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他和伏特加今晚的任务，就是趁会所里的这场聚会结束后，把义仁抓去组织的实验室。特意挑这种场合，也是因为宫内厅那边即使发现义仁失踪，也不敢轻易声张报警，毕竟调查起来必然会发现义仁今晚参与了这种酒局，那会令皇室遭受巨大非议。<br />
义仁一直在秘密服用组织研发的特效药来维持身体状态，并且定期为组织提供包括血液在内的检测样本，说白了，就是组织的人形小白鼠。然而最近这段时间，这只小白鼠不肯好好合作了，哪怕组织给出了断药的威胁也毫不在意。<br />
原来如此，是已经做好自尽的决定了啊，所以才对任何胁迫都无所谓。<br />
“别过来！别打扰我！”<br />
明白了对方是那个组织派来的人，义仁今晚第一次失态地大吼，他不能容许自己连死亡都做不了主。<br />
降谷零却是笑了笑，贯彻了作为那个组织的成员所应有的冷酷：<br />
“看来，得让亲王殿下你吃点苦头了。”<br />
一边说着，一边极快地与太田於菟交换了个眼神。<br />
说实在的，今晚的“重逢”太过猝不及防，两人没有机会进行过多的事先沟通，只能倚仗过往的默契了。<br />
下一秒……<br />
“砰——！”<br />
降谷零一发子弹射出，瞄准的是义仁的肩胛骨，无论是组织命令还是他本身的公安身份，他都不能杀了义仁，但是可以用暴力手段限制住其行动。<br />
一瞬间，伴随着一声脆响，子弹射在了后方的窗玻璃上，炸起了一片玻璃碎渣。<br />
义仁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于刚刚那风云突变的一幕。<br />
千钧一发之际，太田於菟挣脱了捆绑着他的绳子，并一气呵成地把义仁扑倒在地，躲过了刚刚的那发子弹。<br />
被护在身下的义仁久久不能回神，甚至一时间失了言语，他只听到那个人在对他说着……<br />
“身体本来就那么难受了，要是再被打一枪可就更痛苦了，你虽然耐痛性高但也很怕痛的吧，小殿下。”<br />
太田於菟轻笑了声，然后又看了眼脱落在一旁的绳子，云淡风轻地说道：<br />
“别说是区区麻绳了，就算是被银铐子铐着，我也能随时解开。只不过我得装着被绑得动弹不得，才能让小殿下你安心地和我交心啊。”<br />
刚刚把人压倒的时候，他也才真切地感受到这小殿下这副糟糕身子骨的羸弱。<br />
单说体重，对他而言，简直轻得跟猫崽子似的，他都能一手拎一个。<br />
一旁的降谷零看着这幕，表面上流露出了一丝计划被打乱的恼怒，实则心底暗暗松了口气。<br />
不错，於菟，警校毕业这么多年了，身手倒是没退步。<br />
刚刚，他也是注意到太田於菟早已悄悄解了绳索，随时都可以来最后那一下的挣脱，才敢这么干。<br />
要是刚刚没赌赢……<br />
那就只能让这位亲王殿下吃点苦头吧，反正射穿肩胛骨也死不了。<br />
此刻，降谷零继续扮演着自己极恶组织成员的恶人嘴脸：<br />
“都说了，配合一点，毕竟要是搞得轰轰烈烈了，对谁都不好。”<br />
说罢，又不着痕迹地和太田於菟对视了一眼，而太田於菟也飞快地回了他个“交给我吧”的眼神。<br />
想必是理解他话里真正的意思了……得把事情搞大才行，搞得越轰轰烈烈、越引人关注越好，这样他就可以用太引人瞩目了为理由给组做交代，临场终止这次的任务。<br />
虽然不知道任务的另一个执行人伏特加干什么去了……<br />
不过伏特加不在场，这很好。<br />
果然，凭着眼神和无形间的默契“沟通”完毕的太田於菟开始行动了，先放低自己的姿态：<br />
“这位杀手先生，可以给我一分钟的时间吗……就一分钟，你都已经控制了现场，就给我一分钟吧。”<br />
降谷零配合着冷笑了一声：<br />
“好，一分钟。”<br />
“非常感谢。”<br />
微笑着道谢罢，太田於菟重新看向还一脸懵懂着的义仁，然后，猝不及防的……<br />
手上一个发力，把义仁向后推去。<br />
后方，是无边的夜幕与吞噬的深渊。<br />
“我来为您达成心愿，小殿下……不过，果然还是请您一个人去死吧。”<br />
第60章 失忆第六十天<br />
一分钟吗……<br />
短短一分钟的时间, 能够做到什么？但如果是於菟的话……<br />
