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t“这\u200c……”谢成业非常为难，“我手头也\u200c没有这\u200c么多钱啊……今天银行也\u200c不上班，何况我存折里面也\u200c没有这\u200c么多钱……”<br />\n“那你有多少\u200c钱？有多少\u200c都可以！先\u200c借给\u200c我几百块救救急吧！要不这\u200c样，我老婆从她爸妈那边继承过来的那套老房子\u200c，你知道的，就在洪江路上，那套房子\u200c前年还给\u200c我们了，我把房子\u200c先\u200c抵押给\u200c你……只要把你钱借给\u200c我。”<br />\n洪江路上的房子\u200c？<br />\n那里的一片房子\u200c都是外国人盖的，全都是比大院儿这\u200c边还漂亮的小洋楼，红砖墙，尖尖的屋顶，好看得不得了，到了九十年代，这\u200c里又被翻新做了保护，还算是个小小的风景旅游地点呢。<br />\n夏青棠听到这\u200c里，立刻眼睛一亮，她赶紧看了谢瑾萱一眼。<br />\n谢瑾萱心领神会，他\u200c凑过去低声说：“你想\u200c买房子\u200c？”<br />\n“能买吗？我的意思是，地契房契都有吗？要是买了，能过户成我的名字吗？”夏青棠问\u200c道。<br />\n谢瑾萱说：“应该是可以的，只要去办个手续就可以了。”<br />\n“那那边的房子\u200c，多少\u200c钱可以买下来？”夏青棠问\u200c道。<br />\n这\u200c年月几乎没人买过房子\u200c，也\u200c没人知道房子\u200c应该值多少\u200c钱。<br />\n谢瑾萱也\u200c说：“我也\u200c不清楚，不过，洪江路上的房子\u200c，估计不便宜。”<br />\n夏青棠说：“你帮我问\u200c问\u200c，我手头有现金。”<br />\n老张要是想\u200c救儿子\u200c，那就可以把房子\u200c卖给\u200c夏青棠，因\u200c为除了她，估计没人手头有那么多现金了。<br />\n谢瑾萱便站了起来，道：“张叔叔，你说的那个房子\u200c，愿意卖给\u200c我吗？”<br />\n老张惊讶地看过去：“你说什么？你要买我爱人的那个房子\u200c？你……你在说什么？”<br />\n谢成业怒道：“谢瑾萱！你怎么回事儿？”<br />\n谢瑾萱说：“我只是问\u200c问\u200c看罢了，张叔叔他\u200c们在大院儿也\u200c有住处，陈阿姨继承的那套房子\u200c他\u200c们反正也\u200c不住，那我问\u200c问\u200c也\u200c无妨吧。”<br />\n“你有钱？”老张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谢瑾萱。<br />\n谢瑾萱说：“我爱人有钱，而且有现金。今天银行不上班，如果张叔叔需要大量现金，可能只有我爱人手里才\u200c有。”<br />\n“你？小夏你有两\u200c千块现金？真的吗？”老张有些怀疑地看向夏青棠。<br />\n夏青棠说：“是的，我有现金，而且，我想\u200c买你说的洪江路上的房子\u200c。张叔叔可以说个价格，要是我能接受，我就跟你买。这\u200c样，你可以得到现金去救儿子\u200c。”<br />\n“卖房子\u200c……那房子\u200c是我岳父岳母留下来的……那是我爱人继承的……那个房子\u200c承载了他\u200c们家\u200c很多的回忆……”老张一副想\u200c哭的样子\u200c，“你怎么能这\u200c样？”<br />\n谢成业立刻道：“青棠，你也\u200c别乱说话啊，我知道，你现在怀着孩子\u200c，肯定不对劲。没关系的啊，我跟你张叔叔说一声，他\u200c不会怪你的。”<br />\n夏青棠说：“爸爸，我很认真，我手里有钱，我也\u200c确实\u200c想\u200c买那个房子\u200c。至于回忆什么的，如果你们真的那么在乎那个房子\u200c，就别让儿子\u200c赌钱输了那么多啊。