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大概是叶淅看八卦的眼神过于灼热了，帐篷外的两人一下子都意识到了，两道视线唰得一下转过来。</p><p> 而柏樾这时候也掀开帐篷帘子走了出来：“叶淅，走吧……”</p><p> 一下子吸引了注意力。</p><p> 这下可好。</p><p> 八目相对。</p><p> 前后两任学生会长相聚在学校的小摊位前。</p><p> 两人在学校里也称得上各领风骚，但是现在一个肩上背着叶淅的侧包，一个替陶澈抓着掉漆的保温杯，还有一个海豚玩偶。</p><p> 莫名有种良家人夫的气质。</p><p> 空气一时有点安静。</p><p> “学长好。”最终还是晏江白先点了点头，他好歹跟柏樾在学生会共事过，也算熟识。</p><p> 几分钟后，几个人找了一个卖关东煮和炖牛肉的小摊子，坐在人家支起的太阳伞下。</p><p> 好歹也算旧识，就这样转身就走总显得太冷漠了一点。</p><p> 恰好叶淅也饿了，柏樾就提议顺路吃一点东西。</p><p> 晏江白眼神古怪地看着柏樾帮叶淅擦干净勺子，才塞进叶淅手里。</p><p> 他的资料库里根本没有叶淅这号人。</p><p> 他跟柏樾关系还行，又一起在学生会共事过，当然也知道柏樾的朋友圈子大概有谁。</p><p> 可是他好像从没看见过叶淅。</p><p> 所以他还是问了一句，“学长……这位是？”</p><p> 柏樾抿了一下嘴唇，他在外经常说叶淅是自己弟弟，可是当着旧日学弟的面，倒是不好这样占便宜。</p><p> 只能不情不愿把叶淅还给郑阳。</p><p> “他是郑阳的弟弟，”柏樾轻描淡写，却又若有若无地强调，“跟我也从小就认识，只是在学校里因为是不同年级，你们不怎么看到他来找我。”</p><p> 事实上，是几乎没有主动来找过他。</p><p> 想到这里，柏樾的嘴角就有点弯不上去。</p><p> 不过晏江白也不是爱多问的人，他心里觉得柏樾这段说辞处处是漏洞，但也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p><p> 他看了看旁边的陶澈，从坐下来陶澈就一言不发，低头吃关东煮，像是懒得参与他们交谈。</p><p> 他莫名有点不高兴，主动对柏樾介绍：“我旁边这个是陶澈，跟我一个年级，你可能没什么印象，因为我也是今年才跟他熟悉起来的。”</p><p> 非常官方，严谨。</p><p> 以至于陶澈发出一声冷笑。</p><p> 柏樾眼神闪了闪，他又不是傻子，猜也猜得出来这两人关系有问题。</p><p> 但他面上却没露出来，只是礼貌地对陶澈笑笑：“你好。”</p><p> 倒是叶淅一脸好奇，在陶澈的脸上转了转。</p><p> 他中午在体育馆没有看清，现在才发现陶澈真是好看，肤白貌美，还有一股很勾人的气质。</p><p> 他跟晏江白坐在一起，一看就是闹了别扭，始终不说话，关东煮也没吃几口。</p><p> 但美人就是美人，生气也很漂亮……</p><p> 叶淅如此想道，往嘴里送了一口炖牛肉，结果下一秒就被烫了一下，一瞬间龇牙咧嘴。</p><p> 吃完东西，也没有什么可寒暄的了，大家就原地解散。</p><p> 晏江白跟陶澈要去图书馆，而叶淅还想去集市逛逛。</p><p> 四个人就此分别。</p><p> 叶淅看着晏江白跟陶澈并肩走在一起，陶澈一脸不耐，却还是接过来晏江白赢回来的小海豚。</p><p> 经过李睿的点拨，他已经开窍了，十分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这两人其实是小情侣，哪怕在闹别扭也一股黏黏糊糊的气息……</p><p> 真好。</p><p> 叶淅嫉妒得快成柠檬。</p><p> 这明明是冬天，怎么到处都在火热地恋爱，给不给人活路了。</p><p> 他忧郁地看了旁边的柏樾一眼。</p><p> 但柏樾还一点没有领会他的精神，低声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刚才被烫到还没好？”</p><p> 大傻子。</p><p> 叶淅非常不礼貌地在心里想道，他跟柏樾相处久了，胆子也大了，也会开始在心里说柏樾坏话了。</p><p> 但是抱怨归抱怨，他走了一段路，还是轻轻拽住了柏樾的袖子。</p><p> 他问：“柏樾哥，待会儿晚上有个篝火晚会，只让高三参加，说是顺便做个动员，你能不能也留下来？”</p><p> 他仰头看着柏樾。</p><p> 柏樾当然知道这个晚会，他来的时候还遇见了自己老师，老师也邀请他作为毕业生可以一起参加。</p><p> 要是他不介意，还可以顺便给学弟学妹来段演讲。</p><p> 不过柏樾拒绝了。</p><p> 但是面对叶淅的邀请，他一点没有拒绝的意思。</p><p> “当然可以。”他说。</p><p> 于是晚上七点，柏樾跟叶淅一起出现在了操场上。</p><p> 操场中间的篝火刚刚升起来。</p><p> 因为考虑到安全问题，这个篝火并不大，并且严格圈定了范围，只能算一个象征性的东西，照亮了这漆黑的冬夜。