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
('刚刚门口来拜访的是你的朋友吗？罗杰斯耳力太好了，想假装自己没听到都不太容易。<br />\n厄斯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br />\n巴顿本想加入他们的讨论，但是发现自己根本就插不上话，于是继续拽着索尔安利好吃的。<br />\n班纳这个半截社恐患者只好自己默默喝水，然后灌了一肚子水，发现没办法上厕所。<br />\n托尼冲了个战斗澡大剌剌地穿着素色的浴袍走出来，下个谁？<br />\n班纳瞬间站起来，我！然后急不可耐地进了浴室。<br />\n托尼撸头发的手顿了顿，他怎么了？<br />\n不知道。<br />\n厄斯正在耐心对付着突然变成好奇宝宝的罗杰斯，没怎么在意他们。<br />\n托尼怎么看他们两个怎么不顺眼，但是人多也不好说什么。挑了下眉毛，他走去厨房拿了瓶水，坐到了他们旁边，不生不熟道，你们倒是挺投缘。<br />\n还好。厄斯挺了下背。<br />\n罗杰斯敏锐察觉到了托尼出现后医生的态度有了细微的改变，没忍住，我很喜欢医生的。<br />\n厄斯<br />\n啊，是吗？托尼嘴角抽了一下。<br />\n气氛一瞬间有些凝滞。<br />\n托尼当然知道罗杰斯在强调什么，但是他不开心，权当听不懂，厄斯，你当初带走的那些画呢？我才不信，你真的舍得烧掉它们。<br />\n罗杰斯收敛自己突至的负面情绪，脸却不自觉绷起来，显得格外严肃。<br />\n厄斯打算说烧了就是烧了，出口还是变了样，单独放起来了。<br />\n托尼示意那些空荡荡的墙壁，这墙上现在看空荡荡的。你真就打算封笔了？<br />\n厄斯也看墙上，半晌，温和了些的气氛又莫名冷了起来，不言不语。<br />\n罗杰斯心上浮上一丝焦躁，想说些什么打乱自己不喜欢的气氛，却不知道该说什么。<br />\n厄斯摸自己的手机，起身，衣服到了。我去开门。<br />\n托尼有一下没一下地擦头发，厄斯当初音讯全无的那段时间始终是他难以放下的忧虑。还以为这么久了，再深的伤口都应该有了痊愈的苗头了，谁知道还是碰不得。<br />\n他看向旁边板着脸的罗杰斯，在心里叹了口气，让了一步，别看他现在这样，他以前立志成为一个画家。还热衷于弹钢琴。就是据说弹得很差。没人有幸听到。<br />\n除了刚刚门口那个，他曾经的钢琴家教。<br />\n如果真的能让厄斯开心，也管不了是不是上个世纪的遗留古董了。<br />\n罗杰斯很想绷住脸，但是托尼嘴里的医生和自己了解到的又实在是相去甚远，让他不得不在意，医生和我说他不画画也不会弹琴。<br />\n都是骗他的吗？他皱起眉，心里点点不适浮上来。<br />\n托尼是想拉个帮手，并不想造成困扰，他这么说，是因为他把之前的自己藏起来了。他余光瞥见洛厄斯拎着大大小小的纸袋子回头，噤声，眼神示意待会儿聊。<br />\n罗杰斯也抿住了嘴。<br />\n厄斯把七七八八的袋子放在地上，拿了几件扔给了托尼。<br />\n托尼接过衣服，你的眼光一向准啊。他抓着衣服，突然得瑟，队长的呢？<br />\n厄斯顿了顿，有的。<br />\n托尼不疑有他。<br />\n罗杰斯心里一堵。<br />\n娜塔莎从房里走了出来，还是热水澡舒服。女人对衣服的热情是刻在骨子里的，看到袋子，她立刻走了过来，翻了翻，医生眼光不错啊。<br />\n她拎起衣服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冲厄斯抛了个媚眼，医生，眼睛好毒啊。尺寸居然都当差不差。<br />\n所以医生只是一眼就能判断出人的身形啊？特殊的待遇拆下来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事，而自认了解许多的人泡影似地不真实，罗杰斯心情着实到了一个低谷。<br />\n他好像太自以为是了，那也怪不得医生总是躲着他。<br />\n耳尖听到外间的浴室水声停了，他霍地起身，下一个就我吧。<br />\n你等一下。厄斯起身。<br />\n罗杰斯随手搜了几件衣服，背对着洛厄斯，闷声闷气，班纳好了。<br />\n厄斯看着他手上预备给索尔的衣服，你伤好了？<br />\n好了。罗杰斯硬邦邦地回。心里火烧火燎的，迫切需要一个冷水澡。<br />\n厄斯脚步顿下，慢慢蹙起眉毛。罗杰斯不太对。<br />\n娜塔莎洗完了，他便绕进了卧室。罗杰斯的衣服，家里是有的。之前买的，只是没人穿而已。<br />\n托尼觉得自己大概率是好心办坏事了，缩在一边，哪怕看到厄斯拿着衣服径自去了外面的浴室，也忍住了没说话。