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凭什么能这样，明明是他让我深陷痛苦，却为什么始终都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啊。<br />
连明天是否还活着都不知道，他却能在未来与别人相爱……<br />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br />
“一开始不要相遇就好了。”压低嗓音的悔恨与哽咽一同脱口而出。<br />
“什么？”<br />
最后一根不起眼的稻草能压垮骆驼。造成雪崩的，或许也只是万籁俱寂时，一句平凡的话语。<br />
纵然第一时间捂住了面孔，却压抑不住凶猛崩溃的哭声，我在他面前，再无法自持镇定，而从今往后，我们或许连普通朋友都不再是了。<br />
“喂——发生什么事了？”短暂地错愕后，他关切地问来，还试图抓住我遮住面孔的手，“难道出了什么状况？！”<br />
我用力推开他，结果变成自己又跌坐回去。<br />
昨晚的噩耗并不足以让我崩溃，因为那是一直以来早就习以为常的黑暗。偏偏在这种时候，他还要多此一举，把我拽入他夺目耀眼的世界——勉强自若的情绪瞬时瓦解崩塌。<br />
“你走！我不想看到你！”多么可恨的家伙，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还想看我如何狼狈啊，往别处一指，期望能驱赶他。<br />
“哈？！所以是因为我吗？我做错什么了？”他音调抬高，似乎对我突如其来的转变也心生不满。<br />
无人回答，空气回荡着无所畏惧的哭声。<br />
“你别哭了啊，什么都不说，我也没办法啊。”大概是面对人生头号难题——比星浆体那场战斗都要棘手的难题，他焦头烂额地说。<br />
“你快走吧，”抹了一把眼泪，带着几分哀求说，“别管我了。”<br />
“这个状态怎么可能放任不管的啊？！”怒火似乎也被点燃了，他大声表达不满，听得出已经极为不耐烦。“简直莫名其妙，总得把话说清楚吧？！”<br />
不想见到他是真心的，不想再接受他给予的怜悯般的关怀也是真心的。<br />
既然他不肯，那我主动跨出那一步好了。<br />
起先战斗中的犹豫荡然无存，此刻我好像被赋予了某种勇气。<br />
吸了一把鼻子，又将其余泪水抹去，快速抢过尚未送达的礼物，随手往旁边丢了出去，全程屏住了呼吸不让积攒的勇气呈现颓败之势，我盯着他，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轻声说：“那你滚吧，我说了不想看见你。”<br />
关切的神情消失了，他身体一下僵硬，望着我怔怔出神，随后从我面前站起，双手插进口袋。<br />
“这是你自己说的。”他回以同样平静的眼神。<br />
很难得地在五条悟眼里望见了对我的冷漠。<br />
原来是一把双刃剑，伤害他的同时我也会感到窒息。<br />
用尽最后的勇气，压下了翻腾而上的气息，点了点头：“是的。”<br />
“呵，简直不可理喻。”他嗤笑说。<br />
终于转身走掉了，被我用糟蹋他心意的行为，以及狠厉的话语赶走，耗尽了所有勇气后，甚至连他的背影都不敢直视。<br />
这样就好，断了彼此后路，也没什么可以留念的。<br />
而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去完成。<br />
悄无声息降下结界，顺带隔绝了声音。<br />
我变成了无人问津的透明人。<br />
把头埋进蜷缩的膝盖中。<br />
在这样绝对安全的小世界，可以纵情大哭，没人会来打扰，也无人察觉我的窘迫。<br />
这样就好，这就是我的结局。<br />
良久的发泄，哭到连我都觉得疲倦。<br />
该回去了吧。<br />
如此告诉自己。<br />
好像做了什么无可挽回的事，可我不后悔。<br />
头从膝盖中抬起来，眼里却冒出一个完全未能预料到的家伙，我被吓到直接跌坐回去。<br />
——因为收束了结界的缘故，无法再感受周遭的咒力，也无从察觉五条悟是何时折返了回来。<br />
而那家伙甚至无事发生般地，朝我做了个翻白眼吐舌头的鬼脸！<br />
“真是难以置信啊，居然还给自己弄了个结界躲起来哭，以为在躲猫猫吗？这种事只有你才想得出来吧？”<br />
有种打出一记耳光，对方却回以微笑的荒谬感。<br />
不论是悲伤还是怒火此时都无处可宣泄。<br />
“为什么……”胸腔挤压着复杂的情绪，喃喃地开口。<br />
不过，哪怕不能理解他的行径，此时我也只想逃走。<br />
