('\n <p> 老太太笑眯眯晃了下脑袋：“人为财死，鸟为食亡。”</p><p> 秦情白她一眼：“你不是封建迷信，垃圾都当财留着么，怎么大过年的不知道要避谶啊。”</p><p> 老太太无所畏惧地摊开了手。</p><p> 晚上吃完年夜饭，给长辈拜过年，考虑着老太太需要早点休息，秦情很早就回了家，一路上冷冷清清的，没什么人，都在那一扇扇亮堂堂的窗户后头合家欢呢。</p><p> 他对春晚没有任何兴趣，回家就钻到书房里，认真钻研他的摄影知识。</p><p> 直到有些开始犯困了，他点开封存的照片，把手机立起来、放在一旁，看了两眼却发现，这么放着奇奇怪怪，就跟那祠堂牌位似的，不大吉利，又火速锁上屏幕，把手机平放了回去。</p><p> 秦情心里一直期待收到呆胶布的信息，隔三差五就看眼手机，看到后来都有些幻听幻视了，总觉得手机亮了、响了、动了，可直到十二点都过去，还是没等到他要的消息。</p><p> 可能是忙吧。</p><p> 人家。</p><p> 忙“家事”呢。</p><p> 秦情想到这，冷不丁笑了一声，觉得自己的确是挺酸、挺矫情。</p><p> 怎么了，大过年的，满世界的华人牛马都不继续干活儿了，还不准让人家忙忙家事吗？</p><p> -</p><p> 初一早上秦情醒挺早，靠在床头，把提前编辑好的拜年信息挨个发了出去。ea刚已收到就秒回了。</p><p> 王姐：「我今天要回家里，你来不来啊？」</p><p> 。：「老太婆愿意见你了？」</p><p> 王姐：「我没跟着关宏了，她气消了，主动喊我回去的。」</p><p> 。：「！不愧是初中练田径的，跑得真够快。」</p><p> 王姐：「不是我跑，是关宏自己跑了！可能是得罪谁了吧，ktv和洗浴城都关了，玻璃厂转给了邓三。」</p><p> 。：「噢牛逼！」</p><p> 王姐：「所以你到底来不来啊？」</p><p> 。：「来！」</p><p> 秦情放下手机刚要起床，呆胶布的脑袋旁边终于冒出了一个小红点儿。</p><p> 呆胶布：「新年好。」</p><p> 。：「新年好。」</p><p> 呆胶布：「这就完了？」</p><p> 。：「新年快乐？」</p><p> 呆胶布：「还有呢？」</p><p> 。：「恭喜发财？」</p><p> 呆胶布：「下一句。」</p><p> 。：「想要拿红包砸我，不用拐弯抹角。」</p><p> 发完这条消息，秦情隐约听到有人敲门。他掀开被子，咚咚咚跑下楼，门口站着一个戴帽子的中年男人。</p><p> 因为上回被绑架的事儿，他现在做人还是谨慎些了，没直接开，问了一句：“谁啊？”</p><p> 中年男人说：“快递。”</p><p> “快递？”秦情心里正狐疑着，手机又是一震。</p><p> 呆胶布：「开门。」</p><p> 秦情把门打开，中年男人递给他一个纸袋：“新年快乐。”</p><p> 秦情愣了下：“噢新年快乐。”</p><p> 他走到沙发，拆开纸袋里面的盒子，发现里头放了一件卫衣。</p><p> 呆胶布：「开门了没？」</p><p> 。：「开了。什么意思？」</p><p> 呆胶布：「过年，初一得穿新衣服。」</p><p> 。：「你也穿新衣服了？」</p><p> 呆胶布：「我没有，小孩儿特权。」</p><p> 隔着手机的封存, 似乎总比面对面时年轻可爱。</p><p> 他手里的表情包很多，土的、洋的、充满活力的、半死不活的，大概率是从微信好友那儿偷的, 他朋友够多嘛，土的、洋的、充满活力的、半死不活的。</p><p> 秦情闲着没事儿, 翻了翻前面的聊天记录, 在封存的表情包和颜文字中间, 他的每一条回复都显得特别精简严肃, 好像他是个精于学术的古板老头, 正面对着一个调皮雀跃的青少年。</p><p> 但秦情并不眷恋这份“青少年”的年轻可爱，他想要封存早些忙完“家事”, 早些回来。</p><p> 他渴望与他的冷淡与懒散“当面对峙”。</p><p> 然而“美梦成真”这四个字，对秦情而言，无疑是特别陌生的。在过往人生里，他比较熟悉的是：急转直下、火上浇油、雪上加霜、祸不单行。</p><p> 所以他“想要”封存早些回来, 却从未真正期待过。</p><p> 初五一早，封存拖着行李箱回到家，比原定时间早了两天。</p><p> 他回家直接走上二楼，打开了秦情的卧室房门, 探入脑袋看了一眼。现在这个开门动作，封存已经不带犹豫了。</p><p> 毕竟是从头到脚都看熟了的人, 睡觉的时候开开你的门怎么了？</p><p> 谁想这位看熟了的人却没有老实躺在床上, 封存被上回绑架的事儿搞出了阴影，立即就想楼下找手机，给秦情打个电话，当他疾步路过书房时，却发现</p><p> 哟, 熟人。