应下那“一分钟”的请求时，降谷零是怀有期待的，然后……<br />
太田於菟你在干什么啊！！！<br />
是让你搞得轰轰烈烈一些, 但没有让你轰轰烈烈出人命啊！<br />
你这算什么, 是要当着公安警察的面犯下故意杀人罪吗！<br />
降谷零没想到, 多年未见的同期, 这么些年过去了, 行事还是那么炸裂，不, 是比过去更炸裂了！<br />
近乎本能反应，在看到太田於菟狠推了义仁一把的时候，降谷零拔腿就想上前救人，而就在要行动的这一刻, 映入他眼中的是……<br />
做出推人动作的下一瞬, 太田於菟又再度闪电般出手，牢牢地抓住了义仁的手。<br />
趴在地板上, 用地板上那道落地窗的凹糟作为最后的拦障以防自己也掉下去。没有立刻发力把人捞进来, 就这么让义仁吊在大楼外面，置于凉意逼人的高空夜风之中，而下方便是能吞噬掉性命的万丈深渊。<br />
“别过来！否则我现在就甩手让这家伙摔下去, 这样你们的实验标本也没了！一分钟, 说好了给我一分钟的，还早着呢！”<br />
这话是对着身后的降谷零喊出的, 意在制止对方不要上前。<br />
降谷零简直要被这混蛋搞得快要一口气上不来……<br />
依照他对太田於菟的了解, 太田於菟认真起来时是绝对说到做到的，如果他现在上前救人，这混蛋是真的会立刻松开手！<br />
但同时, 说到做到……你是在认真处理这件事，对吗，於菟？<br />
而另一边，正处于命悬一线状态的义仁，瞪大了双眼死死注视着此刻握着他手的人，这份相握仿佛是他此时此刻与这世界唯一的联系。<br />
一旦握着的手断开，他便不再属于人间，这个糟糕的人间与他这个糟糕的人之间也再无所谓。<br />
义仁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无比急促，不是因为死亡近在咫尺的恐惧，也不是因为身体的不适，单单只是因为……被这个抓着他手的人震憾到了。<br />
“刚刚置身于生与死的夹缝间时，你在想什么？”<br />
这个人，甚至还在这种时刻拷问着他。<br />
“在想什么啊……”<br />
而他，竟然也当真因为对方的拷问而回忆起了刚刚那一瞬的感受，并且回答了对方。<br />
“在想，这就结束了吗，我这糟糕的人生……这就要说再见了啊，这糟糕的人世间……大概，就是这样吧。”<br />
听到这话，太田於菟却是笑了，顶着下方人仰视而来的困惑目光，笑得更加张扬：<br />
“嗯，这就对了嘛，因为糟糕的你就是构成这糟糕人世间的一部分啊，所以……欢迎来到这个世界，我的小殿下。”<br />
浅灰色的眼眸因这话而颤动开来，义仁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这片寒冷幽寂的夜晚高空中，感官所能感知到的，只有脸颊的冷风，和眼前唯一之人所说着的话语……<br />
“抱歉，身体和精神都很健康的我恐怕无法对你的痛苦感同身受，所以也不想对你说什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鼓励话语。”<br />
“你的确很糟糕，但是这么糟糕的你，不也还在执拗地要想得到纯粹无瑕的至高之‘爱’吗；就像这个同样糟糕的世界，也因为多少存在一些荒唐却美妙的幻想，并执拗地想要将幻想变作现实，才能继续运转下去，而不是整个世界一起完蛋啊。”<br />
“既然你之前那么关注我，那么应该记得我在那档节目里说过的话吧……死亡的确是一生只有一次的浪漫，但活着同样也是啊，虽然活着的浪漫或许会更加痛苦一些。”<br />
“但是，在你刚刚濒死的那刻，如果你的大脑里还有一丝一毫的想法，无论好坏也无论善恶，那就说明，你对这个世界还是有所留恋的吧？”<br />
“现在，选择权在你，如果你还想再体会一下名为‘活着’的一生仅有一次的浪漫，那么，就抓紧我的手……”<br />
“我拉你回来。”<br />
最后一个字说完后，太田於菟自己怔了一下，一度怀疑是不是此刻体力消耗过大而眼花了，毕竟就算只是个羸弱的猫崽子，这样单手拎着也是很累的啊！<br />
怀疑眼花，是因为眼前骤然间浮现出一串泡沫……这种高度怎么会有泡沫？谁会高空吹泡泡还吹来这儿了啊！<br />
义仁同样愣住了，在看到眼前浮现的这串泡沫时……<br />
他看到的不仅仅是泡沫，还有泡沫中的影像，那般的逼真，那般的生动，就仿佛是从他脑海中提取出的一样……<br />