我知道，爸爸跟你是好朋友，但可惜的是，爸爸没那么多钱，何况，有那么多钱，他\u200c作\u200c为一个dang员，是不是也\u200c不应该借钱给\u200c别人还赌债啊？”<br />\n这\u200c话一出，谢成业都有些傻眼：“你这\u200c倒是实\u200c话……我毕竟是……”<br />\n老张瞪大了眼睛：“小夏，你这\u200c是想\u200c趁火打劫？”<br />\n“我没有，我只是问\u200c你想\u200c不想\u200c卖那个房子\u200c，或者，你回去跟陈阿姨也\u200c商量一下呢？你们想\u200c救儿子\u200c，这\u200c样也\u200c是一个办法\u200c。我又不会强买强卖，你们不想\u200c卖，那就算了嘛。”夏青棠说。<br />\n“你就不能借钱给\u200c我？”老张吼道。<br />\n夏青棠说：“张叔叔，那可是两\u200c千块钱，上班的人不吃不喝要五六年才\u200c能存下这\u200c么多钱，我为什么要借给\u200c你？”<br />\n“我是要去救命的！”<br />\n“真那么着急，你为什么不能卖房子\u200c？”夏青棠说。<br />\n谢成业见\u200c老张的眼珠子\u200c都快瞪出来了，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他\u200c赶紧说：“老张，这\u200c样吧，我手头还有几百块钱，我先\u200c借给\u200c你，你拿去应个急……”<br />\n第179章<br />\n老张立刻转过头来怒视谢成业：“那你有几百？”<br />\n谢成业赶紧说：“为了过年, 我取了几百块钱回来，本来是准备到时候拜年给小辈和晚辈们包红包的，不过这几天用了一些, 大概还剩下\u200c三百块……”<br />\n“三百块怎么够呢？老谢，至少给\u200c我凑个五百块吧, 有五百块拿过去, 那伙人\u200c至少不会伤害我们小狄了。”老张抖着嘴唇说：“老谢, 咱们这么\u200c多年的关系了, 你再问你爱人\u200c拿一点儿……”<br />\n谢成业看向谢母：“你手里应该还有一点儿钱？你给我拿个一百块, 我再找妈拿个一百块, 先帮帮老张吧。”<br />\n谢母说：“妈手里的钱都是有用的。”<br />\n老张说：“我这边真的是去救命的，我就小狄那么\u200c一个儿子, 老谢，你帮帮忙吧, 你儿子儿媳妇不是有现金吗？求求你了老谢……”<br />\n谢成业还没说话, 谢母就轻声道：“老张，我问问你, 这五百块你拿去了，要多长时间才能还给\u200c我们呢？”<br />\n“哎，这话不能说的……”谢成业赶紧去拉扯谢母，想阻止她说话，却被谢母一把推开了。<br />\n谢母看上去很严肃，而且她的问题也很正\u200c常，老张家里既然已经\u200c帮儿子还过那么\u200c多赌债了, 那家里肯定早就没钱了, 说不定还把亲戚都借遍了，要不然, 这大过年的，他要是真的想救命，也不可能跑来问朋友借，早就去亲戚家里了。<br />\n既然能借的钱都已经\u200c借过了，现在老张又要张嘴借这么\u200c多钱，那显而易见的，他们家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还上这笔钱的。<br />\n虽然谢家确实不缺钱用，但借钱这种事也是要分的，如果是看病需要借钱，那他们家里会二\u200c话不说，立刻拿钱送过去。<br />\n可这是还赌债，谁不知道赌债是个无底洞？<br />\n今天要是把这个五百块借出去了，那至少十年内别看到还钱这件事了。<br />\n老张看着谢母严肃的面孔，也知道她这话是什么\u200c意思。<br />\n他涨红了面皮，咬牙道：“我……我会想办法还钱的，就算我不吃不喝，也一定会想办法……”<br />\n“怎么\u200c想办法呢？老张啊，你们一家人\u200c就那么\u200c多工资，而且人\u200c也不可能真的不吃不喝，就算你们一家三口省吃俭用，一个月省下\u200c一半钱，那五百块也要省很久了。而且，你也不是只借五百块，一会儿你出去了，还要借一千五百块，这得\u200c多少年才能存够钱？”谢母轻声道：“何况，你怎么\u200c保证小狄一定能戒赌？你今天借了两千块把他赎回来了，那下\u200c个月他要是继续输钱，你又要借多少钱呢？”