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苏玉拎着汤出门的时候，又想就这样去会不会太寒碜了？</p><p> 于是她透支了零用钱，买了一束花，又买了一个漂亮的六寸蛋糕。</p><p> 从蛋糕店里出来，苏玉手捧着花，拎着蛋糕和一碗面，迎着午后的太阳跑了很远的路。</p><p> 虽然跑得气喘吁吁，但苏玉觉得她此刻的脚步很轻盈。</p><p> 苏玉不知道今天徐家有没有人，或许会有亲戚来陪他庆生？</p><p> 那样的话就更好了。</p><p> 宁愿她多余出现，也不要见他孤单。</p><p> 苏玉想，哪怕他只有一丁点落单的可能，她也要为这点可能而奔跑，为他送去一份生日的惊喜。</p><p> 旁边的蝴蝶跟着她，一路地往前飞，翩跹而灵动，好像在闪光。</p><p> 跑步对她来说不累，但苏玉手里东西有些多，尤其是这蛋糕，一不小心就东倒西歪了。</p><p> 于是到他家的楼下，苏玉第一时间检查了一下蛋糕的形状。</p><p> 还好，还很完整。</p><p> 她平复了一下呼吸，又整了整怀里的花瓣和几片陪衬的叶子，然后去一楼敲门。</p><p> 苏玉用手扣了扣门板，大概四五下，她听见里面传来脚步声，她一手托起了鲜花，一手提起透明的蛋糕盒。</p><p> 做好准备。</p><p> 在门被打开的瞬间。</p><p> 她高举手里的东西：“噔噔~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p><p> 意识到不对劲，苏玉的笑容和歌声都停了。</p><p> “谢琢……？”</p><p> 门内的谢琢也略感疑惑地看向她茫然的杏眼，随后，他浅浅地扫过苏玉手里的东西，大概几秒，少年眉心的困惑褪去，偏眸看了眼跟上来的徐一尘。</p><p> 后面传来响亮的一声：“谁啊。”</p><p> 徐一尘的脑袋从谢琢的身后一探，他踮着脚，才将下巴搭到谢琢的肩上，看向门口的人。</p><p> 两个男生同时看着她。</p><p> 一个淡然，一个又惊又喜。</p><p> 苏玉被盯着，瞬间有点不知所措。</p><p> 不过……</p><p> 还好徐一尘真的在家，没有让她跑空。</p><p> “生日快乐。”她轻轻地开口，又说一声。</p><p> 徐一尘睁圆了眼睛，不可思议地问：“苏玉，你怎么来了啊！？”</p><p> 谢琢把门敞开，想让她进来，苏玉见他在，就有点难为情了。</p><p> 手指绞了绞蛋糕盒的长带子，她嘴角扬起，端出一点点笑容，露出两颗干干净净的兔牙。</p><p> “我怕你没有面吃。”</p><p> 苏玉把保温盖掀开，香油味便扑面而来。</p><p> 她很高兴：“还好，没有坨掉。”</p><p> 保温桶是放在餐桌上的。</p><p> 苏玉说完，用一种昂扬得意等夸的语气说：“我跑得飞快！”</p><p> 没想到一抬头，对上的是谢琢的视线。</p><p> 雾气朦胧里，他坐在桌前，维持着闲云野鹤的矜贵姿态，手里拿着机器人的操控手柄。</p><p> 因为她高兴的一欢呼，他也抬眸，淡淡一眼瞥过来。</p><p> “……”</p><p> 苏玉连忙撇下嘴角，看旁边装作找徐一尘。</p><p> 她觉得大笑略微有损淑女的颜值，所以在他面前一向只敢微笑的。</p><p> 徐一尘去厨房给她倒了杯水，苏玉捧着杯子，咕噜咕噜喝了两口，显得有事做。</p><p> “那我吃咯。”徐一尘拿起筷子。</p><p> “好好好，”苏玉表现积极，把面倒到徐一尘递过来的大碗里，“趁着还没坨，你快吃。”</p><p> 桌角的机器人走了过来，哒哒哒，几步到徐一尘面前，发出机械的报时音：“现在是北京时间15点38分。”</p><p> 徐一尘说：“它还真会讲话。”</p><p> 谢琢给他的生日礼物就是这个小机器人，他嗯一声，说：“编了一个语音提示的程序。”</p><p> 徐一尘问他：“提示什么？”</p><p> “早安、午安、晚安。”</p><p> “叫我起床？”</p><p> 谢琢想笑，把手柄往桌上一搁：“你可以这么理解。”</p><p> “那它跟我的闹钟有什么区别？”</p><p> “……”</p><p> 谢琢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p><p> 倒是苏玉，她接着徐一尘的问题，视线飘在桌面，喃喃一声：“如果再也见不到你，那就祝你早安、午安、晚安。”</p><p> 两个人同时看向她。</p><p> 苏玉看看谢琢，又看向徐一尘，不确定地轻轻说：“是《楚门的世界》。”</p><p> 谢琢看着她。</p><p> 慢慢地，他的眼底溢出一点赞许的笑：“对。”</p><p> 见面汤上只飘了几颗葱花，谢琢起了身，“我去给你煎个蛋。”