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t一支钢笔被塞进她的手里：“只有握在手心里的才是。”<br />\n“我想给你有安全感的自由。”<br />\n向上的，无惧的，正面的。<br />\n是自由，也是权力。<br />\n沈洛怡手指缓缓缩紧，笔尖在空中顿了许久，然后轻轻落下，墨汁晕染成一片，她却迟迟没有再下笔。<br />\n“我可以收。”她深呼一口气，“但下次别再这样了。”<br />\n冰袋敷过他的脸颊，但那道红印依然明显得刺眼，眼眶微红，流连着一点水光：“用一巴掌换这些，亏了。”<br />\n程砚深握紧她轻抖的指尖，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签完了那个名字——沈洛怡。<br />\n笔帽扣上，清脆的一道声响后，是他平缓的声线：“不亏，在我这儿，你永远排在第一。”<br />\n窗外似乎下了雪，雪花沾上玻璃，很快融化，凝成一点结晶，又很快消失无痕。<br />\n繁华的纽约，银装素裹，披上一层雪色。<br />\n她靠在他肩上，把冰凉的手指往他衣服里塞：“那第二呢？”<br />\n“没有第二。”<br />\n他的眼神微暗，郑重又认真：“只有你。”<br />\n一心一意的怡怡。<br />\n沈洛怡变成程易渡公司最大股东的消息传开的时候，最先发来消息的是李辉，他的语气颇有些无奈，没想到兜兜转转老板还是她。<br />\n确实有些戏剧性了。<br />\n沈洛怡思忖再三，给他回了信息——在我这里，你依然可以去追逐你的理想。<br />\n谁愿意去破坏理想的追求，不如成人之美。<br />\n除了股权架构变化，沈洛？*？怡不准备对程易渡公司做出任何改变。<br />\n虽然程易渡为人很难评价，但他在科研上的付出确实有目共睹。<br />\n程砚深替她请了职业经理人来管理纽约公司的事务，什么都不需要沈洛怡操心，她只需要签署几份文件，每年出席一次年底总结会，等待分红到账就可以。<br />\n只是琐事太多，一直到年底，程砚深才处理完后续所有事宜。<br />\n财产切割后，程易渡辛辛苦苦十几年的公司，便和他没关系了。<br />\n听起来倒是有些唏嘘。<br />\n连着忙碌了这么久，沈洛怡打趣，忙到这么晚，程砚深都不给公司员工放个圣诞假期。<br />\n终于休息下来的程砚深正在衣帽间换衣服，漫不经心地说：“发的是顶格工资，至于假期，忙过这段时间，补偿两倍带薪假期。”<br />\n沈洛怡看着他换衣服，忍不住凑上前，替他打上领带，领结被束到最高，她的音调里染着几分调笑：“那还算你是个有良心的资本家。”<br />\n“请问这位美丽的小姐，愿意陪我这位有良心的资本家一起去跨年吗？”程砚深略略整理了番衣物，微哑磁性的嗓音缓缓低绕。<br />\n沈洛怡歪了歪头：“原来你的时间安排里，还有我呢？”<br />\n这几日她几乎都看不到他的人影，沈洛怡知道他很忙，国内国外事宜太多，她也不想过多打扰。<br />\n她一个人在纽约附近采风，倒也悠闲自得。<br />\n只是难得一同出游的时光，少了一个人，总归是有些遗憾。<br />\n尤其是，明天，是她的生日。<br />\n在新年的第一天。<br />\n“为了陪老婆，特意赶回来的。”捏了捏她精巧的鼻尖，他把大衣披到她肩上，替她拎上包，微微弓腰，满是绅士风度，“给个面子，程太太。”<br />\n时代广场，焦点水晶球流光溢彩，几千片的三角形玻璃嵌板搭成的水晶球。<br />\n不同色泽，不同光影，闪烁中，led灯光芒璀璨明亮。<br />\n在人群欢呼中，一句句“new york”响彻街道。<br />\n他们两个人步行挤在人流中，热情在传递，沈洛怡笑容嫣然，眉眼都生动好看。<br />\n程砚深拥着她，将她护在自己的怀抱中，在震耳欲聋的乐队主场的嘶吼中，他贴近她的耳畔，喉间溢出低低音节：“我记得，你还欠我最后一个生日愿望。”<br />\n沈洛怡视线从街道搭好的舞台演出上移回，眼睫轻眨，卷翘的睫毛仿佛都湛着光。<br />\n她仔细思考了下：“你的三个生日愿望，居然都拖到我快要过生日了。”<br />\n“你说吧，我听着。”向后仰了仰，她靠进他怀里。<br />\n“去吧。”<br />\n肩背一僵，她脑海中忽地空白了一瞬，迟疑地问：“什么？”<br />\n两个字，被她拖得极长。<br />\n有些怀疑，又有些彷徨。