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立刻看向另一边正在练习花式起腰的廖晓雨：“喂，是不是你干的？”<br/> 廖晓雨一脸无语：“你没事找事是吧？我有必要造温书晗的谣吗？”<br/> 自从上回被亲爹教训一顿，她老实得不得了，就算再怎么看不惯，也不敢私下搞小动作了。<br/> 赵妍“嘁”一声：“谁知道呢，毕竟某些人内心阴暗，见不得别人好。”<br/> 廖晓雨翻个白眼。<br/> ——“书晗。”<br/> 于荷在排练厅门口，意味深长地对她招招手：“你过来一下。”<br/> “......好。”温书晗顶着昏沉沉的脑袋，跟着于荷往办公室走。<br/> 要谈的果然是谣言的事。<br/> “这里面说的都是真的吗？”于荷开门见山地问，甚至还跟贴心地打印了一份pdf，生怕温书晗不知情。<br/> 作为在新生代舞蹈圈里小有名气的舞蹈演员，水平极佳，作品又刚拿奖，冷不丁碰上这档子事，不仅对温书晗个人影响不好，对舞团声誉也会造成影响。<br/> 温书晗病倦感十足，耷着眼睫摇了摇头：“不是真的。”<br/> 于荷不会为难她，只是秉持客观态度追问：“那这些照片是真的吗？这些早晚接送你的车又是怎么回事？是你男朋友吗？合同里虽然没说不能谈恋爱，但也不能私生活混乱，你明白吗？”<br/> 于荷知道她档案信息很普通，而照片上的车子落地少说三百万，只有一辆也就罢了，但这明显每周不重样，什么家庭能负担得起这种程度的消费，肯定不是她的车。<br/> 温书晗斟酌片刻，刚想说这是亲戚家的车。<br/> 话没说出口，办公室外传来风风火火的高跟鞋声。<br/> 舞团同事都在办公室门口围着偷听八卦，这会儿冷不防被来者吓一跳。<br/> 陈知棠一如既往挽着端庄发髻，神情严肃：“堵着干什么？让开。”<br/> 众人诧异，纷纷让出一条道。<br/> “这谁啊？怎么这么眼熟？”<br/> 温书晗听见门外动静，愣了愣。<br/> 转头看去，陈知棠已经大大方方踏进来，限量款手袋随意往桌上一甩，抱起胳膊挡在她身前：“谁造谣？”<br/> 于荷端详她许久，突然睁大眼睛起身：“您是......陈老师？”<br/> 办公室门口的人越聚越多，众人猛地想起来，这不就是那位一幅写意画卖出一辆豪车价的陈知棠吗？美术馆为了展陈她的大型画作，甚至不惜重金把天花板都加高了。<br/> 吃瓜欲望进一步燃起，大家都好奇她跟温书晗是什么关系。<br/> 陈知棠刚在美术馆处理完事情，中途听高速冲浪的裴嘉彦说温书晗被造谣。<br/> 她立刻赶了回来，废话不多说，她拿起桌上打印出来的pdf稿，嗤之以鼻：“我还以为多大点事儿，这不都是我们家的车？她平时开的车是很便宜，但也不代表她只有那么一辆。”<br/> 那辆低调的沃尔沃是她工作之后自己攒钱买的，是家里最最便宜的车。<br/> 本来陈知棠给她买了一辆七位数的rs7，她觉得不太适合自己，就一直没开，放在老宅车库里都快积灰了。<br/> 温书晗茫然眨了眨眼，陈知棠接着输出：“这房子也是我们家的。这套，还有这套，这一套也是，写的还是我们晗晗的名儿呢，她回她自己家，你们激动个什么劲儿？”<br/> 于荷一时哑然，表情讪讪：“请问您跟书晗的关系是......”<br/> “我是她小姑。”陈知棠把几页废纸甩回桌上，“什么金主不金主的，晗晗是我们家的孩子，是我们陈家养大的，你们不知情就觉得她好欺负？”<br/> 门口低语连连。<br/> 哪个陈啊，当然是新闻播报员口中频繁出现的那个“陈”。<br/> 温书晗是陈家认定的亲孙女，整整十年相处下来的感情，只深不浅。<br/> 大家纷纷噤声，八卦以病毒之势继续扩散。<br/> 各个群聊里接连出现陈知棠说话时那段录音，大家借着八卦的劲儿，相当于变相帮她澄清。<br/> 不费吹灰之力。<br/> “好了，说也说够了，晗晗病还没好，我给她请一天假。”陈知棠一锤定音，“她跟旭昇的合同也快到期了，至于续约的事儿，等考虑清楚了再说。”<br/> 下一秒就牵着她推门而出，落落大方破开众人视线。<br/> 阴差阳错，她跟陈家的关系就这么被揭开了。<br/> 到了候梯厅，温书晗冷不丁止步，陈知棠也跟着停下，回身：“怎么啦？不想请假呀？”<br/> 温书晗静了几秒，讷讷开口：“棠姨，谢谢你......”<br/> “哎，谢什么谢。”陈知棠摸摸她脸颊，“傻孩子，一天到晚说谢谢，总觉得别人好，怎么就看不清楚自己的好呢？”<br/> 温书晗心下滞顿，慢半拍抬眸。<br/> 她在原生家庭里没有得到过像样的偏爱，导致她在情感理解这方面稍稍迟钝，也总觉得自己配不上一些来之不易的好。