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澜电影节将近，开幕式有节目需求，主办方要遴选一位舞蹈演员表演开场独舞。<br/> 廖晓雨沉吟片刻说：“那你记得去试镜。”<br/> “嗯。”<br/> 几天后就是开幕式选拔环节。<br/> 舞蹈演员试镜地点定在领勝大厦，主办方在几百平的大厅里布置场地，搬桌椅、整理档案文件、调试摄影机，忙前忙后，比以往认真了十倍。<br/> 单纯的大学生志愿者到场，看着场地里一水儿的金碧辉煌，好像连灯泡都擦了一遍，不禁疑惑：“今年怎么啦？这也太上心了吧。”<br/> 同行者说：“你不知道吗？听说屹松那位要来当评委。”<br/> “啊？他为什么来？”<br/> “不知道，他好像跟承驰制片的陆总是好朋友，所以一起来了吧，还给开幕式投了不少钱呢。”<br/> 两天前，主办方听说屹松那位要来，紧张得连夜把红茶茶包换成特级太平猴魁，否则真的容不下这尊大佛。<br/> 试镜场内宽阔敞亮，工作人员认真调试设备，给评委席的四五位资本人物和舞蹈家端上热茶。<br/> 陆承昊坐下来，翻了翻桌上的舞蹈演员档案，浅笑说：“我以为你不喜欢这种场合。”<br/> “你以为而已。”<br/> 陈言肆懒洋洋应了一声。<br/> 他靠着椅背，手里转着深色钢笔，百无聊赖地在空白纸背画涂鸦。<br/> 陆承昊在场内扫了一圈，发现自己的位置正对试镜中心区。<br/> 他看向一旁这位冷面阎王，试探道：“咱俩换个位子？”<br/> 说完又啧声：“算了，你应该嫌麻烦。”<br/> 陈言肆冷不丁说：“换。”<br/> “......”<br/> 不多时，试镜开始。<br/> 报名档案已经提前筛过一遍，今天来的都是专业领域里的优秀者。<br/> 调试好场内摄影机和灯光，舞蹈演员按次序进场表演，每人五分钟，自备伴奏和舞蹈，风格限古典或民族。<br/> 虽然对外宣传屹松那位少东家要来当评委，实际上他根本不负责打分，旁人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br/> 场外等待区里，温书晗已经换好一件简单的垂坠感白纱裙，站在墙边安静候场，脑内温习舞蹈动作。<br/> ——“17号，温书晗。”<br/> 她回神，循声轻应：“来了。”<br/> 穿过走廊进到试镜场，温书晗把伴奏u盘递给工作人员，落落大方站到中心区，面对评委席鞠了一躬。<br/> 起身一晃眼，看见陈言肆。<br/> “......”<br/> 他怎么来了，不是说今天出差吗？<br/> 好吧，这也能算是出差。<br/> 他好像挺无聊的，一直在转笔，眼神直直落到她身上。<br/> 她偏开视线，等待伴奏开始。<br/> 余光里，陈言肆脱了西服外套搭在椅背上，身上一件松懒沉稳的黑绸衬衫，扣子又没好好系完。<br/> ——“可以开始了。”<br/> 工作人员提醒。<br/> 音落，乐声渐起，灯光集中在表演者身<br/> 上。<br/> 温书晗很快进入状态。<br/> 起舞的身影倒映在远处的白墙上，身姿摇曳。<br/> 明暗交叠中，一副纤薄白皙的身子骨软得像水，动作柔韧轻盈，婉转中蕴含无限张力。<br/> 像蝶，也像风，更像江南绵绵细雨，落到某人心上，绽起涟漪。<br/> 别的评委看的都是监视器里的景象，只有陈言肆眼眸漆黑，一直盯着现实里的她。<br/> 短短五分钟，舞蹈结束。<br/> 评委席的目光透露着欣赏，点了点头，在表格上打分。<br/> 温书晗鞠躬离场，表面上若无其事，但总是忘不了一众目光里，那份最特殊、也最坦荡露骨的眼神。