<br />\n不过，队长这也太小心眼儿了。不就是几件衣服吗？啧。醋缸子。<br />\n不对，厄斯家里怎么会有队长的衣服？？他们发展到哪一步了？？？<br />\n罗杰斯一进浴室，绷紧的身体就松弛了下来。他在洗手台边冲了把脸，深呼吸。<br />\n不要急，不要急，不要急。<br />\n连念了好几遍心经，他看着镜子里有些颓丧的自己，再次确信自己完得透透的。一点点小事而已，明明只是一点儿小事而已。<br />\n但就是忍不住急躁。<br />\n他这样子会不会吓跑医生，他看着镜子里自己沉沉的双眼，暗忖。<br />\n正在反思，厄斯推门进来了。<br />\n罗杰斯心脏骤停，匆忙调整自己的表情，医生？<br />\n厄斯见他满脸湿漉漉的，慌里慌张，轻叹了一声，你拿的索尔的衣服。说着，他将手里的衣服放在了旁边的架子上。<br />\n罗杰斯我没注意。<br />\n厄斯放下衣服，看他，半晌，伤口真的好了？<br />\n好了。罗杰斯躲开他的视线，觉得自己着实狼狈，更难受了。<br />\n厄斯揉了下眉心。他可能真的不太会看气氛，或者说，脑子里那根筋稍微迟钝。但是熟能生巧，罗杰斯什么心情，他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的。<br />\n走近一步，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管东西，伸手拨开他腰侧的衣服。<br />\n罗杰斯生生忍住了自己想躲的欲望，眼见着医生在自己视线下垂着头，露出发旋，攥住了手边的台子。<br />\n这个涂了会形成防水层，不会沾到水。厄斯看着还呈鲜红色的伤口，手一面动作，一面慢慢解释。<br />\n浴室里安静地厉害，罗杰斯闷闷哦了一声。<br />\n洛厄斯收起药物，仰头和他对视。<br />\n罗杰斯抿平唇，没忍住，泄露出一丝委屈。就是超级委屈。<br />\n医生，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我？对视了一会儿，罗杰斯低声问，手缓慢沿着洗手台的边缘滑了过去，停留在他腰侧的水平线上。<br />\n我说不，你要如何？厄斯眨巴了下眼睛。<br />\n罗杰斯心里一梗。<br />\n不会再缠着我了？不会堵我门了？爬我窗户？厄斯慢条斯理地低语，嗯？<br />\n罗杰斯手捏紧，我不会放弃的！面上神色执拗得很。<br />\n厄斯嗤笑了一声，那我的答案有那么重要吗？<br />\n罗杰斯坑下头，很重要的。<br />\n自怨自艾的罗杰斯没看到厄斯嘴角飞逝而过的浅笑，若是看到估计就要重新猖狂起来了。<br />\n托尼是看着我长大的，厄斯轻声，我没有亲人。他就是我的亲人。<br />\n看出来你们很亲密了。罗杰斯深呼吸。虽然是被医生打击到了，但是他反而有了精神。医生说得对，反正，他又不会放弃。<br />\n你不一样，厄斯手拍了一下他的伤口，所以没必要在意。<br />\n罗杰斯点着头，然后一卡，猛地抬头，什么意思？<br />\n你洗澡吧，别洗冷水。厄斯不解释，转身离开。<br />\n罗杰斯一把把人拉了回来。<br />\n厄斯回头，挑了下眉毛。<br />\n罗杰斯觉得自己胸腔里什么东西开始迅速膨胀起来，他松了松手，却依旧虚虚拉着他的胳膊。<br />\n还不放开？罗杰斯是学不会收敛自己的眼神的，洛厄斯抿了抿嘴，晃了晃胳膊，力道确是不大的。<br />\n罗杰斯却突地捏起他的胳膊，往自己面前一拽。厄斯踉跄，手抵上他的胸口，控制距离。<br />\n我如何不一样？罗杰斯微微垂头，不放过他任何一点神色的变化。<br />\n厄斯他就不该心软，松开。<br />\n罗杰斯看他又冷了脸，这会儿却没有太多忐忑了。反而，他得寸进尺，凑得更近了，手紧紧拉着他的胳膊，眼含深意，医生，我到底哪里不一样？<br />\n厄斯甩了几下没甩开，瞪着他。<br />\n罗杰斯心口饱胀，嘴里都像泛着甜，只长久，认真，专注地看着。<br />\n厄斯咬了下自己的舌尖，中气不足地斥，松开。<br />\n罗杰斯看他艳红的耳梢，喉结滚了几滚，才忍住了可能会让医生直接再捅他一刀的冒犯。他笑了下，手从上臂往下窜，揉住他微凉的手迅速捏了一把，然后松开。<br />\n厄斯手一热，那一触即离的粗糙掌温像直烫到了更深的地方。<br />\n谢谢医生。罗杰斯轻笑，半点儿没有刚刚颓丧的样子了。他瞥了眼门口，凑近厄斯的耳朵，极小声道，多亏医生，我现在不吃醋，也不难过了。<br />\n还能再追着医生，追好久好久。