<br/> 宛如心口蒙尘，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其实她韧性很强，胆子也不小。<br/> 帮路柠挡私生饭不是她第一次冒着风险挺身而出，她真正铆足了劲往上冲的那一次，是陈知棠被前夫骚扰的时候。<br/> 高中毕业后的那个月，陈知棠在京大国画系担任特邀教授，平时有不少事务要处理，温书晗就给她当个小助手，帮她整理学生交上来的画作，顺便也学点东西。<br/> 陈知棠前夫是个如假包换的凤凰男，婚前凹出艺术家气质极尽浪漫，婚后却三番两次出轨。<br/> 那天傍晚在教学楼地下车库，前夫来堵人，说要和陈知棠好好谈谈，拿回儿子的抚养权。<br/> 陈知棠当然不让步，说着说着，前夫不知被她哪句话刺激到豌豆大小的自尊心，一时气急，竟然动人打人。<br/> 曾经朝夕相处的丈夫是这副德行，陈知棠一时吓懵。<br/> 眼看着一拳就要落下来，温书晗瞬间上前拦住他。<br/> 那男人看着文雅，其实野蛮劲十足，她用来挡他的手一阵生猛钝痛，差点要断了。<br/> 最后一番折腾，陈知棠急忙联系私人保镖过来处理，又报了警，心疼死了：“傻孩子，去医院，我们去医院......”<br/> 她忍痛说没事。<br/> 哪里没事，实打实骨折了。到医院，医生给她右手手臂打了石膏，叮嘱她未来一个月都不能有大动作，让她借着暑假好好休息。<br/> 不过她闲不下来，经常借着卧室落地窗的玻璃倒影温习舞蹈动作。<br/> 陈言肆就是那时候第一次翻阳台进来，趁她不注意，气息沉沉地自身后抱着她。<br/> 她手上还打着石膏，被他抱得动不了，懵懵的，还有点紧张：“你......你怎么翻阳台啊，很危险你不知道吗？”<br/> 只是吻过一次的关系，他却像破了戒一样，总喜欢跟她肌肤相贴。<br/> 他微微粗喘，低头啄吻她泛红的耳垂：“好想你。”<br/> 他二十岁，她十八岁，彼此之间仍有青涩的悸动，她小小声问：“你是想跟我接吻吗？”<br/> 陈言肆顿了顿，揽着她肩膀将她转过来。<br/> 黑黢黢的视线勾勒她眉眼，有点血气方刚的躁动：“温书晗，别把男人想的这么单纯。”<br/> 听出他话里的荤腥意味，她快速眨了眨眼，眼神躲闪。<br/> 脖子上还挂着石膏带子，模样有点傻气。<br/> 陈言肆看着她不说话，她咽了咽喉咙，嗓音温软清澈：“等我......石膏拆了的时候，再看看吧。”<br/> 陈言肆看她乖得像只鹌鹑，兀地懒笑一声，掐她软乎乎的脸颊：“另一只手不是没事儿？”<br/> “......”<br/> 没想到他这么坏。<br/> 凌晨，她坐在他身上学着用手。<br/> 他喘息沉重，眼尾泛红，神情时而懒散时而紧绷地看着她，直到她面红耳赤对他说累，他的手掌就覆在她手背上，继续。<br/> 当时她心跳很快，脑海中全是他忍耐时克制又放浪的表情。<br/> 最后他眉心一紧，喉咙深处沉出一记闷哼，脑袋如释重负般垂了下来，呼吸深埋她肩上。<br/> 她有点无措，一手搭上他黑茸茸的脑袋，小心翼翼给他顺了顺毛。<br/> “你......还好吗？”<br/> 他声线喑哑，闷在她肩上懒懒沉沉地说：“我们晗晗，学东西怎么这么快。”<br/> 她好不容易降温的脸颊又开始发热。<br/> 那晚，他第一次睡在她床上，从身后抱着她。<br/> 男人体温燥热，她不太适应，浅浅动了一下，反而被他箍得更紧。<br/> 沉磁嗓音磨她耳畔：“乖一点儿。”<br/> -<br/> 思绪兜兜转转落回现实，陈知棠已经开车把她送回公寓，叮嘱她照顾好自己，有事就打电话。<br/> 温书晗点头说好。<br/> 感冒有加重迹象，她昏昏沉沉上楼。<br/> 电梯门开，她视线一晃，发现自家门前靠了个人。<br/> 她止步，陈言肆顺势抬头，目光很淡，指间转着一根没点燃的烟。<br/> 温书晗下意识后退，瞪着一双水凝眸子裹紧围巾，作出防备姿态。<br/> “......”陈言肆有点无语，喉结滚了两下，“我就这么可怕？”<br/> 温书晗眨了眨眼，义正言辞：“我生病了，你别乱来。”<br/> 他眸光微动：“还没好？”<br/> 温书晗登时一愣，这问的是人话吗？<br/> “当然没好啊，天又这么冷......”<br/> 他揪住关键词：“觉得冷？”<br/> 温书晗安静点头。<br/> 没成想，那套霸王逻辑再一次借题发挥，陈言肆顺理成章抢夺入住权：“那我在这儿陪你。”<br/> “我身上热，暖你正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