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五楼啊。<br/> 「男，二十六岁，生命体征平稳。」<br/> 他手指往下一滑。<br/> 「全身多处骨折，意识昏迷，经初步扫描判定颅内存有淤血，苏醒后会存在一定程度认知混乱，其他不良反应暂定。」<br/> “好奇怪的通知简讯。”<br/> 也不怪护工存疑，毕竟这是他头一回收到以这种形式发来的病历，没头没尾的几行字，连病人目前的情况都猜不出来。<br/> “认知混乱……”<br/> 护工边琢磨着边向前，他寻找对应的病房号，可走廊两边的病房撤掉了门上数字，留下一圈灰，颜色明显加深。<br/> 某个病房这样，或许是长时间闲置的缘故，连续三四间如此。<br/> 护工心里发毛。<br/> 他靠近窗边，低头看向外面。<br/> 闪烁的红蓝光与救护车急鸣带给护工片刻安全感，他稳稳心，继续朝尽头走。<br/> 这家医院的布局弯弯绕绕。<br/> 护工习惯使然，他掏出手机一查，才发现所有人都以为的公立医院，竟然全由一人出资控股。<br/> “徐？徐什么……”<br/> 因为他没开会员，无法查询本名。<br/> 很快，原本寂静走廊回荡脚步声，护工收起手机，抬头正巧对上推门而出的白衣护士：“你好！”他忙抬手打招呼，对方却如见到救星：“赶紧消毒进去，记住不要东张西望，看到也当没看见。”<br/> 她语速快到三秒说完全部，护工稀里糊涂被她推进去，到嘴边的追问被席卷的高浓度消毒水打回，呛得他口鼻共用勉强保持住意识，目光快速环绕一圈病房。<br/> “新人？”<br/> 突然想起来的询问声沙哑，护工喉咙发紧，他快速回应：“一直在省医院做一对二的护理，算有些经验。”<br/> 他讲完话，没敢继续打量，低着头凝视鞋尖附近的地砖。<br/> 就当护工以为这次面试结束，里面传来细微动静，他忘记护士先前的叮嘱，下意识抬头。光线影影绰绰，可也能看清是两个人的轮廓，个子高的坐在床边，弓着腰，隔着帘子实在看不清他动作。<br/> 好像……<br/> 他在吸什么东西？<br/> 第57章<br/> ◎哥哥◎<br/> “您是新来的护工？”<br/> 愣神间，弓腰的人缓缓直起身子，他将发丝往后拢，低头凝视床边，停顿好一会儿才转过来肩。<br/> 碍于没掀帘子，护工仅看清轮廓，应该是位成年男子，但躺在病床的人……隔着防尘帘看不太清。<br/> 护工只匆匆扫了一眼，头埋得更低。<br/> 虽然对方用的您，语气也满是疏离的礼貌，可他心脏就是突突直跳呼吸不安。<br/> 空气又静片刻。<br/> 不知是满意护工的话少，还是对他的不识趣感到无所谓，那男人沉默片刻，随后摆摆手，病房门顿时自动弹开，一股力猛地拽住他拉扯着往后。<br/> 护工始料不及，等门闭合，扭头一看是刚才的护士，她打量护工几眼：“原来徐先生想找个话少的，你多大了？”<br/> “明年四十。”<br/> “那咱俩年纪差不多。”护士快步向前远离尽头病房，直到讲话音变得有些回声才停止脚步：“你还得喊我大姐。”<br/> 护工望向她工牌：“刘姐。”<br/> “你没事别往那病房靠，里面的人因连环车祸导致意识昏迷，虽然请护工，可一般不让你进去照顾，所有事情都是他监护人亲力亲为。”<br/> 刘姐的一番话让护工不明白了。<br/>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br/> “平常他们都喊我老赵。”护工回：“因为数我在医院待得久。”<br/> “喔……”<br/> 刘姐点头，她挥挥手：“走吧，带你去住的地方看看。”<br/> “不用陪床？”<br/> 虽然仅是一瞥，老赵仍捕捉到对方周围各种维持生命体征的仪器，寻常都上一两个，结果比重症监护室还夸张。<br/> “他看起来病得很严重。”<br/> “嗨呀！哪跟哪。”刘姐摆摆手，她下句话刻意压低音量：“都是徐先生以防万一预备着，孩子车祸昏迷，在那么大交通事故里还能活下来……你也知道货客相撞的冲击力有多大。”<br/> 老赵听得有些懵。<br/> 难不成是高速路那起连环车祸？<br/> 得赶紧送省医院检查别的项目啊！<br/> 他们这小地方，很多设备都是凑合着用，万一耽误治疗不就麻烦了。<br/> “总而言之。”<br/> 刘姐表情稍显得怪异，她想说，又好像说不出口，憋在原地好一会儿。<br/> “监护人都没说什么，咱们老老实实做事，别瞎操心。”<br/> 见面这事就相当于翻篇了。<br/> 老赵虽然听得迷迷糊糊，多年的工作经历让他也不是刨根问底的主，点点头倒没再接话。等第二天要跟着刘姐去病房更换新葡萄糖注射液，被他察觉几分怪异。<br/> 文件上勾选监护与被监护的关系，可老赵怎么看，都认为他们无论外貌还是年纪，又或许给人的感觉实不像一对父子。<br/> 当然，他没说出来，话咽进肚子里。<br/> /<br/> 挂葡萄糖比输液简单。<br/> 最起码不用盯着。<br/> 老赵之前也负责护理不自理病人，借助口罩与护目镜的遮挡，他趁着整理被褥时快速扫了眼病床青年放在被子外的手。<br/> 好小。<br/> 他脑海里蹦出个念头，几乎不受控制想要去看青年的脸，好在被他压住，离开前也没露馅，反而记录心跳血氧的刘姐扫了他眼，关上门询问他哪里不舒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