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苏玉只轻轻说道：“我很喜欢的。”</p><p> “那不换了，”江萌的手臂往她的肩上一搭，粲然一笑，“你跟我一起上吧。”</p><p> 苏玉措手不及地被江萌拉上台前一秒，还在摘着花瓣思考，他今天到底会不会来。</p><p> 苏玉在课桌上写过谢琢的名字，这事很私密，她并不想让下一届的同学欣赏，于是是有打算回一趟教室想办法把那行水笔字迹擦掉的。</p><p> 然而，那天从学校礼堂出来时，台风快来了，她怕雨淋，飞快地上了爸爸的车，再紧急地往后一看，视野的一切都渐渐走远，她匆匆地离开这段仓促的青春。</p><p> 她漂亮的校服裙摆和精心准备的小皮鞋溅上一点泥水。</p><p> 车窗外一时间风雨大作。</p><p> 再没有机会回头走去。</p><p> 北京入了夜，一道清磁的声音将她拉回——</p><p> “说着说着就走神？”谢琢捏了下苏玉的腰，提醒她一句。</p><p> 苏玉莞尔一笑：“谁叫你给我弄这些东西，老是想高中的事情。”</p><p> 她放下手里的色纸，转而又问他：“你说的是什么视频？我都没有看过我的毕业视频。”</p><p> 谢琢把手机打开，翻了一会儿，真的点了一段视频出来。</p><p> 果然是苏玉和江萌一起诗朗诵的那一段录像。</p><p> “谁拍的啊。”她有些吃惊，下意识地问。</p><p> “徐一尘。”</p><p> 苏玉轻喃，自言自语般出声：“又是徐一尘。”</p><p> 谢琢也浅浅地应声：“嗯。”</p><p> 他没有想得太复杂，不过这一刻又在心里描摹一遍这个名字。</p><p> 徐一尘了解的苏玉，委实比他要多一些。</p><p> 谢琢惭愧，也不尽于此。</p><p> 苏玉拿着谢琢的手机在看，陈年旧事，看得她竟然不由地入神，嘴唇轻轻地开合，唯一还值得感叹的是：“江萌好漂亮。”</p><p> 江萌的美丽已经成为符号化的存在，尤其是穿裙子时，校服裙摆荡在纤长白皙的腿间。</p><p> 苏玉几乎目眩，那是她见过最漂亮的一双腿，至今无人超越。不过江萌恰恰喜欢穿宽松的裤子，并不屑于成为一名被奉为腿精的校园女神。</p><p> 她再回看这则视频，也不会注意到旁边似乎黯然的女孩。</p><p> 而身旁的人却语气笃实地说道：“苏玉也漂亮。”</p><p> 苏玉的眼波悄然流转，到一旁的自己身上，她弯起嘴唇，“嗯，苏玉也漂亮。”</p><p> 比她想象里的样子美好一些。</p><p> 即便站在十分耀眼的人身边，她竟也并不逊色，音色动听，如流水潺潺滑落在绸缎。</p><p> 最后，谢琢看着她说：“这就是我眼里的你。”</p><p> -</p><p> 谢琢在北京有一些朋友，可能还不少。苏玉很少过问他工作上的事宜，也并不在意谢琢平时愿不愿意带她去朋友的饭局，苏玉对情侣双方的个人空间问题一向心态宽和。</p><p> 一直以来，被人家夸奖懂事，这诚然不是个好词，苏玉没有跟这一部分的自我决裂，但她会温和地把“懂事”的表现解构为人与人的相互理解。</p><p> 懂事与理解的差异在于，是否存在迁就与妥协。</p><p> 她对谢琢没有。</p><p> 苏玉对爱情没有过分的诉求，只是希望彼此独立，先自我成全，在此基础上，再谈相爱。</p><p> 不过下车的时候，谢琢若有所思地拉了拉她的手，提醒说：“要是遇到什么不正经的人，说什么不正经的话，不用往心里去。”</p><p> 苏玉啊了一声，故意说：“你不会交什么不三不四的朋友吧？”</p><p> 他平静地说“倒没有不三不四，但是欠揍”的表情过于严肃，苏玉忍俊不禁。</p><p> “我当然不会往心里去。”</p><p> 他总有惶恐，怕人家嘴巴毒、吓着她，怕苏玉被人一撺掇，产生情绪。</p><p> 究其根本，他怕失去。</p><p> 攥了攥她的手，摸到那颗求婚的钻，谢琢稍稍踏实一些。</p><p> 是主动的，她一直戴着。</p><p> 庆功宴还是在上回那个厅，游戏公司的几个设计师在做总结。</p><p> 苏玉去了一趟洗手间，她出来的时候，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门口抽烟。</p><p> 她认得他，谢琢的老板，久仰大名的顾司庭。听说他跟谢琢是世家好友，苏玉在高中的时候对这个学长就有所耳闻了。</p><p> 他的交际圈里，那些本该离她的世界十万八千里的人，如今站在面前。</p><p> 路都路过了，不打个招呼不像话。</p><p> 待对方一回头，苏玉微笑点头：“顾总。”</p><p> 顾司庭第一次见苏玉。