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想想魏晋年间，开府的都是些什么人——<br />
王敦、庾亮、桓温，当然还有后来的刘裕。<br />
这些人当中，有哪一个是简单人物吗？<br />
文天祥招募过来的兵力，是一群实打实的乌合之众，成分复杂，土匪海盗流民贼寇。<br />
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正经人。<br />
他就带着这一帮杂兵，在赵宋朝廷出降，整个局势都已经全面崩盘的情况下，还能发起反攻，收复大半个江西。<br />
如果不是因为被人出卖，或许真能给他扳回一局。<br />
史书说，前来追随他的人日日如云，“亡家沉族，折首而不悔。”<br />
文天祥作为一个半路从戎的书生，要真是傻白甜，没有一点狠的手段……<br />
人家那些三教九流、土匪之辈，凭什么为他效命，听他号令，甘愿为他赴死？<br />
难道就凭他长得好看吗？<br />
忽必烈抓住文天祥，执意要将他关押，逼迫他投降，不降便死。<br />
不是因为他是南宋丞相——在南宋末年，丞相头衔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一年数易，换了好几茬。<br />
而是因为，忽必烈知道，若是放走文天祥，他一定有能力在短时间内重新组织起一批军队，再度抗击元廷。<br />
对自己的统治来说，是一种巨大的威胁。<br />
所以，要么臣服，要么死。<br />
当时极力赞成处死文天祥的元朝宰相麦术丁，正是从前在江西被他击溃过的剑下败走之徒。<br />
他见过这人的高光时刻，所以深怀畏惧，欲除之而后快。<br />
“如此说来……”<br />
朱祁钰听了于谦的分析，感觉很有道理，但内心又觉得很古怪。<br />
原来，文天祥本性如此，只是被刘穆之用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挖掘了出来，从此开始放飞自我了。<br />
那廷益呢？<br />
朱祁钰目光炯炯地盯向于谦，仿佛要在他脸上戳出一个洞来。<br />
朕也很想找出一些廷益的隐藏属性！<br />
于谦：？？？<br />
救命，陛下又脑补到什么了？<br />
……<br />
文天祥忙完所有事务，回到府中，已经东方既白。<br />
魏杞的长子魏熊梦两眼泛着血丝，焦急地等在门外，探问情况。<br />
文天祥温声说了几句，把人劝回去了：“魏相公吉人自有天相，会平安无事的，太医一直在待命，等会我让宋院正也去看看。”<br />
魏熊梦有心再问，见他一脸倦色，心中忽然一叹。<br />
唉，自己一把年纪，还要人家一个少年人来安慰，何其惭愧啊。<br />
太医院正宋巩，一直忙忙碌碌，连轴转了几个小时。<br />
刚打算坐下稍作休息，一看到文天祥，顿时如同弹簧般跳了起来。<br />
文天祥在门边凝立了许久，让清凉的夜风吹去衣上的血腥气，终于掀帘入内，蹙眉问道：“先生如何，中途可曾醒过？”<br />
宋巩摇头：“不曾。”<br />
随即面露不忍之色，补充了一句：“照各位名医们的会诊意见，莫如让丞相一直昏睡着，以免徒增痛苦。我已按商定出来的药方配置烈度麻沸药，附于针上，每隔一柱香时间补一次。”<br />
文天祥默然，知道他说的确是实情，遂轻声道：“有劳。”<br />
宋巩道：“此为下官分内之事，无庸烦忧。”<br />
他见文天祥一身寒凉，满肩风露，立在刘穆之病榻前，垂眸看了许久，神色似悲恸似寥落，一动不动，便也不再作声。<br />
过了许久，门帘忽然一掀，有一只毛绒团子从后院咕噜噜滚了进来。<br />
这个幼崽的年纪还很小，拖着一本和自己体型相比过大的书，走得跌跌撞撞，艰难地到了文天祥面前，伸手去拽他腰间的玉佩。<br />
文天祥惊讶地把小幼崽拎起来：“小王爷，你在做什么？”<br />
“要玉玉！”小刘义庆大声说。<br />
小刘义庆是刘裕的侄子，很小就被过继给了去世的临川王，袭了爵位。<br />
他的父母都不在了，有时，刘穆之怜他孤弱，会把他叫过来，教他读书。<br />
小刘义庆见文天祥不理自己，顿时急了，闹着要去摘玉佩，文天祥无奈，只好递给他。<br />
他坐在地上，慢吞吞地翻开了手中的书，开始照着念。<br />
“惟尔元孙某，遘厉虐疾，若尔三王……若尔高祖、孝武、光武皇帝，是有丕子之责于天，以旦代某之身！”<br />