追到医生愿意说喜欢我，追到医生愿意说爱我，追到医生愿意告诉我我到底哪里不一样。<br />\n厄斯瞪大眼睛，被他的不要脸震惊了。<br />\n罗杰斯继续仿佛咬耳朵般，医生还不走？要和我一起洗澡吗？<br />\n厄斯脸一热，怒的。狠狠搡开他，转身就走。<br />\n门一打开，厄斯一僵。<br />\n差点摔进浴室的托尼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娜塔莎一点都没有被撞破偷听的尴尬，其余人都难免讪讪。<br />\n洛厄斯扭头看罗杰斯。<br />\n罗杰斯满脸惊讶，你们都挤门口干嘛？<br />\n医生担心我伤口进水。罗杰斯指了指自己的伤口，啊，对了，索尔，我拿错你的衣服了。<br />\n他把多余的衣服扔出去。<br />\n我要洗澡了。你们这样，我怎么洗？看门口谁都没动，罗杰斯满脸无奈。<br />\n装模作样！就该再捅他一刀！厄斯咬牙。<br />\n罗杰斯捏了捏鼻翼，为了照顾医生的薄脸皮，他可什么都没做。<br />\n怎么还是一副要弄死自己的样子？医生就是又别扭，又不老实。<br />\n=================================<br />\n第66章<br />\n从纽约回来, 罗杰斯算是正式入职神盾局了。刚放下行李没多久就接到了新任务，几乎是转了个身就走了。<br />\n应付完因为要离开一段时间所以格外缠人的罗杰斯，隔天, 厄斯去接夏恩回家。<br />\n支付完寄养费, 准备离开的时候，工作人员看着他欲言又止。<br />\n怎么了？厄斯看着她问。夏恩虽然性格奇特但总体来说并没有会让人特别苦恼的地方才对。<br />\n夏恩很好。穿着浅粉色制服的女人看了眼安静站在厄斯腿侧的大狗，放轻声音，但是，洛先生，他老了。<br />\n厄斯木了下, 一瞬间没能处理好这话里的意思。他低头看夏恩, 夏恩也仰着头, 蹭了蹭他的膝盖。<br />\n中型犬的年龄在15岁左右，工作人员顿了顿, 夏恩早年应该是受过伤，沉疴很重。看骨龄已经有25岁了, 都算得上奇迹了。<br />\n所以<br />\n我知道了。谢谢提醒。厄斯打断她的话, 有我需要注意的事情吗？<br />\n工作人员见他脸色好像还算平静，松了口气, 如果他开始拒绝进食水就不要逼迫他, 溜达的时候跟着他的体力来，多花时间陪伴他。<br />\n我知道了。厄斯没问夏恩大概还有多长时间。<br />\n走出寄养处，厄斯没有回车上, 牵着夏恩沿马路慢慢走了一回儿。路过一个街角的小公园，他找到条长椅坐了下来。<br />\n夏恩蹲卧在他脚侧，安安静静的。<br />\n厄斯和他一起看着草坪上奔跑的小孩儿，情侣和老人, 半晌，想不到你和我一样大。<br />\n他突然想起罗杰斯当初在夏恩被处理好送到他身边时，那微妙地迟疑。那时候，他是不是就知道了夏恩的年龄？<br />\n夏恩仰头，湿漉漉的鼻尖蹭了蹭他的脚踝，呜呜了几声，像在说话。<br />\n厄斯拿脚拨了拨他的肚皮，你在荒原苟活，上过直升机，也过过最奢侈的生活。被我带去过喜马拉雅。<br />\n看过，经历过很多。我自认和你相识以来，我能给的，也从未吝啬于你。<br />\n夏恩趴在自己的前肢上安静看着他，厄斯垂头，是觉得可以了，所以要离开了吗？<br />\n夏恩唔了一声，伸舌头轻轻舔了他一下。<br />\n可我不愿。厄斯低低道。<br />\n夏恩抬起前肢搭在他的膝盖上，拱了拱他的腹部。虽然爬到长椅上，将脑袋放在了他的腿上，乌溜溜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雾蒙蒙的。<br />\n厄斯推开他的脑袋，咬牙，你明明凶狠，聪明，执拗，为什么又不想再活下去了？正常而言，我遇到你的时候你就差一步死了不是吗？<br />\n都挣扎这么久了，又为什么要停在这里？<br />\n夏恩被推开，又把爪子搭在他的腿上。推开再搭上，推开又在搭上。<br />\n厄斯抿平唇，终归没再推开，不甘心，你要活下去吗？如果要，他会想办法的。<br />\n夏恩歪了歪脑袋，眼神柔和。那眼神像看着顽皮孩子的老人。<br />\n厄斯看了他很久，弯腰把脸慢慢埋在他的背上薄薄的毛里，毫无声息。一如他当初终于确定罗杰斯消失了一般。<br />\n只是长久的，不愿意出声，不愿意看见，不愿意听见，不愿意自己存在。<br />\n只是当时有夏恩安静陪着他。以后，自己所有不愿被人看到的一切又该堆放在哪里。<br />\n我不再喜欢你了。厄斯轻声。所以，你走也没关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