</p><p> 封存推门走进书房，熟人正在一抽一抽地说着梦话，可侧耳倾听，那嘴里发出的又不大像是确切人声，倒更加近似于一种狗言狗语。</p> ', ' ')('\n <p> 他的身上还穿着过年新衣，封存扯过卫衣背后的帽子，盖上他的脑袋。秦情闭着眼睛很不耐烦地，大扑棱蛾子般抬了抬手，又转过头去，抓住帽檐，继续酣睡。</p><p> 封存没有很贴心地放过他。</p><p> 毕竟自己起了个大早，乘早班机回来，是想要看秦情眨眨眼睛、说说话的。</p><p> 他从秦情身后绕到另外一侧，先是弯腰，然后发现不够低，又单腿跪在了地上。他仰着脖子去看秦情埋在胳膊上的脸，又朝着秦情的睫毛吹了吹气。秦情皱着眉头，嘴里咕哝了两声，没动。</p><p> 封存见了这幅模样，觉得实在是可爱得紧，他鬼使神差地凑上去，在秦情嘴唇上轻描淡写地吻了一下。然后，火速逃离了案发现场，哼着他的加州旅馆，去浴室洗澡了。</p><p> 秦情一直睡到中午，才缓慢直起身子，感觉脊椎都在咯哒作响，肩膀又僵又硬，都有些扳不回原位了。他摸着自己的嘴巴，仿佛回味一般，不自觉笑了起来。</p><p> 他刚才做梦了。</p><p> 嘿嘿。</p><p> 春梦。</p><p> 梦境内容尺度太大不宜仔细回想，然而那种肌肤相触的感觉却是前所未有的真切。</p><p> 他在梦里吻了封存，封存的嘴唇又轻又凉，像纱一般地与他缠绵在一起。更离奇的是，他甚至还闻到了封存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p><p> 不记得以前在哪儿看到过科普，据说人在梦里看不到颜色、闻不到味道，他现在可以用亲身经历去评论区打假了。</p><p> 秦情很仔细地回味着梦里的亲吻，渴望把每一个小细节都完美填充。</p><p> 他跟封存做爱的次数不少，但认真的亲吻的次数却是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封存几乎不曾主动吻过他，封存对待脖子以上的态度反而更加吝啬、克制。</p><p> 秦情不懂为什么。</p><p> 反正他自己是上上下下都想要。</p><p> 等把这个春色梦境回忆了七七八八，秦情从椅子上站起来，先是去刷牙洗脸了，感觉周遭润润湿湿的，他没多在意，又下楼去厨房找食吃。</p><p> 他在这里见到了封存。</p><p> “哥？”</p><p> 封存端着一杯咖啡回头：“醒了。”</p><p> 秦情挠了挠头，还有些发懵：“今天初几啊？”</p><p> “你说呢。”</p><p> “初七！？”他难以置信地站直身子，想要拿过手机翻看日历，却发现手里落在书房，没拿下来。</p><p> 我他妈在书房整整睡了两天？</p><p> 这是直接淹死在春梦里了吧？</p><p> 我不会是脑子有什么问题吧？</p><p> 我得绝症啦！？</p><p> 封存走到咖啡机旁，做了杯热拿铁，递给秦情，秦情还愣着，没接。</p><p> “不想喝啊？”封存问。</p><p> “啊，不是。”秦情接过咖啡，食之无味地嘬了半口。</p><p> “不好喝？”</p><p> 秦情哭丧着脸：“好喝。”</p><p> “那你愁眉苦脸做什么？”封存看着他，一点头，“哦，你不想见我啊。”</p><p> “不是！”秦情提高声音否认，又小声问了句，“今天真是初七吗？”</p><p> “初五啊。”封存说。</p><p> “你骗我！”</p><p> “谁骗你啊，初七是你自己说的，又不是我。”封存喝着咖啡，笑了笑，“每天昼夜颠倒，不知今夕何年了？”</p><p>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你。”</p><p> 秦情摸了摸自己脑袋。</p><p> 很好，这仍旧是一颗健康的好脑袋。</p><p> 他看着封存，慢半拍乐了起来：“你不是说初七才回来吗，怎么忽然提前了？”</p><p> “你给我收拾的衣服，不够穿。”封存说。</p><p> “怎么可能！”</p><p> “我弄丢了两套。”封存一本正经地说，“可能是狗叼走了，可能是风吹走了，总之是没有衣服穿。”</p><p> 秦情了然地“噢～～”了声，低头喝了口热咖啡，抿嘴笑了起来。</p><p> “怎么在书房睡着了？”封存问。</p><p> “我我玩儿游戏，一不小心就，睡着了。”</p><p> “大早上做什么梦了？我一进门就听到你在哼唧。”</p><p> “梦到你了。”秦情放下杯子，毫不遮掩地说，“梦到你亲我！”</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