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t为此，他几乎将沈渊看作了有着夺妻之恨的仇人。<br />\n生死关头，这样的迷梦终于被击碎了。<br />\n他对她来说，从来就没有特别过，与那些效忠臣服她的人并无二致。<br />\n唯一的特殊只在于，他是顾安之的儿子，她会看在顾安之的面子上给他留一丝体面。<br />\n就算没有沈渊，世上也会有许多个能得她青眼的美人入她后宫。<br />\n而他，从来都不在此列。<br />\n第119章 无父无君<br />\n又一日清晨, 沈渊终于在晨曦之中醒了过来。<br />\n见自己处于陌生的军帐之中，染血的外袍已经被换下，他猛然起身下床想要离开, 因躺了许久，眼前一黑，又跌坐回榻上。<br />\n“你醒了？”<br />\n他闻声望去, 竟是顾聿衡走了进来, 不免心生警惕：“这是何处？”<br />\n“别紧张嘛, 沈公子。”顾聿衡面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意, “我又不会像你似的搞突袭。”<br />\n沈渊不语, 只是防备地看着他。<br />\n顾聿衡敛起了笑容，忽然一字一句认真道：“沈渊, 我很讨厌你。”<br />\n沈渊眸中冷意未散，当即反唇相讥：“彼此彼此。”<br />\n顾聿衡笑意愈深：“你这个样子，倒是比彬彬有礼的模样顺眼许多。”<br />\n沈渊昏涨的脑袋总算缓过来一些，起身道：“我无心与你寒暄, 要杀要剐, 悉听尊便，如不然, 恕不奉陪。”<br />\n见他往外走，顾聿衡忙问：“你打算去哪儿？”<br />\n“无可奉告。”沈渊只扔下这么一句便继续朝外走去。<br />\n顾聿衡又叫住他：“此番大胜, 你居功至伟……”<br />\n“求生之举而已。”沈渊淡漠地应了一声便出了营帐。<br />\n未走多远, 又碰上了颇为热情的南枝：“沈公子，您这是去哪儿？”<br />\n“南枝姑娘？”见到她，沈渊亦有几分意外, 旋即请求，“有劳, 可否借我一匹快马？”<br />\n南枝愣了一下，虽不知他这是要做什么，还是应下：“自是可以，您稍等。”<br />\n她很大方地将校尉新拨给她的一匹好马牵了过来给他，见他似乎不想多言，便未再多问。<br />\n沈渊道了谢，翻身上马，扬长而去。<br />\n武康城内，沈氏宗祠前，一个儒雅随和的中年人与一个十来岁的少年驻足许久，仰头望着吴兴沈氏饱经风霜的匾额久久未曾回神。<br />\n此二人正是沈铎与京墨。<br />\n京墨不解：“师父，我们来这里做甚？”<br />\n“祭拜故人。”沈铎眸中有着莫名感伤，“社稷既毁，宗庙犹在，也该回来看一看。”<br />\n平乱之时，为了安抚江南士人，贺兰辛优待其余的沈氏族人，原先的沈氏宗祠也未曾损毁。<br />\n为防有人借机生事，他一直派兵把守着此地，寻常不许人随意进出。<br />\n且沈氏毕竟是原先的梁国皇族，宗祠规制放到如今自然是逾矩的，还需整修。<br />\n今日贺兰辛亲自过来看看，与人拟定个翻修章程。<br />\n走到门口，见此二人在门前驻足，便打马上前询问：“两位来此，可有要事？”<br />\n沈铎扭头见他看起来像是大桓的将军，有礼道：“在下沈氏族人，来此祭奠。”<br />\n“你也姓沈？”贺兰辛诧异，“敢问是沈氏哪位先生？”<br />\n沈铎自报家门：“先生自不敢当，在下沈铎。”<br />\n沈铎？<br />\n这不就是太傅先前让陛下找的竟陵先生吗？<br />\n仿佛是沈渊的伯父来着？<br />\n贺兰辛心下愕然，面上不显，翻身下马客气道：“原来是竟陵先生，久仰。”<br />\n沈铎忙回道：“将军客气。”<br />\n两人客套两句，贺兰辛正要领他们进去，就听长街上一声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引得他下意识回头。<br />\n循声望去，只见一身着灰布长衫的青年骑着一匹乌黑高头大马，疾驰而来。<br />\n他定睛一看，竟是沈渊！<br />\n“含章？”贺兰辛惊喜地喊了一声他的表字，疾步上前，“怎的这会儿回来了？”<br />\n他昨日已经收到了顾聿衡的邸报，知晓沈渊只是与张庆远虚与委蛇，还帮着剿灭了叛军，这才松了一口气，未料今日就见到了沈渊。<br />\n沈渊翻身下马，神色淡然地朝他一揖，回道：“我来祭奠亡母。”<br />\n贺兰辛诧异：“今日是令堂祭日？”<br />\n“是。”沈渊简短地应了一声。<br />\n贺兰辛忙热络道：“那可巧了，你伯父竟陵先生也来祭拜，约莫就是祭奠令堂的。”<br />\n说着就引他来见沈铎师徒二人。<br />\n久别重逢，沈铎亦有些喜出望外：“阿渊。”<br />\n沈渊却只是冷淡地望了他一眼，并无攀谈之心，转而同贺兰辛道：“有劳贺兰将军，帮我将沈氏族老请来。”<br />\n闻听他这般生疏地称呼，贺兰辛心下不免有几分怪异，并未就此多说，当即应下他的请求，命人去请沈氏族老，又领他们进去。<br />\n沈渊进得正堂给生母，先沈氏皇后谢瑛上了三炷香，端端正正地叩首之后，便长跪灵前，就这么等着族老前来。<br />\n祠堂内气氛一时凝重起来。<br />\n沈铎想同他说什么，却不知该从何说起，祭拜过后默然不语，同他一起等族老过来。<br />\n贺兰辛总觉着今日的沈渊很不对劲，似乎与往日大不相同，更加沉默寡言，也更加疏离了。<br />\n贺兰辛并不清楚沈鸿离世前后到底发生了什么。\n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