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半降, 陈言肆坐在车里轻轻颔首，又闲适懒散地做了个噤声手势。<br/> 原来温书晗已经睡着, 半张脸被围巾遮着，睡相安静温软, 看得人呼吸微顿。<br/> 警卫会意，微笑着点点头，退一步给车子让行。<br/> 暮色四合。<br/> 回到老宅，爷爷不在屋子里，温书晗问了一圈，吴伯说老先生在竹林附近的小湖垂钓。<br/> 温书晗有话要说，独自前去。<br/> 后山竹林深深，空气里有甜涩的草木香。<br/> 穿过小径终于豁然开朗，平坦开阔的草岸上暖灯浮明，湖面结着厚厚一层冰，中间被石头砸开一个垂钓孔。<br/> 陈慈远持着鱼竿，坐在岸边小凳上耐心等待。<br/> 温书晗不疾不徐走过去，停下来，瘦瘦一团蹲在爷爷身边。<br/> 陈慈远笑：“小鱼还没过来咧，你先来啦。”<br/> 温书晗轻嗯一声，陈慈远望着湖面说：“还记得吗？嘉彦小时候偷偷来这儿溜冰，差点儿掉湖里，是你给他捞上来的。”<br/> 她点点头：“记得，那天可冷了。”<br/> 陈慈远感慨：“你呀，胆子大起来就什么都不顾，我是真怕你吃亏受委屈。”<br/> 温书晗默然片刻，说不会的，她心里已经有答案了。<br/> “对不起，爷爷，我没办法骗自己。”<br/> “我应该早点理清我对陈言肆的感情的，可惜我反应好迟钝，每次提到爱这个字，我就会想起小时候，我爸爸嘴上说爱我，实际上总是说谎骗我。所以我经常回避，害怕最后的结果不是自己想要的。”<br/> “或许我很早就对他心动了，只是我内心一直逃避，也忘了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br/> “其实我一开始自卑过，一直觉得，我跟陈言肆是两个世界的人。”<br/> “但是这么多年，他却把我越举越高，好像想告诉我，我本身就该这么矜贵，本就该得到这么多爱一样。”<br/> 陈言肆很坏，总是引诱她，她像一只躲在窝里不愿冒头的兔子，被他用干草诱惑，用胡萝卜诱惑。<br/> 但他又很好，最后她怯怯探头，没有被他一口吞没，而是陷入他炙热怀抱。<br/> 虽然他有好几次失去耐心，但只要她喊一声他的名字，他就会收起蓄势待发的獠牙，在她心上温柔舔舐。<br/> ...<br/> 岸边微风起，爷爷也没说同不同意，只平心静气地问：“他性子改了吗？”<br/> “......”好像没有。<br/> 温书晗忙说：“他真的不坏，爷爷，你相信他吧。”<br/> 陈慈远轻叹。<br/> 心想儿孙自有儿孙福，既然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无法篡改的答案，长辈再怎么反对都没用。<br/> “试试吧。”爷爷温声说，“要是没有你，他下辈子说什么都不愿成家的。”<br/> -<br/> 又过一天，回到颐彰公馆，温书晗接到电影节主办方的电话。<br/> 那边态度极好，称呼她为温老师，说先前提交的编舞作品很完美，细节不用再调整了。<br/> 那套舞姿刚柔并济，她给自己的作品起名《破晓》，网上已经漏了些风声，大家对此万分期待，好奇她会以什么妆造登台。<br/> 按理来说，正式演出的舞蹈服会由主办方提供，她不用操心太多。<br/> 次日早晨，她刚想联系主办方确认服装和彩排事宜，书房门被轻轻敲响。<br/> 回身，一个栗发的外国女人带着两位年轻小助理，拿着量尺和记录薄进来。<br/> 她轻微一愣。<br/> “hi！”女人用意大利口音的英语跟她打招呼，没有过多解释来意，只让她配合量一下身体数据。<br/> 温书晗一头雾水。<br/> 是要给她量身定制什么？衣服吗？<br/> 但是好奇怪，怎么连手腕和脖子的维度都要量，似乎是什么很贴身的设计。<br/> 最近跟陈言肆玩得太过火，她脑子里净是些少儿不宜的画面。<br/> 难道他专门请人过来，是为了给她定制一些不正经的玩意儿？<br/> 她脑子里嗡嗡的。<br/> 待设计师离开后，她快速推开另一间书房门。<br/> 陈言肆在书案前处理工作，这会儿听见动静，他撩起眼皮看她，指间钢笔优哉游哉转了一道。<br/> 欲念漆黑的眼神，温书晗被他看得心跳加速，差点忘了说什么，想了几秒快速道：“陈言肆，你别这么变态。”<br/> “变态？”陈言肆放下手里的文件夹，起身走过来，“你以为我要做什么？”