小时候的自己在泡沫中浮现，在对着现在的自己笑……<br />
原来，很久很久以前，他还会这样笑吗？
义仁一直在秘密服用组织研发的特效药来维持身体状态，并且定期为组织提供包括血液在内的检测样本，说白了，就是组织的人形小白鼠。然而最近这段时间，这只小白鼠不肯好好合作了，哪怕组织给出了断药的威胁也毫不在意。<br />
原来如此，是已经做好自尽的决定了啊，所以才对任何胁迫都无所谓。<br />
“别过来！别打扰我！”<br />
明白了对方是那个组织派来的人，义仁今晚第一次失态地大吼，他不能容许自己连死亡都做不了主。<br />
降谷零却是笑了笑，贯彻了作为那个组织的成员所应有的冷酷：<br />
“看来，得让亲王殿下你吃点苦头了。”<br />
一边说着，一边极快地与太田於菟交换了个眼神。<br />
说实在的，今晚的“重逢”太过猝不及防，两人没有机会进行过多的事先沟通，只能倚仗过往的默契了。<br />
下一秒……<br />
“砰——！”<br />
降谷零一发子弹射出，瞄准的是义仁的肩胛骨，无论是组织命令还是他本身的公安身份，他都不能杀了义仁，但是可以用暴力手段限制住其行动。<br />
一瞬间，伴随着一声脆响，子弹射在了后方的窗玻璃上，炸起了一片玻璃碎渣。<br />
义仁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于刚刚那风云突变的一幕。<br />
千钧一发之际，太田於菟挣脱了捆绑着他的绳子，并一气呵成地把义仁扑倒在地，躲过了刚刚的那发子弹。<br />
被护在身下的义仁久久不能回神，甚至一时间失了言语，他只听到那个人在对他说着……<br />
“身体本来就那么难受了，要是再被打一枪可就更痛苦了，你虽然耐痛性高但也很怕痛的吧，小殿下。”<br />
太田於菟轻笑了声，然后又看了眼脱落在一旁的绳子，云淡风轻地说道：<br />
“别说是区区麻绳了，就算是被银铐子铐着，我也能随时解开。只不过我得装着被绑得动弹不得，才能让小殿下你安心地和我交心啊。”<br />
刚刚把人压倒的时候，他也才真切地感受到这小殿下这副糟糕身子骨的羸弱。<br />
单说体重，对他而言，简直轻得跟猫崽子似的，他都能一手拎一个。<br />
一旁的降谷零看着这幕，表面上流露出了一丝计划被打乱的恼怒，实则心底暗暗松了口气。<br />
不错，於菟，警校毕业这么多年了，身手倒是没退步。<br />
刚刚，他也是注意到太田於菟早已悄悄解了绳索，随时都可以来最后那一下的挣脱，才敢这么干。<br />
要是刚刚没赌赢……<br />
那就只能让这位亲王殿下吃点苦头吧，反正射穿肩胛骨也死不了。<br />
此刻，降谷零继续扮演着自己极恶组织成员的恶人嘴脸：<br />
“都说了，配合一点，毕竟要是搞得轰轰烈烈了，对谁都不好。”<br />
说罢，又不着痕迹地和太田於菟对视了一眼，而太田於菟也飞快地回了他个“交给我吧”的眼神。<br />
想必是理解他话里真正的意思了……得把事情搞大才行，搞得越轰轰烈烈、越引人关注越好，这样他就可以用太引人瞩目了为理由给组做交代，临场终止这次的任务。<br />
虽然不知道任务的另一个执行人伏特加干什么去了……<br />
不过伏特加不在场，这很好。<br />
果然，凭着眼神和无形间的默契“沟通”完毕的太田於菟开始行动了，先放低自己的姿态：<br />
“这位杀手先生，可以给我一分钟的时间吗……就一分钟，你都已经控制了现场，就给我一分钟吧。”<br />
降谷零配合着冷笑了一声：<br />
“好，一分钟。”<br />
“非常感谢。”<br />
微笑着道谢罢，太田於菟重新看向还一脸懵懂着的义仁，然后，猝不及防的……<br />
手上一个发力，把义仁向后推去。<br />
后方，是无边的夜幕与吞噬的深渊。<br />
“我来为您达成心愿，小殿下……不过，果然还是请您一个人去死吧。”<br />
第60章 失忆第六十天<br />
一分钟吗……<br />
短短一分钟的时间, 能够做到什么？但如果是於菟的话……<br />
应下那“一分钟”的请求时，降谷零是怀有期待的，然后……<br />
太田於菟你在干什么啊！！！<br />
是让你搞得轰轰烈烈一些, 但没有让你轰轰烈烈出人命啊！<br />
你这算什么, 是要当着公安警察的面犯下故意杀人罪吗！<br />