他只是一个幼崽小团子，说话还奶声奶气，吐字也磕磕绊绊不甚清晰。<br />
很多字都不认得呀，但还是念的那么认真。<br />
这是《尚书.金腾》中的一则祭文，刘穆之以前教他读过。<br />
周武王病重，他的弟弟周公摆出祭祀，向上天以及三位先王祈祷，希望能够以身代替哥哥去死。<br />
刘穆之是汉室后裔，小刘义庆就自作主张，把祈祷的对象改成了大汉先帝。<br />
我也很有用的，我把玉石拿出来做祭祀。<br />
请各位先祖带走我吧，不要带走穆之先生，这人间还需要他。<br />
他的年纪还很小，可是已经知道了生离死别是什么滋味，人一旦死去，就永远都见不到了。<br />
“今我即命于元龟，尔之许我，我其以璧与珪，归俟尔命。”<br />
归俟尔命……<br />
各位先祖们，求您啦。<br />
一阵风吹过，玉佩被吹得移动了些许，小团子却开心地咧嘴笑了：“动了动了！祖先答应用我的命，换穆之先生的命了！”<br />
文天祥轻轻抚了抚他的发顶，忽而泪盈于睫。<br />
……<br />
另一边。<br />
辛弃疾也有他的问题需要纠结。<br />
随着西夏攻占，北方的幽云十六州也已经被刘裕收复，大宋的国境扩张到了史无前例的庞大版图。<br />
北方的蒙古诸部，霎时陷入了深深的战栗与惊惧！<br />
现在的他们实力还无比弱小，遭到金世宗的屠杀，政策极其残酷，每三年遣兵北剿一次，将青壮年全部杀光，谓之“减丁”。<br />
这回三年之期刚到，金世宗还没来得及动手，就如丧家之犬一般，被刘裕驱赶回上京了。<br />
蒙古人侥幸逃过一劫，但并没能因此放下心来。<br />
他们连金人都打不过，只能任其宰割，何况如今锋芒毕露的大宋！<br />
所有人听说了，谢晦一路覆灭数国，没有一家皇室幸存下来！<br />
落后就要挨打，弱小就是原罪。<br />
蒙古诸部为了活命，第一时间就倾各部落之力，凑足了一大批金银财宝重礼，更遣质子入宋，表明自己的臣服之意。<br />
我们愿意为你驱策，供你所用，指挥我们干什么都行！<br />
只求高抬贵手，饶过一命！<br />
本来吧，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br />
蒙古诸部崛起的那块草原，地广人稀，鸟不拉屎，没有多大的征服价值，不值得专门跑一趟。<br />
礼物收了也就收了，先晾它个几年，回头再打下来便是。<br />
问题就出现在送过来的这批质子身上，其中有一人……<br />
辛弃疾想起那个小孩子，陷入了沉思。<br />
对面，谢晦见他在思考问题，悄悄把自己碟子里的所有胡萝卜都夹了过去。<br />
确认没有漏网之鱼了，这才清清嗓子问：“幼安有心事？”<br />
唉，胡萝卜就是世上最糟糕的蔬菜，人类为什么要吃胡萝卜呢。<br />
胡萝卜这时刚从中亚地区传入，在西夏很是流行。<br />
表伯羊欣对这种从未见过的新品种蔬菜很感兴趣，研究发现，它的营养价值很高！<br />
于是大手一挥，都给我吃！<br />
每天的餐饮都要加上胡萝卜！<br />
家里有大医学家长辈就是这点不好，跟他待在一块，处处都要被管教，要健康生活。<br />
谢晦对此内心是充满拒绝的。<br />
当辛弃疾回过神来，就得到了满满一碗胡萝卜，和一个无辜眨眼的谢小玉。<br />
明眸中流光闪烁，亮晶晶地看过来，这谁能拒绝他啊。<br />
辛弃疾：“……”<br />
算了，吃吧吃吧，反正也不是第一回 了。<br />
檀道济也讨厌胡萝卜古古怪怪的味道，但让他当面跟羊欣硬刚，说不吃胡萝卜，他是万万不敢的。<br />
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医生啊！<br />
尤其是这名医生极其记仇，睚眦必报。<br />
他会在你的生病汤药里加黄连，针灸时专门瞄准痛穴，让原本能一个疗程解决的事非要拖得更久，病人多受苦……<br />
此刻，见谢晦成功将胡萝卜甩锅出去，檀道济也是有样学样，殷勤地递出装满胡萝卜的碗：“幼安帮帮忙，我也要！”<br />
辛弃疾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阿和，你没事吧？门在那边，出去清醒一下。”<br />
檀道济：“……”<br />
呵，罢了，终究是他不配。<br />
谢晦见了这一幕闹剧，心情上佳地弯了弯唇角，也不忘了回到之前的话题：“幼安在想什么呀？”<br />
辛弃疾沉吟道：“蒙古的弘吉剌部落送来了一名质子，我无意中见上一面，总觉得此人不祥。”