<br/> “......”她后退一步，不知不觉轻轻撞在门上，别过脸说，“我哪知道，你暗戳戳琢磨的事情多了去了，什么变态的东西都想用在我身上。”<br/> 他一手抵在门上撑在她身前，混不正经的懒散样，开始装蒜：“听不懂你说什么，不如举个例子？”<br/> 她不上套：“举不出来，我可没你变态。”<br/> “哦。”他气定神闲，另一手摸到她腰际，指尖往上探，“既然你非要给我扣帽子，那我不玩点儿变态的是不是说不过去？”<br/> 她轻微战栗，刚想锤他一记，下一秒就被他突如其来的狂吻浇灭了气焰。<br/> -<br/> 金澜电影节开幕式前两天，陈言肆一大早飞往纽约。<br/> 难得清净，温书晗专心准备演出。<br/> 于荷给她打电话，问她要不要跟旭昇续约。<br/> 她心有打算：“于姐，国家舞剧团明年有一个名额，我想考进去。”<br/> 于荷没有劝她留下，反而祝福她，说以她的实力，无论去到哪儿都是团内首席。<br/> 之后她又从于荷那儿得到消息，说不知是哪个赞助商，出手阔绰，为她定制了一条月白色丝质长裙作为开幕式演出服。<br/> 那位意大利设计师即时发布了一条成品ig，照片被热心网友搬到微博上。<br/> 长裙表面镶满碎钻，看着价值连城又沉甸甸，实则裙摆轻盈如风，适合各类高难度舞蹈动作。<br/> 图片不加任何滤镜已经足够华丽，微博转发量蹭蹭上涨，掀起新一轮讨论——<br/> [我去，都是真钻啊？]<br/> [谁给估个价？看着好绝啊]<br/> [手工费都不知道花了多少，别说这种等级的钻石了，我薅两颗下来就能换辆车了（酸了.jpg）]<br/> [很好很好，很衬我家晗宝，期待正式的演出！@温书晗]<br/> 演出期待值拉满，她的工作号小红点已经消不掉了。<br/> 睡前，温书晗截图给陈言肆，问这条裙子是不是他的手笔，资金投入有点夸张了。<br/> 两地有时差，他回得稍慢，画风懒懒的：[夸张？追个星而已。]<br/> “？”<br/> 她心跳快了一拍，很默契地打字回：[那我们现在算是私联吗？]<br/> 下一秒他语音发过来，沙哑里含着一丝笑意，轻哄道：“嗯，是我这个小粉丝肖想你。”<br/> 陈言肆越来越会说情话，听筒传出的声音又好听得像加了上瘾剂，温书晗脸颊微热，脑袋蒙在被子里静了好久，有种回到大学时代与他初恋的错觉。<br/> 很快，陈言肆的电话打进来。<br/> 温书晗接通，最先漫入耳朵的是他起伏不定的呼吸，夹杂几声暧昧闷喘。<br/> 异国两地，他憋不了多久。<br/> 电话里的动静让人浮想联翩，一阵酥麻顺着耳垂蔓延，冷不丁听到他这种声音，温书晗有种云里雾里的紧张感，攥着被子问：“你在干嘛？”<br/> 他沉沉喘了一声，嗓音哑得像磨过砂砾，语气像命令又像哄：“宝宝，出声。”<br/> 温书晗呼吸一颤，霎那间，她仿佛能感觉出他喉结的震动，摸到他充血紧绷的手臂。<br/> 她生涩吞咽一下，故意问：“出什么声？”<br/> 陈言肆似乎轻微仰起了头，喉结上下涌动，沉磁尾音有种濒临极限的压抑：“在床上勾我的声音。”<br/> “......”<br/> ...<br/> 一场体验感尤其深刻的phone s*x。<br/> 别开生面的放纵方式，一直持续到开幕式当晚。<br/> 温书晗换上一件黑色定制礼服，缎面抹胸款，裙摆很长，公司给她安排了两名助理，负责下车给她提揽裙摆。<br/> 刚要低身下车，其中一名助理小苏提醒她：“温老师，您的外套！”<br/> 差点忘了。<br/> 助理急忙给她披上。<br/> 这件外套是陈言肆提前备在车里的，宽大而厚实，此刻披在她身上，有种被他宣誓主权的微妙感。<br/> 场馆入口热闹非凡，红毯两侧聚着各家记者。<br/> 温书晗作为表演嘉宾先行入场，冷银色细闪高跟鞋刚一踏地，不远处的闪光灯咔嚓作响，直播机位齐刷刷对着她。<br/> 室外太冷了，她一边跟两侧的记者和粉丝打招呼，一边加快脚步往前。<br/> 晚上寒风呼呼的，冻得她鼻尖微红，她眼里漫着一层澄软的生理泪水，在闪光灯的疯狂照射下显得清冷又柔媚。<br/> 开幕式在各平台直播，网友都是颜控，导播画面一切到她，弹幕就开始宠溺：<br/> [哈哈哈，我们晗宝怕冷]<br/> [呜呜快进去，别冻着我家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