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你知道我梦到什么了吗？”</p><p> 戚尧牵着她的手，问她：“你梦到了什么？”</p><p> 姜凝这才缓和了情绪，侧头看向戚尧。</p><p> 还好，戚尧是她印象里那个熟悉的戚尧。</p><p> “梦到搬到了老房子里，大院子，无数间房，跟土著小鬼们商量着分房间。”</p><p> 姜凝嗤笑一声：“我这日子是越过越荒谬了。”</p><p> 她看向窗外，随口问戚尧：“还有多久到啊？”</p><p> 戚尧用冰凉的手指轻轻摸了摸她的脸。</p><p> 123</p><p> 父母的样子和姜凝想象中区别不大。</p><p> 姜凝问起了他们这里的天气, 得到的回答是没什么不同的，很寻常。</p><p> 全程都很和乐，但姜凝和戚尧告别父母离开家以后, 姜凝几乎一直陷入在呆滞的状态中。</p><p> “你怎么了？”</p><p> 姜凝红着眼睛看向戚尧：“你真是没感觉到现在有什么问题吗？”</p><p> 看到戚尧眼神微动，姜凝知道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p><p> “你也感觉到了对吗？”</p><p> 姜凝轻轻舒了口气。</p><p> “这看起来……不是我疯了。”</p><p> “当然不是。”</p><p> 戚尧的声音带上了罕见的哭腔。</p><p>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不过似乎没什么用，还是被姜凝觉察到了。</p><p> 姜凝浑浑噩噩的, “我哪里都不想去，我们……回家吧。”</p><p> 她说的家, 指的是戚尧最初找到她的时候，在学校附近安置的房子。</p><p> 自从上次吵架离开，她再没回去过。</p><p> 希望没有遍布尘埃。</p><p> 姜凝想。</p><p> 她不希望在精神如此脆弱的情况下，还得打扫卫生，时间已经很晚了。</p><p> 时间？</p><p> 姜凝一时又陷入恍惚。</p><p> 现在已经很晚了吗？几点了？</p><p> 戚尧开了门，姜凝跟在他后面走进房子里。</p><p> 居然一尘不染。</p><p> “你提前找人打扫过了吗？”</p><p> 戚尧没有回答, 姜凝看了他一眼，他正盯着地面看, 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听到。</p><p> 姜凝窝在沙发上。</p><p> “你在国外那段时间, 我跟蓝溪见面的那次，就出现了很奇怪的事情……”</p><p> 她把手机里的信息突然消失，再加上蓝溪的反常之处, 还有自己的噩梦，全都讲给了戚尧听。</p><p> “那时候你怎么不告诉我？”</p><p> “你在忙别的事，而且, 后来想想以为是我的幻觉, 再后来，确定不是幻觉的时候, 我们在冷战。”</p><p> 戚尧坐在姜凝身边，紧紧从背后拥住她。</p><p> “我快喘不过气了，戚老师。”</p><p> 听她这样说，戚尧的力度松了些。</p><p> 姜凝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能清晰感受到他的心跳。</p><p> “戚尧，你为什么难过？”</p><p> “我有时候会想，有感情对我来说，真是一件残酷的事，但这是我的选择，姜凝，你是我的选择。”</p><p> “你在说什么？”</p><p> 姜凝想回头，但身体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连一个转身的动作都做不到。</p><p> 可她依然能感觉到脖颈的滚烫液体。</p><p> “戚尧，你为什么哭？”</p><p> 姜凝也变得难过起来，甚至开始哽咽。</p><p> “是不是……你也遇到了很奇怪的事？是不是……我们回来的这个世界，的确有问题？”</p><p> “我不想你走，不想你离开。”</p><p> 姜凝因为疲倦渐渐失去意识，他想回头抱抱戚尧，但根本做不到。</p><p> “我不会离开你……我能走去……哪里呢？”</p><p> 姜凝醒来的时候，总算恢复了力气。</p><p> 她在想，是不是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事情，导致精神一会儿崩溃一会儿麻木，但身体负荷不起了，才会那么快陷入睡眠。</p><p> 不过这一晚她没有做梦。</p><p> 天还没亮，姜凝不是很清楚时间。</p><p> 从昨天起她就搞不清楚时间了。</p><p> 想摸到手机看一眼，还没找到呢，就看到戚尧从外面推门进来。</p><p> “你醒了？”</p><p> 他问：“饿吗？要不要吃点儿东西？”</p><p> 姜凝轻轻摇头，还有些头晕脑胀：“几点了？”</p><p> 戚尧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坐在床边跟她说。</p><p> “不想睡了的话，我们一起看日出好吗？”</p><p> 姜凝怔了两秒，轻轻点头。</p><p> 她走出卧室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印象里的那个房间里了。