</p><p> 但是这一点也没有影响学生们的兴奋，周围还有一些同样留下来</p> ', ' ')('\n <p>的家长在给他们拍照。</p><p> 叶淅去分发处领了一个做成小雪屋的灯笼，还有一个小纸条，以及一支笔。</p><p> 这是每个高三生都有的。</p><p> 这场动员活动的目的，就是让学生们把自己对未来的愿望，还有想要去的目标院校写在纸上，塞进小灯笼，放在学校准备好的几层大架子上。</p><p> 等到高考结束，等到高中最后一个暑假结束，大家再从架子上取下自己的小灯笼，看看愿望是否有实现。</p><p> 可是叶淅握着笔，却十分纠结。</p><p> 因为他确实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想去的目标院校。</p><p> 他连自己想学什么都不知道。</p><p> “怎么了？”柏樾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看见叶淅一脸纠结，有点猜到了原因，“不会写吗？”</p><p> “嗯。”</p><p> 叶淅点点头，有点郁闷。</p><p> “我不知道我能考上什么学校……”感觉也没什么可挑的。”他咕哝道。</p><p> 虽然多亏了柏樾帮他补课，可是他的成绩现在悬悬地挂在本科线上，可以选择的范围也非常少。</p><p> “这还确实是个问题，”柏樾轻笑了一声，他拉过叶淅，两个人站到了旁边，将分发处前面的位置留给别人。</p><p> 他拿过了叶淅的粉色小纸条，上面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p><p> 他说：“其实我帮你大致规划过院校，选择也不少，比如振华理工大学，它的文科线不算高，或者江沿师范大学，它的文科类专业还可以，学校设施也不错，起码住宿有保障……”</p><p> 他自己当年考大学都没有这么认真规划过。</p><p> 在学校里忙得团团转，回来还要替叶淅搜索学校资料。</p><p> 他问叶淅：“你呢……有什么规划或者要求吗？”</p><p> 叶淅愣住了。</p><p> 他没想到，柏樾居然真的在背后为他默默规划过。</p><p> 他望着柏樾，一时有点说不出话来。</p><p> 他以为，没有谁会在乎他考上什么学校，包括他自己。</p><p> 他从来没有告诉别人，连李睿也不是很清楚，他的人生愿望，其实是去荷兰买个小别墅，最好出门能看见风车，然后混吃等死，没事就出门溜溜狗。</p><p> 他又没什么远大目标，只想躲在房间里看看漫画和小说，就这样度过余生就可以了。</p><p> 这毫不起眼，不打搅别人，也不被别人打搅的一生。</p><p> 可是他没想到……柏樾会在乎。</p><p> 柏樾真的在意，他能考上哪个院校，会认认真真，像家长一样为他规划。</p><p> 会担心学校设施好不好，在那儿会不会开心。</p><p> 这让他喉咙一时有点哽住。</p><p> 其实他是想跟柏樾说，要不我们随便写一个吧。</p><p> 反正我也不会真的去念，我会远走高飞，把这里的一切都扔掉。</p><p> 但是现在他看着柏樾，却始终说不出口。</p><p> 而柏樾还在研究那张空白的小纸条，他跟叶淅说：“你想不想离家近一点，其实我觉得留在我们长寰本市也挺好……”</p><p> 实际上，这才是他话语里的落脚点。</p><p> 他根本不想把叶淅放到离自己太远的地方去。</p><p>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用来说服叶淅的种种理由也没有上阵。</p><p> 他就看见叶淅轻轻点了点头。</p><p> “嗯，我也想留在本市，”叶淅轻声说道。</p><p> 他看着柏樾，只觉得荷兰的小别墅，风车，都变得很模糊了。</p><p> 他曾经想要逃离的一切，也有点轻飘飘，不够重要。</p><p> 他看着柏樾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想……在离你近一点的地方，等到了大学，我也想像这样，可以在课间去找你。”</p><p> “可以吗，柏樾哥？”</p><p> 他最后一句问得很轻，明知道他不会被拒绝，却还是心如擂鼓，声音里也有一丝颤抖。</p><p> 柏樾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句话。</p><p> 周围的学生吵吵闹闹在聊天打闹，篝火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在这个不算寒冷的冬夜发出哔啵哔啵的声音。</p><p> 已经有学生去架子上放自己的小灯笼，大声交换着自己的目标。</p><p> “当然可以，”他对叶淅说，眼神里映着篝火的光，像是眼睛里也燃起了一小簇火焰，“我说过的，只要你想见我，你随时可以过来。”</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