</p><p> 他也微微一颔首，视线温淡地扫过苏玉手上的钻石，打趣道：“是不是该叫你一声谢太太？”</p><p> 苏玉笑说：“我们那里没有冠夫姓的习俗。”</p><p> 顾司庭淡笑：“冒犯了，这位小姐。”</p><p> “我姓苏。”</p><p> “苏小姐做什么工作？”</p><p> “还在读博，助力航天事业。”</p> ', ' ')('\n <p> “航天？”</p><p> 因为很多人不懂航天和航空的区别，以为他这声问句是好奇，苏玉指了指天上：“我研究的是大气层外面。”</p><p> “这个我知道，”顾司庭说着，又稍稍回忆了一番，想起不久前的一件事，问苏玉，“你是a大空天院的吧？”</p><p> 苏玉点头：“他跟你说了？”</p><p> 谢琢倒是没说什么，不过顾司庭自己猜到了：“他刚回国那阵子，手里一堆干不完的活，还特地找我揽了个项目，跟空天院七室的教授合作。当时没打算给他，他自己想负责。我那会儿还调侃他，看来我运气挺好，招来这么个有事业心的好苗子。”</p><p> 苏玉听着，微微诧异，好像懂了他的弦外之音。</p><p> 顾司庭说：“结果他告诉我，是因为有个朋友在空天院读书。他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见她一面。”</p><p> 他笑了笑：“我挺奇怪，朋友有什么不能见的。这么别扭，就当他是放不下前女友了。”</p><p> 苏玉静了好一会儿，然后慢慢地笑开，她说：“不是前女友。不过除此之外，也会有别的想见不能见的关系。”</p><p> 顾司庭轻声：“是吗。”</p><p> “有很多。”一副过来人姿态，苏玉点头。</p><p> 苏玉找到谢琢的时候，她已经滔滔不绝地跟顾司庭聊了很久中国空间站的建立和发展问题。</p><p> 苏玉的个性颇为内敛，在外面通常很少主动与人交际，除非人家问她工作上的事情，她就可以口若悬河地聊很久。</p><p> 也不管对方是不是就是客气一两句，好在顾司庭还是懂的不少的，都能接上茬。</p><p> 男人看起来不苟言笑，骨子里还是谦和有礼的。</p><p> 对方讲得再枯燥，他也没掸手遣开。</p><p> 兴许也是顾及到谢琢的面子，这儿人人对待苏玉的姿态都很平和。</p><p> 苏玉纵然带着与人交际的伪面，心里却在复杂地思考方才顾司庭和她说的那一系列事情。</p><p> 关于谢琢，苏玉总不能够过于平静。</p><p> 苏玉被领到公司隔壁吃饭的地方，顾司庭跟她说：“有机会合作。”</p><p> 苏玉说好。</p><p> 尔后，她看到不远处的谢琢。</p><p> 谢琢方才已经站旁边安静地看了一会儿，他看着苏玉想，原来每个人总会有意气风发的时刻，不是在爱情里，就是在事业里。</p><p> 等他们聊完，谢琢走到跟前，拉了苏玉的手，看了眼他们的顾总。</p><p> “女朋友挺有个性。”顾司庭微笑。</p><p> 谢琢点头，淡淡说：“不要在她面前抽烟。”</p><p> 苏玉受惊，心里一凛，挪眼看他的老板蓄了半截灰的烟蒂，清清嗓以掩饰尴尬。</p><p> 顾司庭什么也没说，并未袒露不快，真的很有礼貌地把那一节烟揿灭，又丢了。</p><p> “你这么不给你老板面子吗？”等人走了，她被谢琢拽开，苏玉憋着笑问。</p><p> “是他求的我来这儿。”</p><p> 他这个语气，拽上天了。言外之意：我还怕他不成？</p><p> “原来你比老板还狂傲。”</p><p> 苏玉笑眯眯地看他。</p><p> 谢琢原以为她这样规矩的人，碰上以下犯上的冲突忌讳，要讲两句不应该的。</p><p> 可是苏玉哪里乖了？她反骨一身，看热闹不嫌事大呢。</p><p> 谢琢笑：“你就这么认为吧，以后跟我学，在这帮人面前，眼睛想长头顶上都行。”</p><p> 苏玉到包厢里，跟着谢琢坐。</p><p> 他扫一眼桌面，发现没有适合她喝的东西，去找外面的侍应生要。</p><p> 坐她另一边的是乔雨灵。</p><p> 苏玉见到她，总觉得这个女孩子身上带刺，想的还是上回跟她隐隐犯冲突的那件事儿。</p><p> 开场白都很难拣出一句十足合适的。</p><p> 虽然顾司庭说苏玉个性，苏玉倒是觉得，更个性的在她身边呢，她有些难以招架这样的女生。</p><p> 乔雨灵正低着头接了个电话，没发觉到旁边人的欲言又止，抬头看时，苏玉正注视着她。</p><p> “现在不害怕我了？”她率先开口。</p><p> 苏玉一愣：“我为什么害怕你？”</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