<br />\n程砚深大衣端方，风雅中透过一丝慵懒：“第三个愿望，希望我的女孩可以继续完成她的梦想吧。”<br />\n沈洛怡愣住，身前的大厦灯光恰好点亮，璀璨光影照在她的眸底。<br />\n悬挂的led星星闪烁着变幻的色彩，如她面色一般，颜色几度轮转。<br />\n心跳蓦然空了一拍。<br />\n“你……你是不是看到我的邮件了。”原本是不太确信的语气，可说到最后已经变成了确定。<br />\n这次来纽约匆忙，沈洛怡没带电脑，便借用了程砚深的电脑登录邮箱。<br />\n倒也没什么秘密，也就懒得再退出了。<br />\n程砚深拂过她肩上飘落的彩带，简单解释了句：“昨晚用电脑的时候，你的邮件恰好跳了出来。”<br />\n“不是故意去看的。”<br />\n是charlie和她的来往邮件。<br />\ncharlie建议她重回伦敦，继续研习油画。<br />\n毕竟中断了两年时间，虽然还有肌肉记忆在支撑，但到底是生疏了许多。<br />\n沈洛怡需要尽快进入系统专业的环境中。<br />\n有人指导或许会更快一些。<br />\n但那些也只停在邮件中，沈洛怡还没给出正式的回复：“我还没想好。”<br />\n她揪着他的大衣衣角，手指慢慢蜷紧，指节隐隐发白。<br />\n俱是无措。<br />\n沈洛怡觉得她自己一个人也可以重新恢复原来的状态，只是可能会时间久一点。<br />\n但她的顾虑很多，沈江岸和洛茜也不太同意，他们怕她又重新陷入焦虑，毕竟上次太过狼狈。<br />\n除此之外，沈江岸身体这两年也确实不好，而她也不止女儿的责任要承担。<br />\n还有儿媳，或者程太太。<br />\n十几岁的时候，沈洛怡可以说走就走，可现在有太多的牵绊。<br />\n还有，她其实也不想和程砚深分隔两地。<br />\n程砚深略略挑眉，低低一笑：“这些是沈小姐该考虑的，但不是我老婆该考虑的。”<br />\n她的责任，该有她结婚证上印着的那个名字替她承担一半的。<br />\n“不是还有我在吗？”他捏着她的小下巴，微微抬起，凉凉道，“你面前这么好看一张脸，就这么被你忽视了？”<br />\n沈洛怡有些急：“可是那是我的责任，不该你来帮我承担。”<br />\n他已经很忙，她又哪里忍心再给他增添任何负担。<br />\n慢条斯理地挽过她的额发，程砚深清冽的嗓音在喧闹中低回又磁性：“你现在还和我分得这么细，我还挺伤心的。”<br />\n皱了皱秀气的鼻尖，沈洛怡拉着他的领带，将人扯近：“老公，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br />\n程砚深没应声，他静静望着她。<br />\n良久，薄唇才溢出一句：“可这是我的生日愿望。”<br />\n“我想看我的大画家roey大放异彩，她该有她自己的路要走。”<br />\n似是低叹，又仿佛确信：“钻石路。”<br />\n沈洛怡眼眶发烫，她胡乱地抹了抹眼角，伸出手，看了看无名指上的钻戒，鼻尖冻得有些发红：“我以为你今天还要送我钻戒的。”<br />\n深呼一口气，她轻声回：“但你的那个愿望，我会实现的。”<br />\n一抹轻笑徐徐落下，混在嘈杂的背景声中，他揉了揉她的头发：“没让你失望，今天确实也有钻戒，小哭包。”<br />\n剔透的十一克拉梦幻紫粉钻戒指。<br />\n沈洛怡埋进他怀里，声线中染上一丝哭腔：“你怎么对我这么好？”<br />\n周围人潮拥挤，灯光闪耀，尖叫欢呼，只有他们久久站立在原地。<br />\n寒冬料峭，沈洛怡没感觉到一丝凉意，程砚深的怀抱足够温暖，足够有安全感。<br />\n薄唇勾笑，深眸微微垂下：“因为我的幸运数字——7438。”<br />\n她的英文名对应的九宫键数字。<br />\n“是吗？”她撩起一双水眸，胭脂色浸透眼尾，“那我和你不太一样，我的幸运数字里没有数字，只有人名。”<br />\n“叫程砚深。”<br />\n耳侧是倒计时的喊声，大屏幕上特效极具震撼，像是鼓震着心跳。<br />\n归零的那一瞬间，周围有人亲吻，有人拥抱，烟火绽放在天空，与繁星相映，斑斓如画。<br />\n那抹亮色照在她的侧脸上，惊艳绝美。<br />\n她听到他的声音，在人潮喧闹中，依然清晰入耳。<br />\n“新年快乐，怡怡。”<br />\n“生日快乐，老婆。”\n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