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t“你在逃避吗？”<br />\n“当然了，这还用问？”乌鸦在大法官面前一点也不怕丢人，耍赖要求祂来收拾他搞砸的烂摊子，他嘀嘀咕咕地发出渣男的声音，“我不是不负责……我真的尽力了。”<br />\n加百列主动联系罗兰的时候，就已经选了自己的路，每个人都选好了自己的路。<br />\n那么他能做的，只剩下竭尽所能地帮他们把这条路铺得更平整，尽量不让他们经历失望、背叛和打击，不让他们吃他已经见识过的苦。<br />\n至于其他……<br />\n“老师，我也不是无所不能的。”乌鸦低声说，“而且初恋应该也还好吧？”<br />\n一切都是懵懂的，连如何相处都还不会，初尝的万般滋味也都囫囵，浅尝辄止，伤心想必也有限。<br />\n“我对于他来说，可能就像游乐园门口的冰激凌车，第一次来玩的小孩都会忍不住买一个，等他多转两圈，逛熟了就知道自己口味了……可能是我自恃阅历的傲慢吧。”<br />\n“你呢？”<br />\n乌鸦沉默了许久。<br />\n“不重要，”他在静谧的室内说，“我的游览时间结束了。”<br />\n“我不同意。”<br />\n“我不认同你的看法。”<br />\n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乌鸦一瞬间以为自己耳鸣重音了。<br />\n“如果你在门口，我永远不会再往前走一步。”<br />\n乌鸦吃力地睁开眼睛，一个高大的影子笼罩住了他，随后是纸张的窸窣声，有人抽走了他方才签的字条。<br />\n加百列的目光落到面前的电脑上，虽然在鸢尾湾的时候，他们已经通过电话，但出于一些职业习惯，加百列还是不太适应和找不到脖子的东西相处。<br />\n他有些生疏地冲摄像头点了点头：“谢谢。”<br />\n机械的电子音微微有了起伏，祂似乎还叹了口气：“这也是我的私心。”<br />\n大法官的人格修复进度比他想象得快！<br />\n乌鸦立刻意识到了什么，挣动起来，然而他此时的挣动也都极微弱，被人一只手就禁锢镇压了。<br />\n“对，格里芬·费雪的‘典当’，现在是我的了。至于那张纸，是你从楼上跳下来之前，我放在这里的……你早就开始看不清了，是吗？”<br />\n乌鸦对大法官绝对信任，看不清就没费劲，没注意他签字的那张纸并不是白纸，上面有浅到几乎透明的银线纹的字。<br />\n那是一张当票。<br />\n“典当”是一件相当邪异的违禁品，只要和“典当”主人签过契约，不拘什么约，生命都将属于它。<br />\n可它还能更贪婪，如果签了“典当”主人的当票，那属于别人的不止是生命——<br />\n加百列摩挲着当票上几不可见的文字。<br />\n“此票经违禁品‘典当’生效，我的安眠将永远属于你，无论生前小憩，还是亡灵海里的长息，无论何时何地，我都能听见你的声音，感受你的注视，我的灵魂将永不安稳，直到你与我同在亡者国度。<br />\n典当人：eha003。”<br />\n乌鸦：“这不……”<br />\n他的灵魂会和亡灵之海融为一体，活人怎么可以轻易触碰那里？<br />\n“你不安了吗？感觉到我很生气了吗？”加百列按下他的手，将当票按在笔记本电脑上，合上了电脑屏幕，随即细密吻从乌鸦额头落下，像虔诚的天使亲吻神像，眼睛、鼻梁……最后悬在嘴唇上，“你要做噩梦了吗？”<br />\n与此同时，加百列一只琥珀色的瞳孔变成了黑色，和乌鸦的意识连在了一起。<br />\n“原来这就是你眼里的世界。”他想。<br />\n一只眼里是现实，一只眼里是永不见光之地。<br />\n加百列的双手颤抖起来，几乎带了仇恨，要把乌鸦揉碎在怀里。<br />\n大法官把三个“奇迹”许愿原原本本告诉了他，前两个奇迹耗尽了一颗特级火种，也耗尽了最后一个特级的生命力。<br />\n那么第三个“奇迹”想要达成，只能索取他梦寐以求的安息了。<br />\n乌鸦的挣扎越来越微弱，眼神越来越涣散，终于，他紧紧攥着加百列衣袖的手松开，手臂垂落在加百列怀里。<br />\n有一瞬间，加百列凝固了似的。<br />\n直到他听见微弱而缓慢的呼吸。<br />\n“噩梦里都是我，好不好？”<br />\n他缓缓地把脸埋在乌鸦的长发里。<br />\n“直到……我说你能醒过来了。”<br />\n那就是我们都刑满释放了。<br />\n奇迹啊，它是个诅咒。\n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