<br/> 几分钟后，中场休息。<br/> 陈言肆在纸上的涂鸦已经快满了，没人知道他画的是什么。<br/> 陆承昊瞧他神情恹恹，好奇地问：“想什么呢？你跟晗妹又闹别扭了？”<br/> 陈言肆支着额头不说话。<br/> 她如果再往前走，就快摸到娱乐圈的边了，日后要接触的人也更加复杂。<br/> 他既要保护她，让她不受委屈，又不能太过声张，免得被不怀好意的人造谣。<br/> 顿了片刻，陈言肆稀疏平常道：“她今后在工作上，你帮忙看着点儿，记得拿捏分寸。”<br/> 陆承昊很快会意，浅笑应下：“懂了。”<br/> 原来是真的想给温书晗铺路。<br/> 陆承昊琢磨着，心想，哪怕晗妹要杀人越货，陈言肆这人都能动用全部关系来保她。<br/> “她同意和你在一起了？”陆承昊问。<br/> 片刻，陈言肆淡笑一声：“她一直想走。”<br/> 洗手间里，温书晗打了个喷嚏。<br/> 谁在蛐蛐她呢？<br/> 试镜结果以邮件形式通知，先结束的人可以提前离场。<br/> 温书晗换好常服，准备离开。<br/> 今天到场的人很多，电梯有点挤。<br/> 但她已经等了很久，不想等下一波了，于是随着众人脚步小心翼翼踏进去。<br/> 身后一个胖子有点急，推了她一下，她避之不及，撞到一个熟悉的怀抱。<br/> 抬眸，正对他沉静目光。<br/> 四目相对，陈言肆轻挑眉梢：“站不稳？”<br/> “......”<br/> 按理来说他应该乘坐专用电梯才对。<br/> 温书晗咽了咽喉咙，用陌生口吻说：“对不起。”<br/> 人多耳杂，温书晗假装不认识他，默默转过身去。<br/> 又有一小波人挤进来，温书晗被迫待到角落，后背贴在他身前。<br/> 电梯门关上，金属盒子里安静得过分。<br/> 忽然间，腰上有温度蔓延。<br/> 陈言肆单手从身后搂住了她。<br/> 她呼吸一紧，一手往后抵，想推开他。<br/> 不料碰到一个冰冷物件。<br/> 是他皮带的金属扣。<br/> 她瞳孔一震，连忙把手抽开，陈言肆快速擒住她手腕。<br/> 身后，落在头顶的呼吸沉了一瞬。<br/> 他用含混气音威胁：“你想找刺激？”<br/> 第32章 含温<br/> 男人的体温蓬勃炙热, 身体又结实坚硬，一旦被贴上就无处可逃。<br/> 他说话时的气息绕在她耳边，缱绻尾音带着一丝冰冷戾气, 像鱼钩一样钓起她半悬的心。<br/> 温书晗生涩吞咽一下。<br/> 手腕已经被他攥热, 泛起细微的疼。<br/> 完全挣脱不开，在电梯里又不能闹出太大动静, 只能忍着。<br/> 在一起谈了四年地下恋的结果就是，两人已经习惯在大庭广众之下暗里传情。<br/> 虽然此刻不算调情, 更像是对峙，但大差不差。<br/> 彼此熟悉对方每一个细微动作, 听得清每一个沉在气息里的模糊字眼。<br/> 像加密通话，只有她能顺利解读。<br/> 他刚才那一句其实没有太多存在感, 但说话时总会有气息沉浮, 带起空气里一阵浅浅振动, 不清不楚的，让不少人心生窥探欲。<br/> 电梯匀速下降，大家不好意思大张旗鼓转头, 只暗戳戳斜眸，瞥了他几眼。<br/> 幸好大部分人认不出他, 只觉得他外貌格外出众，不像普通人。<br/> 在被拥挤人群巧妙遮挡的角落里, 他一条手臂还环在她腰上。<br/> 众人浑然不觉，朝后方瞥了几眼, 似乎跟陈言肆一双冷眸对上了，他们害怕被发现, 怯怯收回目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