降谷零没想到, 多年未见的同期, 这么些年过去了, 行事还是那么炸裂，不, 是比过去更炸裂了！<br />
近乎本能反应，在看到太田於菟狠推了义仁一把的时候，降谷零拔腿就想上前救人，而就在要行动的这一刻, 映入他眼中的是……<br />
做出推人动作的下一瞬, 太田於菟又再度闪电般出手，牢牢地抓住了义仁的手。<br />
趴在地板上, 用地板上那道落地窗的凹糟作为最后的拦障以防自己也掉下去。没有立刻发力把人捞进来, 就这么让义仁吊在大楼外面，置于凉意逼人的高空夜风之中，而下方便是能吞噬掉性命的万丈深渊。<br />
“别过来！否则我现在就甩手让这家伙摔下去, 这样你们的实验标本也没了！一分钟, 说好了给我一分钟的，还早着呢！”<br />
这话是对着身后的降谷零喊出的, 意在制止对方不要上前。<br />
降谷零简直要被这混蛋搞得快要一口气上不来……<br />
依照他对太田於菟的了解, 太田於菟认真起来时是绝对说到做到的，如果他现在上前救人，这混蛋是真的会立刻松开手！<br />
但同时, 说到做到……你是在认真处理这件事，对吗，於菟？<br />
而另一边，正处于命悬一线状态的义仁，瞪大了双眼死死注视着此刻握着他手的人，这份相握仿佛是他此时此刻与这世界唯一的联系。<br />
一旦握着的手断开，他便不再属于人间，这个糟糕的人间与他这个糟糕的人之间也再无所谓。<br />
义仁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无比急促，不是因为死亡近在咫尺的恐惧，也不是因为身体的不适，单单只是因为……被这个抓着他手的人震憾到了。<br />
“刚刚置身于生与死的夹缝间时，你在想什么？”<br />
这个人，甚至还在这种时刻拷问着他。<br />
“在想什么啊……”<br />
而他，竟然也当真因为对方的拷问而回忆起了刚刚那一瞬的感受，并且回答了对方。<br />
“在想，这就结束了吗，我这糟糕的人生……这就要说再见了啊，这糟糕的人世间……大概，就是这样吧。”<br />
听到这话，太田於菟却是笑了，顶着下方人仰视而来的困惑目光，笑得更加张扬：<br />
“嗯，这就对了嘛，因为糟糕的你就是构成这糟糕人世间的一部分啊，所以……欢迎来到这个世界，我的小殿下。”<br />
浅灰色的眼眸因这话而颤动开来，义仁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这片寒冷幽寂的夜晚高空中，感官所能感知到的，只有脸颊的冷风，和眼前唯一之人所说着的话语……<br />
“抱歉，身体和精神都很健康的我恐怕无法对你的痛苦感同身受，所以也不想对你说什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鼓励话语。”<br />
“你的确很糟糕，但是这么糟糕的你，不也还在执拗地要想得到纯粹无瑕的至高之‘爱’吗；就像这个同样糟糕的世界，也因为多少存在一些荒唐却美妙的幻想，并执拗地想要将幻想变作现实，才能继续运转下去，而不是整个世界一起完蛋啊。”<br />
“既然你之前那么关注我，那么应该记得我在那档节目里说过的话吧……死亡的确是一生只有一次的浪漫，但活着同样也是啊，虽然活着的浪漫或许会更加痛苦一些。”<br />
“但是，在你刚刚濒死的那刻，如果你的大脑里还有一丝一毫的想法，无论好坏也无论善恶，那就说明，你对这个世界还是有所留恋的吧？”<br />
“现在，选择权在你，如果你还想再体会一下名为‘活着’的一生仅有一次的浪漫，那么，就抓紧我的手……”<br />
“我拉你回来。”<br />
最后一个字说完后，太田於菟自己怔了一下，一度怀疑是不是此刻体力消耗过大而眼花了，毕竟就算只是个羸弱的猫崽子，这样单手拎着也是很累的啊！<br />
怀疑眼花，是因为眼前骤然间浮现出一串泡沫……这种高度怎么会有泡沫？谁会高空吹泡泡还吹来这儿了啊！<br />
义仁同样愣住了，在看到眼前浮现的这串泡沫时……<br />
他看到的不仅仅是泡沫，还有泡沫中的影像，那般的逼真，那般的生动，就仿佛是从他脑海中提取出的一样……<br />
小时候的自己在泡沫中浮现，在对着现在的自己笑……<br />
原来，很久很久以前，他还会这样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