</p><p> 而是……</p><p> 那天因为天气原因，他们没能成功攀到顶峰以后，入住的那个民宿里。</p><p> 姜凝已经不想去寻找这一切不寻常之处的各个答案了。</p><p> 她发现只要思考这些问题，她就很觉得很累。</p><p> “去山顶看日出吗？我们怎么去？”</p> ', ' ')('\n <p> “姜凝。”</p><p> 戚尧看着她，帮她套了件外套，“那上面会很冷，多穿点儿。”</p><p> 姜凝听话地把胳膊伸进袖子里。</p><p> 他们一起走出房门，姜凝开始打退堂鼓了。</p><p> 可是她答应戚尧，是觉得他希望她答应。</p><p> “我……”</p><p> “凝凝，闭上眼睛，想象我们在那天没能走上去的那个地方。”</p><p> 姜凝将信将疑听他的话闭上了眼睛。</p><p> 她甚至好像感受到了那天淋在身上寒冷的雨水。</p><p> 但仅仅一瞬，她就知道那雨水是幻觉，骤然消失了。</p><p> 姜凝感受到了风，听到了风声，睁开眼睛后，自己竟然真的站在了那天他们往回走的地方。</p><p> 她记得旁边的石头形状。</p><p> “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p><p> 就像自己掌控着这个世界。</p><p> “今天没有下雨，我们就从这里开始吧，好吗？”</p><p> 姜凝定定地看了两秒身边的戚尧，微微颔首。</p><p> 虽然是她掌控之中的场景，但透着一股子虚假。</p><p> 除了他们两个，这里空无一人。</p><p> 姜凝被戚尧拉着手一步步往山上走。</p><p> 亲自用脚去测量，姜凝这才知道上一次他们停在距离终点多么近的地方。</p><p> 她甚至还没觉得累，就到了。</p><p> 戚尧找了个好一些的位置，姜凝坐在他旁边的石头上。</p><p> 两人依偎在一起，姜凝看着昏暗的天空，一种油然而生的恐惧感让她心生退意。</p><p> “别害怕，这就是天亮以前的样子。”</p><p> “我们能等到日出吗？”</p><p> “当然可以。”</p><p> 戚尧轻笑一声，侧头亲了她一下：“我们就是为这件事来的，上天不会让我们失望的。”</p><p> 姜凝轻声开口：“我已经失望过无数次了。”</p><p> 她能感觉到戚尧转头看向她，但最终没说话。</p><p> 姜凝闭上了眼睛，心里想着一定要看到日出。</p><p> 然后睁眼，日出还没来。</p><p> 姜凝无奈轻笑一声。</p><p> “原来……并不是每一次都能奏效，不是每一件事都能如我所愿。”</p><p> 戚尧握住了她的手。</p><p> “就算看不到也没关系，我跟你之间，已经经历了很多事，我没有遗憾了。”</p><p> 姜凝看向他：“世界末日快来了吗？”</p><p> 戚尧蹭着她的额头柔声回答：“或许是吧。”</p><p> 姜凝抬头看到了他的下巴，问他：“我们并不是回到了很多年前，可以弥补一切遗憾的时候，对吗？”</p><p> 戚尧轻声叹息，“对。”</p><p> 姜凝轻轻点头，看起来非常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现实。</p><p> “等看完日出，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p><p> 戚尧似乎并不想帮她解答一切。</p><p> “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或许我还有办法……”</p><p> “你已经努力那么久了，但这个世界，还是在崩塌，不是吗？”</p><p> 姜凝靠在他怀里低语：“我不想在我消失的时候还一无所知。”</p><p> 戚尧似乎吸了下鼻子，姜凝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幻觉。</p><p> 她没敢抬头看。</p><p> “昨天，其实我就该消失了，不是吗？是因为你跟这个世界对抗，我才留到了今天……”</p><p> “姜凝。”</p><p> 戚尧轻声打断她的话：“：看那边。”</p><p> 姜凝顺势望过去，眼睁睁看着金色的边沿从山那边缓缓升起。</p><p> 果然是虚假的一切。</p><p> 不然这个时候她应该正拿着手机狂按快门。</p><p> 不过还是……</p><p> “真美啊。”</p><p> 这不是他们两个第一次看日出了，但姜凝依然觉得很美。</p><p> 就像，无论跟身边这个人相处了多久，都还是会觉得：“真好啊，这个人。”</p><p> 等金灿灿的阳光遍布整个山顶，姜凝打了个哈欠。</p><p> “我以为我睡醒了，其实没有。”</p><p> 她想，我以为我真的回到了过去，但……看起来并没有。</p><p> 往下一层的平台有观景餐厅。</p><p> 姜凝跟戚尧坐到了靠窗的位置，能看到悬挂在天边的太阳。</p><p> 她应该觉得焦虑忧伤的，再加上点儿恐惧，但姜凝自己也没想到，她的心情非常平静。</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