</p><p> 徐一尘很吃惊：“你还会下厨啊？”</p><p> “给你露一手。”谢琢撸了袖子，到厨房，熟练地打开了煤气。</p><p> 谢琢从身架骨骼到细微的肢体细节，都是长得非常精致好看的，他穿着黑色的卫衣，身姿挺拔宽阔，袖子撸到小臂中央，往厨房桌台前一站，</p> ', ' ')('\n <p>苏玉盯着他的背影，就不由自主地脑补了一出戏。</p><p> 男主角下厨，女主角从后面抱住他，随后男主角轻轻揉她的头发，情到浓时还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p><p> 苏玉还是韩剧看多了。</p><p> 想入非非之际，徐一尘凑近了她问：“帅吧？”</p><p> 苏玉回神，被他的问题稍稍惊到，她口是心非地答：“还好的。”</p><p> 徐一尘欣赏他哥们的背影：“不知道以后便宜哪个女孩子。”</p><p> 便宜哪个女孩子？</p><p> 苏玉是不敢想这些事的。</p><p> 她低下头思索，她能够记住的，留住的，只有当下。</p><p> 他挺拔而从容的背影，他捏鸡蛋的指骨，他漫不经心投向她的每一眼，她沉浸在这些细碎的片段里时，唯有心动的感受是真的。</p><p> 不要说未来了，哪怕一年以后的事，对苏玉来说都太难以琢磨了。</p><p> 徐一尘家住一楼，带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院里重了些花草，晾了被罩和衣物。</p><p> 蛋糕在院子里，三个人围着几根蜡烛，徐一尘眼睛都没闭上，呼一下就吹灭了，他笑了笑，结结巴巴说：“不许了吧，我、我很高兴遇到你们，好像没什么愿望了。”</p><p> 谢琢没等他话音落下，就捡起了桌上的打火机。</p><p> 不厌其烦地又给蜡烛点上，他侧身坐着，手肘抵桌面，火光一下在指尖擦亮：“不会许我帮你。考什么学校，现在想。”</p><p> “……”徐一尘笑，抓抓头发，很快妥协了：“那好吧。”</p><p> 徐一尘对着蜡烛，重新，正儿八经地许了个愿。</p><p> 谢琢等他许好，看了眼手机消息，随后对徐一尘说：“宋子悬问我个题，用一下你纸和笔。”</p><p> 他说这话时已经站了起来。</p><p> 苏玉正用叉子在挖小碟子里的蛋糕，倏然发现她似乎在被盯着看，对上谢琢的视线。</p><p> 他是提到宋子悬的时候看她的，也没什么意图，就是看过来一眼。</p><p> 徐一尘说了句你过来吧，谢琢便跟上。</p><p> 苏玉在徐一尘家里撸猫到傍晚。</p><p> 谢琢一直在屋里算题，没出来跟他们一起晒太阳。</p><p> 她跟徐一尘独处的时候就丝毫不会不自在，加上小猫很粘她，苏玉心情愉快。</p><p> 徐一尘又穿了那件袖口短缩的毛衣，苏玉是无意间瞄到的，她用逗猫棒在逗着小猫，随口就问了句：“你这件毛衣是不是太小了呀。”</p><p> 徐一尘默了默，静静地应：“嗯。”</p><p> 他拉了拉袖子，好像在试图把它拽长一些，可是无济于事，这件衣裳已经很显然不适合他如今的身量了。</p><p> 但徐一尘执着地穿在身上，他说：“我妈以前每一年会给我织一件毛衣，从我一岁开始，一直到我上初二，初二的时候她就开始住院治疗了，她想接着帮我织，织好未来几年的，直到我不发育，不长个了，但是她一直化疗，没有力气……”</p><p> 他讲到这儿，声音就哽住了。</p><p> 她有刻意在回避这个话题，无心的提及让苏玉忙不迭低头，她揪一揪牛仔裤细小的线头，惭愧又局促地说：“不好意思。”</p><p> 两个人坐在昏黄的日光之下聊天的时候，一只蝴蝶飞过来。</p><p> 苏玉很喜欢蝴蝶，盯着看了会儿，随着蝴蝶飞高，她仰面，迎着快要衰落的日光，悄悄地问他：“你知道逢魔时刻吗？”</p><p> 徐一尘：“什么？”</p><p> 她说：“是我前两天看《野良神》了解到的。传说中，黄昏就是阴阳交替的时候，在这个时候，阴界的门会打开，就会有很多鬼魂进入人间。”</p><p> 谢琢从房间里走出来，站到院子里，看向苏玉抬起的指尖。</p><p> 她正指着半空那一只正在盘旋的漂亮的蝴蝶。</p><p> 纤白的指尖在日光下呈现出清透的粉色，漂亮的鼻梁弧线镀了一层暖色的金光，光亮之中，皮肤表层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p><p> “你看，蝴蝶。”</p><p> 像是担心惊扰，苏玉声线轻盈地说着：“是妈妈来看你了。”</p><p> 徐一尘怔在光中。</p><p> 不偏不倚，那只蝴蝶很快落定在了他的肩膀上。</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