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他果然记住了，也果然觉得惊喜，迟到地予以了回应。</p><p> 她想说，不是正好。</p><p> 不是正好我们都喜欢滑雪，不是正好我们都喜欢听五月天的歌。</p><p> 是因为你喜欢，所以我才会喜欢。</p><p> “不好听？”谢琢渐渐地发觉她脸色不对。</p><p> 苏玉看着他，露出久病未愈的表情。</p><p> 这种带有疼痛心酸而隐忍的一面，很久没有在她的脸上体现了。</p><p> 他降了点音量，目色关怀地看向苏玉：“还是现在不喜欢了？”</p><p> 她沉默地落两行泪，霓虹之下，琼楼玉宇都碎在眼中。</p><p> 故事仿佛在往某一个方向行走，渐渐地，让梦与遗憾相连，在他们认识的第九年，形成了无人知晓的闭环。</p><p> 但苏玉脸上带笑：“确实，以前很喜欢。”</p><p> 她说：“是特别特别喜欢的。”</p><p> 终于看到她潮湿的眼睛，谢琢徐徐地坐直了身子。</p><p> 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一幕，他无措地抬手，尚没有碰到她的脸，串珠一样的热泪便来势汹汹地淹没了他的掌纹。</p><p> 他率先摸裤兜，没有纸巾，前面两人还在聊天，没发现后座的异常。</p><p> 谢琢瞥了一眼放在前面的纸巾盒，空的。</p><p> 于是没让人递，情急之下，他用衣袖给她擦。</p><p> 再晚一步，就要垂落了。</p><p> 苏玉一惊，抬手拦住他的动作。</p><p> “不要弄脏你的衣服。”</p><p> “脏就脏了。”谢琢用另一只手捏住她的掌心，你拦我我就拦你，最后还是苏玉阻拦的动作被彻底打断，她的急切在他沉冷的嗓音里静了下来。</p><p> 他垂眸看她，声音又低了一节，重复一遍，“脏就脏了。”</p><p> 眼泪没有衣服值钱，清清地淌过很高级的绒，苏玉只好快速收声。</p><p> “第二次了。”静了静，谢琢忽然说。</p><p> 她吸吸鼻子：“嗯？”</p><p> 他说：“第二次看着你哭了。”</p><p> “……”</p><p> 眼泪被擦得差不多了。</p><p> 只剩下一滴。</p><p> 谢琢曲指，刮掉悬在她鼻尖的最后一颗泪珠。</p><p> 是下意识的举止，等到发现或许不该的时候，已经晚了。</p><p> 他的手指，和她的眼神，同时滞涩在空中。</p><p> 谢琢的嘴角勾出一点苦涩而浅薄的笑意，好像见她苦，他就会跟着苦，接着问她：“是不是？”</p><p> 这样的一双疼惜的眼睛看着她，这样的语气，让苏玉无端觉得，像哄女朋友一样亲昵。</p><p> 谢琢回公司，又开了个无关紧要的会，他兴致缺缺地坐在暗处，心不在焉地点开苏玉的头像看了看。</p><p> 她依然没有什么分享欲，朋友圈只有沉默的灰色线条和一句座右铭：安分随时，自云守拙。</p><p> 点进去，退出来，再点进去。</p><p> 随后苏玉就给他发了消息：【我到了】</p><p> 谢琢打了一些字，又慢慢删掉，最后回一个：【嗯】</p><p> 她没有再说话，更不会向他解释今天为什么哭泣。</p><p> 但不算很难理解，有一些感性的人，听歌都会流泪。或许旋律忧伤，或许歌词戳中她经历过的某种相似的心境。</p><p> 都是有可能的。</p><p> 大概率跟他关系不大。</p><p> 谢琢回到独居的家里，在厨房忙活，给小狗做了一些吃的。</p><p> 奥斯卡正值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年纪，活力不是一般的旺盛，谢琢下完班还要应付它的撒娇。</p><p> 他坐在沙发看了会儿电视，狗狗趴在他的腿上摇尾巴。</p><p> 一个网名叫daisy的女孩给他发消息，谢琢想了半天这人是谁，看了看她的头像，想起来了，上回打网球那个，应该是叫黄莹莹。</p><p> daisy：【你不喜欢网球，那你喜欢玩什么呀？我可以陪你】</p><p> 谢琢不是很想回复，但毕竟是他领导的妹妹，还是得给点面子。</p><p> 他说：【钓鱼】</p><p> daisy：【我老爹也喜欢钓鱼，你心理年龄50了？】</p><p> 谢琢：【差不多】</p><p> daisy：【钓鱼有什么好玩的？】</p><p> 谢琢：【不能说话，清净】</p><p> daisy：【不能说话呀……】</p><p> daisy：【那除了钓鱼还喜欢玩什么？】</p><p> 谢琢：【极限运动】</p><p> daisy：【心理年龄50，生理年龄20？[偷笑][偷笑]】</p><p> 他懒得回了。</p><p> 电视上在放不太有意思的古装片，谢琢看着看着就走神了，他又情不自禁地想起苏玉。