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李哲南：“那她为什么不在电话里亲自跟我说？”</p><p> “她忘记了，当时得知你的身份，她太震惊了，哪顾得上别的……其实她很在乎你的成绩，她不想你分心，所以才让我转达——”</p><p> “诶，你去哪？”</p><p> 不等陈凯说完，李哲南转身就走，陈凯忍住那股强烈的心虚之感，追上去。</p><p> “一会儿还有媒体采访，我的祖宗，你要去哪里啊？”</p><p> “我去找穆真。”</p><p> 李哲南通身黑色的防护服，甚至都没来得及脱掉，便冒着腾腾杀气往外走。</p><p> 沿途所遇路人，皆是侧目打量。</p><p> 李哲南不知道仲裁委员会的办公室在哪，抓住两个路人，问了大致方向，再乘坐电梯上楼。</p><p> 陈凯跟着，本来想阻止大少爷上门发疯，可李哲南那态度，分明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气势。</p><p> 他干脆放弃，改为带路。</p><p> 仲裁委员会的大门是开的，每个人的坐席上都立着铭牌，李哲南进去直奔穆真的位置，可那里却是空的。</p><p> “穆教授去哪了？”</p><p> 秘书诧异，等他对上传说中李姓太子爷的脸，他还是愣了一下。</p><p> “你不就是刚才第二组的冠军……”</p><p> 李哲南已经来到暴躁边缘，声音不自觉提高两度。“我问你，穆真去哪儿了？！”</p><p> 办公室里忽然安静。</p><p> 秘书声音孤零零地，“……穆教授刚才说有急事，想先走，她现在应该在楼上跟主办方请假吧。”</p><p> 李哲南扭头又追到楼上，可仍然不见穆真身影。</p><p> 主办方的办公室，为首的那个经理一眼认出李哲南，这次不用逼问，对方主动搭话，“真巧，你们动力集团的穆教授前脚刚走，李公子也来了。”</p><p> “穆真去哪了？”</p><p> “穆教授回北城了，她好像实验室里有急事，刚刚推掉这边的工作，然后回去了。”</p><p> 陈凯追问：“刚来就走，这也不是她的风格啊，那她的仲裁工作，谁来做？”</p><p> “穆教授推荐了一位她手下的研究员，反正开赛第一场，她已经露过面了，主办方的面子也给足了，后面谁来都一样了。”</p><p> “怎么，你们找她有事吗？”</p><p> 出了办公室，甬道通往高空露台，那里的视野，可以俯瞰整座赛场。</p><p> 脚下人影如蝼蚁，李哲南双手撑在玻璃栏杆上，语气淡淡地问陈凯。</p><p> “有烟么？”</p><p> 陈凯慢了一拍，反应过来后，匆忙去摸口袋，然后香烟打火机一并递过去。</p><p> 青灰色烟雾悄然散去，半遮半露的是李哲南面无表情的脸。</p><p> 他一遍一遍给穆真拨电话，关机的声音，又一遍一遍将等待的希望，无情斩断。</p><p> “别打了，她有心避开你，怎么可能让你找到她？”陈凯实在看不下去，出声阻拦。</p><p> 李哲南指尖夹着烟，任由它燃着：“穆真倒底和你说什么了？”</p><p> 陈凯：“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她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可以认真完赛，毕竟，那是她的数据、她的心血。你跑赢了，就是她赢了；你跑输了，也是她败给了别人。”</p><p> 李哲南眼前霎时蒙上一层雾气。“她全都知道了。”</p><p> 隐瞒身份；</p><p> 偷她数据；</p><p> 每一件事。</p><p> “可她没有怪你啊，对你一句抱怨都没有，更没有提分手，现在你们仍然是男女朋友的关系。”</p><p> 李哲南看着他。</p><p> 陈凯信誓旦旦，“连我都能感觉到，穆真是真的喜欢你，等到比赛结束，你去赔礼道歉，一定能把人哄回来，保管你们的感情还和从前一样。”</p><p> 除了相信，已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p><p> 然而李哲南望向陈凯的目光，凛然如刃，叫他无端有种刀架脖子上的悚然之感。</p><p> “陈凯，最好如你所说。”</p><p> 穆真从赛场出来,不想继续待在湖城，也不想回北城。</p><p> 她已经手握三天年假，并不想就此作废,于是，她打电话回公司,一边叫人来湖城顶替自己做大赛仲裁,一方面她又给自己追加了六天假期。</p><p> 计划之外的行程，做一次不负责任的人，她把凑足九天,完全覆盖整个gp比赛日，就是为了避开李哲南的骚扰。</p><p> 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穆真自认为十分洒脱。