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谈清梦疑惑地接过，先在手里掂量了一下：“什么？”</p><p> “合同？不是你说要吗？”</p><p> 她愣了愣，一下子笑起来：“要的。”</p><p> 宗航嗯了声：“慢慢看。”说着，把收音机的音量又调高了些。</p><p> 现在，车内只剩下音乐的声音了。</p><p> 谈清梦以为宗航约她出来，只是为了聊聊下午的那个建议，完全没想到会是为了那份婚约合同。</p><p> 而她那时候，只是想试探宗航的态度，而宗航竟然当真记下了。</p><p> 谈清梦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p><p> 感动？还是心安？</p><p> 或许都有吧。</p><p> 她想着，缓缓打开文件，一式两份的合同上，将权责划分得极度清晰，夫妻之间该履行的义务，该承担的责任，以及可以回避的损害，都被逐一列举出来。</p><p> 甚至……</p><p> “谈家？”谈清梦的视线落到一处条款上，“意思是，他们今后提出的所有要求，我都可以不必理会？”</p><p> “是。”</p><p> “这个，会不会让你为难？”</p><p> “不会。”宗航言简意赅，“他们要的无非是合作，只要安达不撤，一切都在掌控的范围内。”</p><p> “那……万一呢？”她咬了下唇，想到最坏的那种可能。“我想，宋泽不会允许损失发生。”宗航看了她一眼，“还是说，你担心谈家？”</p><p> “当然不是。”</p><p> 谈家有什么可担心的，她又不会拿到一分钱。</p><p> “他们都是生意人，在商言商，不会和钱过去，倒是你……”宗航摸着下巴，微微笑道，“就没有其他问题？”</p><p> 谈清梦歪头看他：“我觉得差不多了。”</p><p> 再说，她有实在没什么可坑的，还能出现什么问题？</p><p> 可宗航却摇头：“我建议你最好再仔细看看，不要……”他顿了顿，声音放得很慢很轻，“不要急于给我。”</p><p> 为什么不能直接给他？</p><p> 谈清梦有点想不通。</p><p> 或许是此刻的音乐太过舒缓，又或许是宗航从始至终都是很温和，她自然而然便放松了警惕，甚至还觉得，哪怕宗航不给她合同，她也差不多是乐意嫁给他的。</p><p> 毕竟，与谈家时不时的要挟相比，宗航的行事简直让人如沐春风。</p><p> “那……好吧。”谈清梦笑了笑，还是决定依着宗航的意思，再继续看看。</p><p> 她把合同翻到最后一页……</p><p> “嗯？”</p><p> 谈清梦愣住了。</p><p> 她倏然抬头，眼中满是询问。</p><p> 此时的耳边，歌声也应景地开始唱道：</p><p> iletaitunefois，c＇estca＇unehistoirence。</p><p> 曾经，一段故事就这样开始</p><p> onatoenoire，unresteaufonddeit，d＇enfance。</p><p> 一切都被刻进记忆，残存的童年留在内心深处</p><p> onpartpourvie，sanschoisirvraint</p><p> 为了生活而扬帆启程，也是情非得已</p><p> ……</p><p> “怎么？”宗航的声音飘过来。</p><p> 谈清梦努力不去想那几句别有深意的歌词，可眼睛却盯着合同上边的几个数字，好半天都挪不开。</p><p> “清梦？”就听宗航又问，这一次，隐隐盖过了音乐。</p><p> 谈清梦仓促地转过去，与他视线交缠：“三年？”她有些茫然，“为什么要约定……三年？”</p><p> 眼前，宗航的脸一半藏于黑夜，一半显于光晕，表情便在这样的明暗交织中来回拉扯。谈清梦没法判断他的真实意图，甚至于，她连一丝隐晦的泄露都抓捕不到。</p><p> “觉得多了？”</p><p> “不是不是。”她连忙摇头，“就是觉得奇怪。”</p><p> “奇怪？”</p><p> 难道不奇怪吗？谈清梦想瞪眼。</p><p> 事实上，她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讲……</p><p> “嗯，是这样。”