</p><p> 她今天乱拳打出的问题，他回答得不是很好，也或者说，不算很遵循他原本的心迹。</p><p> 老朋友冰释前嫌，这其中的珍贵，更是要格外维护的。</p><p> 谢琢抱着重新认识的想法接近苏玉，也想让她慢慢地接触到一个全部的自己。</p><p> 高中的那一次相逢</p> ', ' ')('\n <p>，为了目的聚在一间教室，为了目的奔赴天南海北。</p><p> 是不能够停下来充分彼此了解的。</p><p> 想请她看话剧，是想跟她叙叙旧。阴差阳错的几次交集里，吃饭，话剧，竟然都拣不出一次独处的机会。</p><p> 事后想来，是有一些可惜的。</p><p> 他的确在意周远儒。</p><p> 但万全之策，在她的质疑里，他只能搬出很好用的陈迹舟。不论如何，他们之间有一些纽带，把他拎出来作答，起码是不会出错的。</p><p> daisy又来了：【极限运动可以说话不？】</p><p> 谢琢：【可以说话】</p><p> daisy：【那就好[害羞]】</p><p> 谢琢：【但是容易死】</p><p> daisy发了一串捂嘴哭的表情。</p><p> 谢琢不耐，把手机撂一边。</p><p> 他头疼地想，他不懂苏玉。</p><p> 她说他们是老同学，这个定义实在让他们目前的关系很勉强。</p><p> 遇到他还总是闪躲。</p><p> 就像高中那次在他家里打台球，他都没碰到她，她像是要躲到十万八千里之外。</p><p> 他以为自己是什么强刺激性的火源，很容易就烫到她一颗柔嫩的心。</p><p> 在不懂苏玉的情况下，谢琢不敢贸然地袒露什么。</p><p> 为了和别的男孩亲近而把他删了这种事情，虽然被证实是个乌龙，但确确实实地伤害过他。</p><p> 谢琢是骄傲的。</p><p> 他抹不开颜面去承受最坏的结果，在心思细腻的女孩子面前，生怕说错话，一言不合又被晾个十年八年。</p><p> 或许，真相反过来，她才是真的被他伤害。</p><p> 不然怎么会频频掉眼泪？</p><p> 那他又做错了什么呢？</p><p> 谢琢完全想不明白。</p><p> 总之，他必须很小心地维护他们之间稀薄的联系。</p><p> 谢琢想起她说的暗恋这件事，又把手机拿回来，去看了看苏玉的那篇采访稿。</p><p> 头头是道，不太像编的。</p><p> 谢琢的直觉反应，对方是她大学的同学，大概率还是刚上大学的时候认识的，这个阶段少男少女刚得到解放，各方面的解放，会获得各种全新的体验，包括感情上的。</p><p> 又看了一遍她的回答，谢琢没什么头绪地转了下手机。</p><p> 随后他打开社交软件，输入了“暗恋的人”这几个字。</p><p> 跳出来几个词条，吸引他的是：暗恋的人有多难忘。</p><p> 他点进去，看到五花八门的答案。</p><p> -</p><p> 还要一个月才过年，陈澜已经源源不断地发了很多消息过来。</p><p> 苏玉刚上大学的时候很流行一句话：从此故乡只有冬夏，再无春秋。</p><p> 苏玉不会为这类想法而伤感，相反，她很憧憬自由的生活，她太需要自由了。而这句话困住的，反而是她逐渐上了年纪的父母。</p><p> 因为点了消息免打扰，陈澜数不尽的关怀被坍缩成一个很小的圆点，积泯于每日更新的无用广告和群聊中间，在苏玉的心里，母亲的存在感和这些可有可无的广告平起平坐。</p><p> 她不是故意晾着不回，陈澜的话太密集，苏玉回不过来，所以每次只是恰好点开，看到她恰好说到哪里，回复一两句。</p><p> 比如今天陈澜问她：【今年过年回不回？】</p><p> 苏玉：【要看情况】</p><p> 陈澜：【我看人家读研究生怎么没你这么忙，国家领导人还要回家过年呢！】</p><p> 这个感叹号尤其可憎。</p><p> 很难想象，这样的阴阳怪气、夹枪带棍，不是源于真的憎恶，而是出于爱和思念。</p><p> 这句话，苏玉就选择性地忽略了。</p><p> 接着陈澜又说：【在备年货了，买了很多猪肉脯，你小时候最爱吃的】</p><p> 陈澜：【图片】</p><p> 苏玉看到了肉脯的牌子。</p><p> 妈妈还记得她曾经吃不上的好东西，记得她小小的手在瓜果蜜饯里挑挑拣拣，悄悄地捏着肉脯包装袋的锯齿，却被拦下，被要求让给亲戚家的小孩吃。看着她懂事地收回手，陈澜心里也过意不去。</p><p> 现在条件好了，所以一一补偿给她。</p><p> 可是24岁的苏玉已经不在意父母的补偿了。</p><p> 她敷衍地回了句：【知道了】</p><p> 倪秋含最近又说起谢琢，苏玉听说他常来a大，因为和章老师的合作项目还在进行中。</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