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自从她苏醒过来到今天为止，没有对他有过好脸色，今天是第一次。</p><p> 沈明衿这会儿有种被拿捏的感觉。</p><p> 明知道陈奚舟是故意的，明知道宋清杳是为了让他不打他才主动提出送她回家这件事，但他还是答应了。</p><p> 出门的时候，冷风灌入，她裹紧大衣，踩着细高跟上车。</p><p> 车内开着暖气，很是舒服，她脱掉大衣露出里面的抹胸长裙，余光望去，就看见他的目光在看着自己，不是用打量、审视、亦或者是宠溺，而是一种她看不懂的情绪。看了十几秒钟，就把头转向窗外。</p><p> 途径南桥路附近时，就开始大面积的塞车了，好像是附近的广场有小型演出，从分叉路开始就塞车，十几分钟了只前进一百多米。</p><p> 从早上吃药到现在，除了喝水还真没吃什么东西，肚子饿得有些发慌，她记得沈明衿的车子里有放零食，于是侧身去按按钮，打开旁边的小抽屉和小柜子，果真在里面找到了酒水和零食，还有一盒她最爱吃的小饼干。</p><p> 她饿得失去了最起码的礼貌和矜持，小声地说：“我饿了，我想吃。”</p><p> “吃吧。”他把那袋饼干递给她，“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p><p> 她接过饼干，刚打开包装，就听到他说：“吃馄饨吗？”</p><p> 车子正好停在刘姐馄饨门前，而且刚好有停车位，人也不多，她立刻放下手里的饼干，点了点头。</p><p> 热腾腾的馄饨跟饼干比起来，当然是馄饨好吃！</p><p> 重新穿好大衣下车，凌冽的寒风扑面而来，吹得她头疼，踩着细高跟往后踉跄的站了站，一只手伸过来搂住她的腰，凛冽的雪松香闯入口鼻。在将她扶稳后，他便松开手，低声说：“小心点。”</p><p> 她轻轻‘嗯’了一声，跟着他走进店里。</p><p> 这会儿已经过饭点了，店里没什么人，暖烘烘的热气夹杂着馄饨的香气，一下子就勾起她的食欲，连忙冲着老板娘说道：“老板我要两碗馄饨，一碗牛肉面，加辣。”</p><p> “一碗馄饨。”</p><p> 老板娘探出头来看了一眼，看见是宋清杳跟沈明衿两人，愣了片刻。</p><p> 随后缓过神来，笑着点头，“好，马上来。”</p><p> 转身进去后，笑笑着说：“小情侣和好了，上回来的时候还说男朋友结婚，把我吓得。”</p><p> 两人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在这里能够看到远处广场的景色，沈明衿跟她都有一种共同爱好，就是喜欢看路人，其实这样的小癖好真的很难找到同频的人，就好比看到情侣牵手的时候会觉得活着真好，看到小孩哭的时候会觉得以后千万别生孩子，生出来哭闹成这样，谁受得了？就好像别人身上发生的事都可以映射到自己身上，很有意思。</p><p> 她托着腮，默默的望着窗外的景色，看着看着，突然想起什么，扭头望向沈明衿，见他也在望着自己，便开口问道：“你刚才为什么打陈奚舟？他又嘴贱说你了？”</p><p> 沈明衿心里很不爽，他没想到陈奚舟‘茶味’可以这么浓，其实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宋清杳还真害怕他会动手打他，居然这么主动。</p><p> 但那些不爽在这一刻又都消失不见了。</p><p> 他身子微微往前倾，点头说道：“他比司秦还欠揍。”</p><p> 宋清杳笑出声来，陈奚舟就是这么个人，从小到大都这样，让他改吧，也不知道怎么改，所以父亲总说，人的性格是在娘胎里就决定好的，出生后是温柔、是暴躁、是狠毒，都不是个人决定的，哪怕脑海里清楚的知道这件事做不得，还是会依据性格做下去。</p><p> 父亲说她是窝囊废，她真的就窝窝囊囊的过了半辈子。</p><p> 有的时候她羡慕宋薇，羡慕她无拘无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个性，活得比她开心、比她自由。</p><p> “你就不要跟他起冲突。”宋清杳叹息，“他这个人，傲惯了，不顺着他心走，他就会给你使绊子，有的时候使着使着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他玩死，所以很多时候，我就顺着他走，不喜欢跟他起冲突。”</p><p> “你很了解他。”</p><p> “从小到大一起长大，要说不了解不太可能。”</p><p> 沈明衿没回答，食指轻轻的敲了敲桌面，漆黑深邃的眼眸暗沉了几分。</p><p> 很快，两人点的馄饨和面上来了，热腾腾的面带着油香，还有熬好的辣油泼洒在上面，红通通的，老远都能闻到香味，她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吃起来，她吃饭的动作很小，但吃起来很香，沈明衿就喜欢看着她吃饭，食欲会上涨。