在逃离之前，五条悟探手抓住了我的胳膊，结界溃散了，我变回了真实的存在。<br />
“你是有病吗？！”我大声地喊着，奋力挣脱他的束缚，“都那样了，你还回来做什么！”<br />
“啊，可能吧，谁知道呢，就当我有病吧，”面对辱骂，他表现得毫不在意，只是用力把我拽了回来，桎梏在离他很近的地方，断绝我逃跑的后路，“不过我很清楚，你不可能讨厌我，我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温热的气息洒在脸庞，他回想着什么，无比笃定说，“我知道的哦，秋喜欢小猫却要装作讨厌的样子赶它走——”<br />
“停下，”有些绝望地看着他，预感接下来的话语会推翻我所有努力，“你别再说了——”<br />
他却越说越振奋，像是破了大案的侦探，眼眸里闪烁着绮丽的光芒，“做出伤害的行为，事后又偷偷躲着给予关怀，真是个别扭的家伙啊，即使有为难之处一定要用超决绝的方式把人推走吗，良心就不会痛吗？就算你不痛，但我又不是小猫，我会伤心的啊！”<br />
不顾我的请求，固执又坦荡地表达着内心委屈与不满，而这种真诚的言语顷刻间便摧毁了我一切努力，我原来是那么不堪一击。<br />
已经是黔驴技穷，没有再次攻击的勇气了，我知道将无法再拒绝他。<br />
“喂，不是刚还好下来了吗，怎么又哭起来了？”五条悟困惑地问，这一次，好像没有那么不耐烦。<br />
除了哭我只能选择沉默，只要一张口便会尽显我的狼狈，甚至可能被他察觉我的心思，绝不可能向他倾诉我的痛苦，于是干脆将这种苦恼丢给他——只要他不明白，也会永远感到苦恼吧。<br />
泪水失控地从眼眶里疯狂滑落，一滴滴落在制服上。<br />
“也太难懂了啊。”他发出无奈的叹息，拉了一把。<br />
结实的臂膀把我揽入充满暖意的怀抱，不同于虚无的空气，拥抱是真切的。像是对小动物伸出的关爱那样，手掌抚摸着我的脑袋。<br />
这样也好，他看不到我哭丧的表情了。<br />
甚至带着坏心思地把眼泪和鼻水磨蹭在他制服上，想以此恶心下对方。<br />
头顶却传来轻盈的笑声：“真是幼稚噢。”<br />
“你才幼稚。”没能忍住，带着哽咽反驳道。<br />
终于听见我的声音，他好像很开心。<br />
“那正好耶，是两个幼稚鬼。”他嬉笑说。<br />
非常莫名地冰释前嫌了，他主动将我造成的裂痕缝补起来，似乎完全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或许纵然有，对五条悟来说也仅是一段不足挂念的小插曲吧。<br />
因为无法再拒绝，所以坦然接受吧，未来的事也不想管了，至少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分毫多余的精力去想其他。<br />
又用他的衣领擦干眼泪，平复心绪，抬起头说：“我累了，想回去休息。”<br />
“好啊！”五条悟绚烂的眼眸流露出欣慰神采。<br />
打算起身时，用手拽住他衣袖，非常任性地说：“可我走不动了。”<br />
“哎那能怎么办呢？”他故作为难，背身蹲了下来，“只好我背你了吧。”<br />
心安理得地趴了上去，这次轮到我享受和煦的阳光。<br />
“所以呢，还是不能说为什么突然这么伤心吗？”返回校舍的路上，他小心翼翼地开口，“不告诉我的话，解决不了问题的欸。”<br />
——因为我喜欢你。<br />
——且不论是否有主动表达爱慕的勇气，面对那样的未来，这般自取其辱的话永远都不可能说出口。<br />
“我才不要告诉你，永远都不会。”乏力的趴在他肩头，忿恨回道。<br />
“噢，那随便你啦，反正之前那一招已经不管用了。”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信誓旦旦说，“即使用别的手段也不会管用的。”<br />
“不可理喻。”<br />
他嬉皮笑脸地耍起无赖：“之前不是都承认了吗，反正我就是有病。”<br />
再怎么接话也会败下阵来，干脆缄默不言。<br />
宁静的午后，通往宿舍的道路上，两道影子轻轻交互，变成了亲密无间的情景。<br />
不可否认，我其实无比贪恋这份温暖，预想的分别并未到来，而我还能在他背上前行，是名为幸福的体会吧，——此刻自己简直像是卑劣的小偷，但已经无所谓了啊，卑劣就卑劣吧。<br />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br />
第72章 第72章<br />
临近傍晚, 东京商业区，某个咖啡厅外的露天设施前。<br />
