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带你来的？”<br/> 她一身白色睡裙，外头只套了一件浅色开衫。<br/> 温柔又纤薄，跟这暗流涌动的射击场格格不入。<br/> 曹鸿面色苍白地待在靶区里，早已经浑身发软。<br/> 他神志不清地晃了晃，一屁股跌坐下来，整个人如蒙大赦。<br/> 看得出不远处的姑娘是陈言肆在乎的人，或许就跟今晚的事情有关。<br/> 他虽然不认识对方，但求饶就是了。<br/> “姑娘！帮帮我，我知道错了，你帮我说几句话！让我出去吧！”<br/> 温书晗暂且顾不上对方，她得先让陈言肆冷静下来。<br/> 下一秒，她快步上前夺过他手里的冷械，看着他：“好了，不要这样，我们回家吧，我不跳主角也没关系的，你不要冲动。”<br/> 陈言肆面无表情注视她，不动声色道：“不玩一把试试？”<br/> 这么静无波澜的语气，好像冲动放肆的不是他，而是温书晗。<br/> “陈言肆！”她皱着眉唤他，手腕有点颤抖地牵住他冰冷的手，轻声劝，“回家了，我们回家好不好？你答应我不要乱来，我就好好待在颐彰公馆陪你，好不好？”<br/> 虽然她知道他做什么事情都无法无天，事后也有强硬的手段可以解决。<br/> 但她不希望看见任何意外发生。<br/> 陈言肆不置可否，指腹贴上她紧锁的眉，轻轻一抚。<br/> “温书晗，你今晚很听话。”<br/> -<br/> 凌晨一点，深色宾利离开霖山俱乐部。<br/> 温书晗魂不守舍，在后座一言不发。<br/> 陈言肆转头看她一眼，仿佛今晚什么都没发生，他语气淡然道：“回去洗澡睡觉。”<br/> “乖一点。”<br/> 她垂眸沉默，迫于压力点了点头。<br/> 半小时后，回到颐彰公馆。<br/> 别墅里四五间浴室，温书晗选了顶楼最角落的一间。<br/> 浴缸里热气萦绕，她坐在水里意识放空。<br/> 心有余悸。<br/> 她从没见过陈言肆今晚这般冷厉的模样。<br/> 这次是曹鸿惹了他，那下次呢？<br/> 如果她真的决定离开，他又会失控成什么样？<br/> 正想着，浴室的双扇门被缓缓推开。<br/> 温书晗睫毛一颤。<br/> 半裸在水面的身体白皙细腻，晶莹水珠挂在她肩上，几缕打湿的长发绕在她脖颈后方。<br/> 曼妙曲线就这么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他眼底。<br/> 她下意识想抬手挡一下，但对上他淡然目光，她又觉得多此一举。<br/> 之前在一起那么久，全身上下他哪儿都见过了。<br/> 她只觉得不适应。<br/> 现在又很怕他，她深吸一口气，声若蚊呐道：“你想干什么？”<br/> 陈言肆走上前，不露声色半跪在浴缸旁，看她半晌。<br/> 其实他不希望她怕他。<br/> 但现在，他好不容易引诱出来的兔子脑袋又缩回了窝里，只露个兔子尾巴对着他。<br/> 空气一片沉静，危险信号无声蔓延。<br/> 温书晗别开脸避开他的视线，很快从浴缸里站起身。<br/> 水滴簌簌落下，属于她的馨香从四面八方包抄而来，陈言肆眸光忽沉，幽戾如丝地黏在她身上。<br/> 温书晗看不见他表情，她心下忐忑，干脆把他视为空气，迅速将挂在一旁的浴巾扯过来，严严实实裹在身上。<br/> 刚想踏出浴缸，陈言肆忽然将她打横一抱。<br/> 水滴四溅。<br/> “陈言肆！”<br/> 她慌张挣扎，陈言肆无动于衷，不紧不慢将她抱回卧室。