王敦、庾亮、桓温，当然还有后来的刘裕。<br />
这些人当中，有哪一个是简单人物吗？<br />
文天祥招募过来的兵力，是一群实打实的乌合之众，成分复杂，土匪海盗流民贼寇。<br />
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正经人。<br />
他就带着这一帮杂兵，在赵宋朝廷出降，整个局势都已经全面崩盘的情况下，还能发起反攻，收复大半个江西。<br />
如果不是因为被人出卖，或许真能给他扳回一局。<br />
史书说，前来追随他的人日日如云，“亡家沉族，折首而不悔。”<br />
文天祥作为一个半路从戎的书生，要真是傻白甜，没有一点狠的手段……<br />
人家那些三教九流、土匪之辈，凭什么为他效命，听他号令，甘愿为他赴死？<br />
难道就凭他长得好看吗？<br />
忽必烈抓住文天祥，执意要将他关押，逼迫他投降，不降便死。<br />
不是因为他是南宋丞相——在南宋末年，丞相头衔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一年数易，换了好几茬。<br />
而是因为，忽必烈知道，若是放走文天祥，他一定有能力在短时间内重新组织起一批军队，再度抗击元廷。<br />
对自己的统治来说，是一种巨大的威胁。<br />
所以，要么臣服，要么死。<br />
当时极力赞成处死文天祥的元朝宰相麦术丁，正是从前在江西被他击溃过的剑下败走之徒。<br />
他见过这人的高光时刻，所以深怀畏惧，欲除之而后快。<br />
“如此说来……”<br />
朱祁钰听了于谦的分析，感觉很有道理，但内心又觉得很古怪。<br />
原来，文天祥本性如此，只是被刘穆之用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挖掘了出来，从此开始放飞自我了。<br />
那廷益呢？<br />
朱祁钰目光炯炯地盯向于谦，仿佛要在他脸上戳出一个洞来。<br />
朕也很想找出一些廷益的隐藏属性！<br />
于谦：？？？<br />
救命，陛下又脑补到什么了？<br />
……<br />
文天祥忙完所有事务，回到府中，已经东方既白。<br />
魏杞的长子魏熊梦两眼泛着血丝，焦急地等在门外，探问情况。<br />
文天祥温声说了几句，把人劝回去了：“魏相公吉人自有天相，会平安无事的，太医一直在待命，等会我让宋院正也去看看。”<br />
魏熊梦有心再问，见他一脸倦色，心中忽然一叹。<br />
唉，自己一把年纪，还要人家一个少年人来安慰，何其惭愧啊。<br />
太医院正宋巩，一直忙忙碌碌，连轴转了几个小时。<br />
刚打算坐下稍作休息，一看到文天祥，顿时如同弹簧般跳了起来。<br />
文天祥在门边凝立了许久，让清凉的夜风吹去衣上的血腥气，终于掀帘入内，蹙眉问道：“先生如何，中途可曾醒过？”<br />
宋巩摇头：“不曾。”<br />
随即面露不忍之色，补充了一句：“照各位名医们的会诊意见，莫如让丞相一直昏睡着，以免徒增痛苦。我已按商定出来的药方配置烈度麻沸药，附于针上，每隔一柱香时间补一次。”<br />
文天祥默然，知道他说的确是实情，遂轻声道：“有劳。”<br />
宋巩道：“此为下官分内之事，无庸烦忧。”<br />
他见文天祥一身寒凉，满肩风露，立在刘穆之病榻前，垂眸看了许久，神色似悲恸似寥落，一动不动，便也不再作声。<br />
过了许久，门帘忽然一掀，有一只毛绒团子从后院咕噜噜滚了进来。<br />
这个幼崽的年纪还很小，拖着一本和自己体型相比过大的书，走得跌跌撞撞，艰难地到了文天祥面前，伸手去拽他腰间的玉佩。<br />
文天祥惊讶地把小幼崽拎起来：“小王爷，你在做什么？”<br />
“要玉玉！”小刘义庆大声说。<br />
小刘义庆是刘裕的侄子，很小就被过继给了去世的临川王，袭了爵位。<br />
他的父母都不在了，有时，刘穆之怜他孤弱，会把他叫过来，教他读书。<br />
小刘义庆见文天祥不理自己，顿时急了，闹着要去摘玉佩，文天祥无奈，只好递给他。<br />
他坐在地上，慢吞吞地翻开了手中的书，开始照着念。<br />
“惟尔元孙某，遘厉虐疾，若尔三王……若尔高祖、孝武、光武皇帝，是有丕子之责于天，以旦代某之身！”<br />
他只是一个幼崽小团子，说话还奶声奶气，吐字也磕磕绊绊不甚清晰。<br />
很多字都不认得呀，但还是念的那么认真。<br />