</p><p> 可几个小时后，飞机落地,她又茫然了。</p><p> 这是一座海滨小城，简陋的候机楼,坐落在荒芜的内陆腹地,距离繁华市中心还有一段距离。</p><p> 穆真站在候机厅外的路边,想要打车，可等了很久也等不来一辆。</p><p> 眼看霞光逐渐褪色,暮色四合下,这座陌生的城市慢慢变得灰败,看起来与“洒脱”两个字已经不那么沾边了。</p><p> 最后穆真不得已乘坐机场大巴进入市区。</p><p> 大巴车人不多,但距离开车还有很久,穆真找个位置坐下来，耐心地等，快要发车时，匆匆忙忙</p> ', ' ')('\n <p>跑上来一对小情侣。</p><p> 他们在隔壁落座,因为行李太多，穆真把自己这一侧的行李架腾了一个位置，让给他们。</p><p> 过后，那女孩与穆真搭讪，问她：“你是外地人吧？”</p><p> 穆真：“这么明显么？”</p><p> 女孩点点头，“这边海风大，一吹就黑了，女孩子们都包得跟粽子一样，看你穿这么精致，应该不是本地人。”</p><p> 穆真一向不擅长与人闲聊，只是淡笑回应，“我来旅游。”</p><p> “我们也是！”</p><p> 异乡客找到共同话题。</p><p> 那女孩一下打开话匣，兴致勃勃分享她提前做</p><p> 好的旅游攻略。“据说，这边的酱螃蟹特别棒，还有捞汁小海鲜，捞汁是一绝……”</p><p> 说话间，女孩已经食指大动，他的男朋友笑着附和，“对，捞汁拖鞋也好吃。”</p><p> “一会儿下车就给你安排一顿捞汁拖鞋！”</p><p> “那你吃什么？”</p><p> “你管我？！”</p><p> 临近夜晚，大巴车上的旅人，大多疲惫一脸疲惫，只有这对小情侣，东一句西一句，开开心心说了一路。</p><p> 好像也不觉得聒噪，反而羡慕他们年轻纯真的感情，穆真听着身旁那一对吵架斗嘴，跟着会心一笑。</p><p> 终于，车子进入城区，旅客们纷纷到站下车。</p><p> 萍水相逢的人，马上又天各一方。</p><p> 那对情侣和穆真打个招呼，便下了车，隐匿在这湍急的人潮里。</p><p> 下一站，穆真也抵达预定的酒店。</p><p> 房卡刷开门禁，穆真放下行李，先去厨房找了只玻璃矮杯。</p><p> 奔波使人口渴。</p><p> 她去吧台里舀了满满一杯的冰，然后往里倒酒，浅黄色的酒液，就像奔走的山溪，顺着冰与冰的缝隙，慢慢注满。</p><p> 拎着酒杯，穆真走到落地窗前，席地而坐，外面华灯初上，川流不息的公路，好似一条红色的河流。</p><p> 饮尽这一杯，穆真终于等来晕眩感，头重脚轻，世界颠覆。</p><p> 难得龟缩一次。</p><p> 从赛场出来，她手机就已经关机了，不知道积攒了多少消息，但已经不重要，她不想知道外面事，也不想被外面的人找到。</p><p> 穆真慢慢脱掉上衣、半身裙，然后勾着腰间系带，退下最后一块布料，七零八落地搭在沙发扶手上。</p><p> 她赤脚走进浴室。</p><p> 这间酒店是穆真在app上随便定的，谈不上星级，只是看它距离机场比较近，所以就选了这里。</p><p> 装潢其实还好，就是面积小，淋浴房不足一平米。</p><p> 穆真将自己置于其中，用眼睛找了一圈，才看到热水标识。</p><p> 抬手按下开关。</p><p> 好似，铺天盖地一场大雨，和眼泪一起落下来。</p><p> ——</p><p> gp大赛三个分站，一共为期9天。</p><p> 事实上，李哲南以遥遥领先的积分，直接碾过honda等一系列老牌车队，并在第六天就提前锁定胜局。</p><p> 他的胜利，像一场势不可挡的海啸，席卷行业。</p><p> 纷至沓来的广告合约，赞助商的电话，还有一个接一个的媒体采访，全部对接到陈凯这里。</p><p> 他焦头烂额地挨个应酬，反观李哲南，好像对此丧失了感知，全然无所谓的样子。</p><p> 哪怕此刻，领奖台前，工作人员过来通知，五分钟后开始颁奖。</p><p> 李哲南站在候场区，平静地像一具排空情绪的躯壳。</p><p> 陈凯实在看不下去，过去压低声音，“穆教授只是请了年假，不是凭空消失，等她假期结束，一定会去上班的……不愁找不到人。”</p><p> “你还有新鲜一点的词儿么？”李哲南眼锋一扫，陈凯只能闭嘴。</p><p> 这么多天了，李哲南把穆真周围人的电话，打了一圈——</p><p> 湖城的主办方说穆真回了北城；</p><p> 北城的秘书说穆真还在湖城；</p><p> 后来李哲南又给穆理打电话，让他去穆真家里看看，为不让穆理起疑心，他谎称上次帮忙搬家，他在穆真家落了东西——搬出这么愚蠢无力的借口，最后仍旧一无所获。</p><p> “今早，我差点把电话打到孙经纶那去……”李哲南笑了一下，深色眼眸中弥散清淡的自嘲，“后来实在放不下面子，我想想就算了。”</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