<br/> 靠近床沿，陈言肆手一松，她整个人不痛不痒地跌在床上。<br/> 室内暖光充盈，她后背贴着一片柔软，湿润的长发滑落水珠，泅湿白色绸缎。<br/> 明明是无比温馨的场景，她却心跳如擂鼓。<br/> 顿了顿，她忽然意识到什么，整个人慌乱又无措，双手撑着床面迅速往后退。<br/> 床上的动静悉索仓皇，陈言肆眉眼深暗地看着她，默不作声，突然伸手捉住她脚踝，往回一扯。<br/> 温书晗攥紧床单，毫无反抗的机会。<br/> “陈言肆你不要逼我！”<br/> “过来。”<br/> 他声音沉哑，无比强势地把她拖回身前。<br/> 她脚踝红了一圈，眼眶也红了。<br/> 泪水在眼里打转。<br/> 下一秒，陈言肆一手撩开她腿上的浴巾，抚上她白皙细腻的肌肤，指腹缓慢摩挲。<br/> 她吓得不行，噙着满眼的泪水想要逃开，身子刚一动，陈言肆忽然低眸问她：“疼不疼？”<br/> 什么？<br/> 温书晗又怔又怕，回神看了眼自己的膝盖。<br/> 上面有一块显眼的淤青，是她今天傍晚喝醉酒，不小心在酒吧磕到的。<br/> 陈言肆在问她疼不疼。<br/> 不是想强行跟她发生关系，而是问她，疼不疼。<br/> 她心尖一颤。<br/> 抬眼，猝不及防地，撞上他一双漆黑冷戾却又莫名温柔的眼眸。<br/> 第23章 含温<br/> 一小块淤青暴露在空气里, 带着沐浴后的温热水汽，肌肤周围泛起一圈红晕。<br/> 陈言肆一手压着床沿，整个人若即若离地撑在她身上。<br/> 视线一上一下无声交织, 他微凉的指腹从淤青周围轻轻抹过。<br/> 氛围越紧张, 温书晗就越是身体敏感，难以自控地, 在他的触碰里轻微瑟缩了一下。<br/> 他动作很轻，有种诱哄的意外。<br/> 仿佛想让她平静下来, 别这么怕他。<br/> 温书晗呼吸渐缓。<br/> 陈言肆居高临下看着她，忽然整只掌心覆上来, 压着一片滑腻白皙。<br/> 又问她：“不疼？”<br/> 温书晗攥了攥床单，小幅度摇头, 声音含怯：“没什么感觉......”<br/> 她从小就练舞, 一路摔摔碰碰走过来的, 吃过那么多苦，这点小伤算什么。<br/> 陈言肆看她半晌。<br/> 忽然冷声唤她：“温书晗。”<br/> 她应声抬眸，心底闪过一丝慌张。<br/> 陈言肆再一次摩挲她腿上的淤青, 动作随意而慵懒，不太走心地问：“还记不记得, 我们在一起多久了？”<br/> 温书晗怔怔看着他。<br/> 她怎么会忘记。<br/> 那段欲气弥漫又隐秘至极的关系，从她十八岁, 一直持续到二十一岁。<br/> 四年。<br/> 那四年里，他对她的确很好, 好得没有坏处可挑。<br/> 除了偶尔霸道一点、不爱讲道理之外，从来不会像今晚这样, 玩得这么过火，在射击场里折磨曹鸿折磨了足足四个小时。<br/> 温书晗以为上次他强行喂偷拍者咽下碎玻璃已经够过分了, 没想到他越来越变态。<br/> 就算是为了给她撑腰才玩得这么大，她也难免被他吓到。<br/> 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br/> 她甚至怀疑过去认识的那个他，并不是真实的他。<br/> 现在的他可以用变本加厉来形容。<br/> 床上，陈言肆意味深长的视线掠过她微颤的睫毛，停在她殷红的嘴唇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