这是《尚书.金腾》中的一则祭文，刘穆之以前教他读过。<br />
周武王病重，他的弟弟周公摆出祭祀，向上天以及三位先王祈祷，希望能够以身代替哥哥去死。<br />
刘穆之是汉室后裔，小刘义庆就自作主张，把祈祷的对象改成了大汉先帝。<br />
我也很有用的，我把玉石拿出来做祭祀。<br />
请各位先祖带走我吧，不要带走穆之先生，这人间还需要他。<br />
他的年纪还很小，可是已经知道了生离死别是什么滋味，人一旦死去，就永远都见不到了。<br />
“今我即命于元龟，尔之许我，我其以璧与珪，归俟尔命。”<br />
归俟尔命……<br />
各位先祖们，求您啦。<br />
一阵风吹过，玉佩被吹得移动了些许，小团子却开心地咧嘴笑了：“动了动了！祖先答应用我的命，换穆之先生的命了！”<br />
文天祥轻轻抚了抚他的发顶，忽而泪盈于睫。<br />
……<br />
另一边。<br />
辛弃疾也有他的问题需要纠结。<br />
随着西夏攻占，北方的幽云十六州也已经被刘裕收复，大宋的国境扩张到了史无前例的庞大版图。<br />
北方的蒙古诸部，霎时陷入了深深的战栗与惊惧！<br />
现在的他们实力还无比弱小，遭到金世宗的屠杀，政策极其残酷，每三年遣兵北剿一次，将青壮年全部杀光，谓之“减丁”。<br />
这回三年之期刚到，金世宗还没来得及动手，就如丧家之犬一般，被刘裕驱赶回上京了。<br />
蒙古人侥幸逃过一劫，但并没能因此放下心来。<br />
他们连金人都打不过，只能任其宰割，何况如今锋芒毕露的大宋！<br />
所有人听说了，谢晦一路覆灭数国，没有一家皇室幸存下来！<br />
落后就要挨打，弱小就是原罪。<br />
蒙古诸部为了活命，第一时间就倾各部落之力，凑足了一大批金银财宝重礼，更遣质子入宋，表明自己的臣服之意。<br />
我们愿意为你驱策，供你所用，指挥我们干什么都行！<br />
只求高抬贵手，饶过一命！<br />
本来吧，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br />
蒙古诸部崛起的那块草原，地广人稀，鸟不拉屎，没有多大的征服价值，不值得专门跑一趟。<br />
礼物收了也就收了，先晾它个几年，回头再打下来便是。<br />
问题就出现在送过来的这批质子身上，其中有一人……<br />
辛弃疾想起那个小孩子，陷入了沉思。<br />
对面，谢晦见他在思考问题，悄悄把自己碟子里的所有胡萝卜都夹了过去。<br />
确认没有漏网之鱼了，这才清清嗓子问：“幼安有心事？”<br />
唉，胡萝卜就是世上最糟糕的蔬菜，人类为什么要吃胡萝卜呢。<br />
胡萝卜这时刚从中亚地区传入，在西夏很是流行。<br />
表伯羊欣对这种从未见过的新品种蔬菜很感兴趣，研究发现，它的营养价值很高！<br />
于是大手一挥，都给我吃！<br />
每天的餐饮都要加上胡萝卜！<br />
家里有大医学家长辈就是这点不好，跟他待在一块，处处都要被管教，要健康生活。<br />
谢晦对此内心是充满拒绝的。<br />
当辛弃疾回过神来，就得到了满满一碗胡萝卜，和一个无辜眨眼的谢小玉。<br />
明眸中流光闪烁，亮晶晶地看过来，这谁能拒绝他啊。<br />
辛弃疾：“……”<br />
算了，吃吧吃吧，反正也不是第一回 了。<br />
檀道济也讨厌胡萝卜古古怪怪的味道，但让他当面跟羊欣硬刚，说不吃胡萝卜，他是万万不敢的。<br />
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医生啊！<br />
尤其是这名医生极其记仇，睚眦必报。<br />
他会在你的生病汤药里加黄连，针灸时专门瞄准痛穴，让原本能一个疗程解决的事非要拖得更久，病人多受苦……<br />
此刻，见谢晦成功将胡萝卜甩锅出去，檀道济也是有样学样，殷勤地递出装满胡萝卜的碗：“幼安帮帮忙，我也要！”<br />
辛弃疾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阿和，你没事吧？门在那边，出去清醒一下。”<br />
檀道济：“……”<br />
呵，罢了，终究是他不配。<br />
谢晦见了这一幕闹剧，心情上佳地弯了弯唇角，也不忘了回到之前的话题：“幼安在想什么呀？”<br />
辛弃疾沉吟道：“蒙古的弘吉剌部落送来了一名质子，我无意中见上一面，总觉得此人不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