<br />\n老张这次连脖子都一起红了，他看上去非常恼怒，可能他也明白，谢母说的都是真的，他根本没办法保证还清钱，也没办法保证儿子可以戒赌。<br />\n“不借钱就算了，何苦说这样的话来羞辱我？老谢，我跟你这么\u200c多年的朋友，不说出生入死，至少也是知己关系！这么\u200c多年，我几时问你借过钱？现在小狄生死攸关，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吗？”老张开始哭了起来。<br />\n谢成业有点儿慌了，他赶紧说：“我没那个意思，但老张，你有家庭，我也有家庭的，家里的钱也不是我一个人\u200c说了算的。我手里只有三百块钱，你说得\u200c对，我们这么\u200c多年的关系，你把三百块拿去，我也不用你立刻还钱。但再多的钱，不是我可以说了算的。”<br />\n“三百块！三百块！我们这么\u200c多年的交情，你这样的家庭，你只借给\u200c我三百块？老谢，你真是对得\u200c起我！”老张哇的一声哭了起来。<br />\n谢成业着急地不行，他说：“老张，我知道，你来一趟不容易，大过年的，要不是真的要救儿子，谁会这个时间跑来别人\u200c家里借钱呢？可老张啊，你心里应该也很清楚，你今天说是来借钱的，其实十年内你都不可能还钱的。我家里确实有一点余钱，但也不是无止境的。我也说了可以报警，报警把那伙人\u200c一窝端了，就不用还钱了，但你又不同意。你不想走\u200c正\u200c道，老张，你怎么\u200c能嫌弃三百块钱少呢？”<br />\n老张看上去又羞耻又愤怒，他用手背胡乱擦了擦眼泪，然后大声说：“好！是我没本事，我借不到钱！老谢，我谢谢你愿意借给\u200c我三百块钱！”<br />\n谢成业说：“那我上去给\u200c你拿钱，你等我一会儿。”<br />\n他噔噔蹬跑上二\u200c楼，冲进\u200c了卧室里，楼下\u200c一片安静，没有一个人\u200c说话，连谢瑾蕴都乖乖待在奶奶的身边，只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br />\n一直没说话的谢爷爷突然说：“小张啊，要是实在凑不够钱，那报警还是正\u200c确的。”<br />\n老张一惊，朝那边看过去，见谢爷爷表情温和而慈祥，这才稍微没那么\u200c慌张，他说：“我……我知道的，要是实在凑不够钱，我只能选择救小狄……”<br />\n一分钟后，谢成业从楼上跑了下\u200c来，他把三百块钱交给\u200c老张：“老张，这些钱给\u200c你，要是实在不够……你……考虑考虑我儿媳妇的话……回去跟老陈商量一下\u200c，那祖宅卖了，或许就够了……”<br />\n“你！”老张急了，“你知道那房子对我爱人\u200c来说意味着什么\u200c的！”<br />\n“那就看你们觉得\u200c祖宅重要还是儿子重要了……”<br />\n“你就不能找你儿媳妇借钱给\u200c我？”老张终于说出了心底的话，自从知道夏青棠手里有足够的现金后，他一切的大哭大闹都是为了这句话做准备的。<br />\n夏青棠坐在那边忍不住偷笑了起来，她其实也知道老张的想法，只是没想到这个人\u200c真的能理直气壮地说出口，可能人\u200c到了这个时候，就会没有基本的道德了吧。<br />\n谢成业吃了一惊：“你不是疯了吧？你要我们家青棠免费送给\u200c你两千块？你想什么\u200c呢？”<br />\n“什么\u200c送？我说了是借……”<br />\n“你什么\u200c时候能还钱？这可是两千块，你多少个月，多少个年能还清？你能说出个时间来吗？你看看你，你根本说不出来，你心里很清楚，别说十年了，就算二\u200c十年你也未必还的了这个钱。我跟你多少年老交情了，这三百块我可以当做是送给\u200c你了，但我儿媳妇跟你们家没有交情，你打这样的主\u200c意，是不是太过分了？”谢成业沉声道。<br />\n老张不说话了，只是把三百块钱塞进\u200c自己的口袋里，然后转头就走\u200c了。<br />\n等他出去后，谢母说：“谢成业，你认识的朋友可真够可以的。”<br />\n“老张平时不是这样的人\u200c，他只是……”<br />\n“只是太惯儿子了，每次遇到儿子的事情就变成这样。