</p><p> 记得他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月，两人都不约而同胖了三斤。</p><p> 他舀起一勺汤喝了口，还是原来的味道，油香加独特的酱香味，别的店没有。</p><p> “你这么了解他，那如果当年跟你发生关系的人不是我，是他，你也会跟他在一起吗？”</p><p> 宋清杳知道他想问什么、也知道他想说什么, 她甚至可以很直白的告诉他，因为喜欢他、因为暗恋他、因为想要跟他在一起，所以在喝醉的时候才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跟他发生关系。</p><p> 但她没说</p> ', ' ')('\n <p>, 只是搅拌着碗里的馄饨汤，低声说：“不知道, 可能，也行吧。”</p><p> 这话说完，沈明衿就再也没有问过她一个问题、说过一句话。</p><p> 两碗馄饨、一碗面, 她吃的一干二净, 而他那碗纹丝未动，从那个时候起, 宋清杳就知道，他所谓的‘爱吃馄饨’，也是装的，从头到尾他就没爱上过, 只不过这一次，不装罢了。</p><p> 后来回家, 两人各自坐一边，默默望着车窗外的景色出神。</p><p> 到家门口时, 她推开车门准备下车时, 他拿出了手机，打开自己的微信二维码。</p><p> “加上吧。”他说, “我保证不打扰你。”</p><p> 宋清杳保持着下车的姿势, 保持了几秒钟后，才拿出手机扫他的二维码。</p><p> 加上后, 她发现他跟她的头像出奇的一致，用的还是四年前的祁山风景照, 不同的是，他用的夏天的景色，而她用的冬天的景色。</p><p> “你的房间，阚静仪没住过。”他微微滚动喉结，“你不用搬到客房住，不止是你的房间，整栋房子，她都没住过，你要是觉得膈应，我可以重新送你一套房子。”</p><p> “她怎么会没住过？”</p><p> 因为阚静仪搬进来的那个晚上，沈明衿就病发了，病发得很严重，严重到产生幻觉，他看见宋清杳站在他面前哭着问他为什么要把她的家送给别人，然后又问他，能不能别给？</p><p> 他说，好。</p><p> 所以在办完那场宴会后，他就把房子收回来了，阚静仪一天也没住过。</p><p> 第二天去看医生的时候，医生就问了他一个问题，有没有想过跟前女友重新开始？</p><p> 他记得他的回答是，想，而不是想过。</p><p> “致郁的内外环境非常重要，伤害过你的人、事、物、时间、地点会结成非常牢固的联盟，这就意味着，一旦你遇到内外环境中的任何一环，都能成为引发抑郁的信号，我的建议是，远离她，远离她的所有。”</p><p> 沈明衿听了吗？</p><p> 他没听。</p><p> 不止没听，只要有关宋清杳的所有事，他都会病态的去关注，工作很忙，还是会抽空去参加文雪的告别会，明明这样的告别会矫情得很，他还是去了。看见她走进来，目光就会不自觉的追随她。看见她跟司秦拼酒心里不舒服。听到她喝酒快呛死，会心跳骤停的跑上楼，借着她的酒劲抱着她时，他心里想的是，这样也好。</p><p> 他在走向一个极致的深渊，一个黑暗且没有落脚点的深渊。</p><p> 害怕吗？</p><p> 好像并不害怕，在他的生命里，人生无非两件事：一件是事业，一件是宋清杳。</p><p> 得不到，就让自己越陷越深，深到生命里只剩下她的时候，人生就算完整。</p><p> 他没回答。</p><p> 宋清杳也就不多问，关上车门后走进家中。</p><p> 沈明衿坐在车里默默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坐了很久，直到二楼的灯关上，整栋房子漆黑一片时，他才让司机开车回家。</p><p> 而放在旁边的手机亮起，一条信息赫然出现在屏幕上，可他也当做没看见般，闭目养神。</p><p> 回到家中后，符盈跟沈玉和都坐在沙发上喝茶聊天。</p><p> 这几天家中热闹，一是顾泫快要从国外回来，沈明雅跟他的婚礼开始提上日程。二是沈明衿即将出国，拓展海外市场。</p><p> 符盈见他回来，便招手让他过来坐。</p><p> 他脱掉西装递给佣人，走到沙发坐下。</p><p> 沈明雅给他倒了杯茶，似乎有什么话想问他，但是没问出口。</p><p>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我马上就要出国了，有一件事我希望你们能做到，如果做不到，我不会出国，这个工程量这么大，没个几年回不来，你们换个人做也一样，不一定非要我。”</p><p> 沈玉和听到这话，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什么叫换个人做也一样？这件事只有你去做才能才有可能在几年内实现我们原本的计划，换个人做，十几年也别想啃下来。”</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