谈清梦斟酌了一小会儿，“如果有时间规定的话，那三年后该怎么算？”</p><p> 她没敢说一拍两散，仿佛在咒自己拿不到钱似的。</p><p> 宗航却一眼看穿：“你担心五百万？”</p><p> “嗯……”谈清梦本能点头，突然反应过来，疯狂摆手，“怎么可能？我信你啊。”</p><p> 她像炸毛的猫一样紧张，反而泄露了最真实的情绪。</p><p> “你不用否认，我并没有其他意思。”宗航敲着方向盘，“我不像宋泽，是个苛刻的商人。”</p><p> “嗯嗯，我知道。”她啄米似的点头。</p><p> ……小宋总，对不起了。</p><p> “只要你履行合约，钱一定是你的。”</p><p> 可她还是觉得不妥：“那如果……”</p><p> 宗航皱眉：“你会单方面撕毁协议？”</p><p> 谈清梦吓了一跳：“不不不，你放心，我是个守信用的人。”</p> ', ' ')('\n <p> 开玩笑，为了钱，她也是会拼尽全力的。</p><p> “那担心什么？”宗航捏了捏眉心，“还有其他问题吗？”</p><p> 她只剩下摇头的份了。</p><p> “我有一个。”宗航轻咳了声，“你很缺钱？”</p><p> 谈清梦瞬间愣住了。</p><p> 收音机里，主持人正开始下一段讲述。</p><p> 依旧是有关音乐剧的科普。</p><p> 谈清梦避开了宗航的注视，却忍不住开始出神。</p><p> 曾经，岳琳也问过她，是不是很缺钱。</p><p> 那时候，她就读江川音乐学院大二，没有了赖以生存的兼职，除了等待国家奖学金，基本随时游走在会饿死的边缘。但没有人会管她的死活，而为数不多关注她的，也只是嘲笑她，把她看成是一个不知检点的、爱财如命的酒吧女。</p><p> 老实说，谈清梦差点崩溃。</p><p> 但有人挽回了她。</p><p> 那是除开岳琳金钱援助外的，直接来自心灵上的救赎。</p><p> 她记得那个人，却也不记得那个人。</p><p> 宗航还在等。</p><p> 他能看见谈清梦的神情逐渐僵硬，并开始有些灰败的色彩，但又很快发现她仿佛被什么给点燃一样，渐渐回暖了些许容光。</p><p> 然后，那张生动的脸重新看向了他。</p><p> “是啊，我很缺钱。”谈清梦挑起眉反问，“很意外吗？”</p><p> 宗航盯着她眼睛，好一会儿，突然放松地往椅子里靠了靠：“三年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他语气闲淡，既陈述事实，又和煦如风，“譬如，如果你想完全脱离谈家掌控，可不是不可以。”</p><p> “帮我？”谈清梦怀疑自己幻听。</p><p> 给钱还出力？这不是天上掉馅饼吗？</p><p> 可宗航真的在点头。</p><p> 她差点激动得掐腿，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追问道：“为什么？”</p><p> 宗航没有即刻回答，事实上，他偏了偏脸，更像是在思考的样子。</p><p> 谈清梦小心观察着他：“其实，只要给钱就够了，你不用——”</p><p> 而宗航却一口打断：“就当是我今天才想好。”</p><p> “啊？”</p><p> 他勾唇：“本来没想太多，但我今天突然觉得，在这些事情上帮帮你，应该也不错。”</p><p> 谈清梦一懵。</p><p> “连女儿能不能喝酒都不清楚的母亲，要是放任下去，应该会很麻烦。”宗航说完，又忍不住皱眉问，“要是我不拦你，你真准备喝下去？”</p><p> “……应该……会抿一口吧？”她不确定地说。</p><p> “抿一口？”</p><p> 谈清梦挠头：“其实我过敏不是很严重，再说，以前这种事也不是没发生过啊。”</p><p> “以前？也是在家里？”宗航的声音顿时沉了。</p><p> “哎呀不是，我又不蠢。”她没发现宗航的变化，甚至兴致勃勃地回忆道：“和一个活动的主办方喝了几口，把人家吓得要命，最后赔的钱还挺多。”</p><p> 可惜，后来岳琳就不让她这么做了。</p><p> “不过还挺划算的，后来，他们那一年的活儿都给了我。”谈清梦特别得瑟地显摆，结果在看向身边的时候一愣，“宗航？”</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