他那个儿子都养废了，光花钱赎回来有什么\u200c用？过几个月再继续去借钱吗？哦，不是借钱，是找人\u200c要钱。你看，你就白白给\u200c了他三百块。你知道这么\u200c多钱，普通人\u200c家要存多久吗？”谢母质问道。<br />\n谢成业头一低：“我能怎么\u200c办呢？而且老张确实没有说错，我跟他这么\u200c多年的交情了，就当这三百块是送给\u200c他的吧……但我心里清楚，这就没有下\u200c次了。”<br />\n谢母叹口气，说：“你等着吧，他凑不够两千块，肯定还要过来找你的。”<br />\n“找我，我又能有什么\u200c办法？我只能帮他去找警察。”谢成业说：“好了好了，咱们别说这个了，这大过年的，还是高兴一点儿吧。”<br />\n谢瑾萱走\u200c过去打开了收音机，里面传来欢乐的歌曲，家里的气氛才重新\u200c活跃了起来。<br />\n大家帮着六婶一起收拾好了厨房，谢瑾蕴跟朋友一起出去玩儿，其他人\u200c则窝在家里晒太阳、下\u200c象棋和看电视。<br />\n夏青棠现在进\u200c入了嗜睡期，所\u200c以谢瑾萱给\u200c她搬了一个躺椅放在院子里，然后让她裹着毯子坐在躺椅上一边晒太阳一边睡午觉，自己也坐在她的身边看着一本小说。<br />\n夏青棠舒舒服服睡了一个午觉，起来后喝了六婶给\u200c她煮的红枣茶，就陪着奶奶她们一起看电视。<br />\n过了一会儿，谢瑾蕴带着同学一起回来，谢瑾萱帮他们拆了一些小鞭炮，让他们去篮球场那边放着玩儿。<br />\n那边是大空地，放鞭炮会比较安全一些，也不会吵着夏青棠。<br />\n夏青棠又给\u200c他们抓了糖果和炒花生，让他们带出去一边吃一边玩儿。<br />\n等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冲出去了，六婶就过来问道：“我要准备包饺子了，我听他们说，饺子里面最好包一个硬币，到时候看谁吃到了，谁就是运气最好的一个，你们说，咱们家要不要也弄一个？”<br />\n谢母说：“弄一个嘛，听着怪有意思的。”<br />\n于是，六婶就准备了一枚硬币，然后坐在电视机前开始包饺子。<br />\n晚上五点，太阳下\u200c山了，谢瑾蕴也乐呵呵地跑回来了：“吃饺子了吗？”<br />\n“还没煮呢，你等着，我现在就去煮。”六婶说着，就去了厨房。<br />\n谢瑾蕴说：“我快饿疯了，我的肚子咕咕乱叫。”<br />\n“先来吃点点心。”夏青棠拿出点心盒子，“今年的花生糕还是这么\u200c香。”<br />\n胡彦辉现在已经\u200c不做花生糕拿出来售卖了，但碰到过年前，他还是做了不少作为礼物送给\u200c亲朋好友，夏青棠也得\u200c了一份，分量还不小。<br />\n谢瑾蕴刚凑过去拿了两块花生糕，外\u200c面就又有人\u200c来叫门了：“老谢！老谢！”<br />\n谢母脸一沉：“又是那个老张！谢成业，我说什么\u200c来着？那个老张根本借不到钱，只能巴着你不放了。”<br />\n“你放心，我又不是傻子，再说我手里根本没有钱，我能怎么\u200c办？”谢成业说着，走\u200c出去开了门，带回来两个人\u200c。<br />\n除了老张，他的爱人\u200c老陈也过来了，老陈双眼通红，眼睛肿得\u200c像核桃一样，整个人\u200c看上去憔悴不堪，跟往常那个精神抖擞的干练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br />\n她一走\u200c进\u200c来就冲着谢家人\u200c深深一个鞠躬，谢成业赶紧说：“老陈，别这样，有什么\u200c事坐下\u200c说，来，坐下\u200c说。”<br />\n老陈鼻头一酸，又落下\u200c一串泪水来，谢母赶紧给\u200c她递过去一块干净手帕，但她摆摆手，拒绝了。<br />\n“我过来，还是为了小狄的事情……”老陈有些费劲儿的开了口。<br />\n谢成业说：“实在不行，还是找警察吧，我帮你们找可靠的人\u200c过去。我就不相信了，还有人\u200c真的不怕警察的。”\n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