三人就着小圆桌围坐下来，五条悟大方地请另外两位同窗享用街边下午茶。<br />
桌上堆满了甜点与饮品。
连明天是否还活着都不知道，他却能在未来与别人相爱……<br />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br />
“一开始不要相遇就好了。”压低嗓音的悔恨与哽咽一同脱口而出。<br />
“什么？”<br />
最后一根不起眼的稻草能压垮骆驼。造成雪崩的，或许也只是万籁俱寂时，一句平凡的话语。<br />
纵然第一时间捂住了面孔，却压抑不住凶猛崩溃的哭声，我在他面前，再无法自持镇定，而从今往后，我们或许连普通朋友都不再是了。<br />
“喂——发生什么事了？”短暂地错愕后，他关切地问来，还试图抓住我遮住面孔的手，“难道出了什么状况？！”<br />
我用力推开他，结果变成自己又跌坐回去。<br />
昨晚的噩耗并不足以让我崩溃，因为那是一直以来早就习以为常的黑暗。偏偏在这种时候，他还要多此一举，把我拽入他夺目耀眼的世界——勉强自若的情绪瞬时瓦解崩塌。<br />
“你走！我不想看到你！”多么可恨的家伙，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还想看我如何狼狈啊，往别处一指，期望能驱赶他。<br />
“哈？！所以是因为我吗？我做错什么了？”他音调抬高，似乎对我突如其来的转变也心生不满。<br />
无人回答，空气回荡着无所畏惧的哭声。<br />
“你别哭了啊，什么都不说，我也没办法啊。”大概是面对人生头号难题——比星浆体那场战斗都要棘手的难题，他焦头烂额地说。<br />
“你快走吧，”抹了一把眼泪，带着几分哀求说，“别管我了。”<br />
“这个状态怎么可能放任不管的啊？！”怒火似乎也被点燃了，他大声表达不满，听得出已经极为不耐烦。“简直莫名其妙，总得把话说清楚吧？！”<br />
不想见到他是真心的，不想再接受他给予的怜悯般的关怀也是真心的。<br />
既然他不肯，那我主动跨出那一步好了。<br />
起先战斗中的犹豫荡然无存，此刻我好像被赋予了某种勇气。<br />
吸了一把鼻子，又将其余泪水抹去，快速抢过尚未送达的礼物，随手往旁边丢了出去，全程屏住了呼吸不让积攒的勇气呈现颓败之势，我盯着他，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轻声说：“那你滚吧，我说了不想看见你。”<br />
关切的神情消失了，他身体一下僵硬，望着我怔怔出神，随后从我面前站起，双手插进口袋。<br />
“这是你自己说的。”他回以同样平静的眼神。<br />
很难得地在五条悟眼里望见了对我的冷漠。<br />
原来是一把双刃剑，伤害他的同时我也会感到窒息。<br />
用尽最后的勇气，压下了翻腾而上的气息，点了点头：“是的。”<br />
“呵，简直不可理喻。”他嗤笑说。<br />
终于转身走掉了，被我用糟蹋他心意的行为，以及狠厉的话语赶走，耗尽了所有勇气后，甚至连他的背影都不敢直视。<br />
这样就好，断了彼此后路，也没什么可以留念的。<br />
而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去完成。<br />
悄无声息降下结界，顺带隔绝了声音。<br />
我变成了无人问津的透明人。<br />
把头埋进蜷缩的膝盖中。<br />
在这样绝对安全的小世界，可以纵情大哭，没人会来打扰，也无人察觉我的窘迫。<br />
这样就好，这就是我的结局。<br />
良久的发泄，哭到连我都觉得疲倦。<br />
该回去了吧。<br />
如此告诉自己。<br />
好像做了什么无可挽回的事，可我不后悔。<br />
头从膝盖中抬起来，眼里却冒出一个完全未能预料到的家伙，我被吓到直接跌坐回去。<br />
——因为收束了结界的缘故，无法再感受周遭的咒力，也无从察觉五条悟是何时折返了回来。<br />
而那家伙甚至无事发生般地，朝我做了个翻白眼吐舌头的鬼脸！<br />
“真是难以置信啊，居然还给自己弄了个结界躲起来哭，以为在躲猫猫吗？这种事只有你才想得出来吧？”<br />
有种打出一记耳光，对方却回以微笑的荒谬感。<br />
不论是悲伤还是怒火此时都无处可宣泄。<br />
“为什么……”胸腔挤压着复杂的情绪，喃喃地开口。<br />
不过，哪怕不能理解他的行径，此时我也只想逃走。<br />
在逃离之前，五条悟探手抓住了我的胳膊，结界溃散了，我变回了真实的存在。<br />
“你是有病吗？！”我大声地喊着，奋力挣脱他的束缚，“都那样了，你还回来做什么！”<br />
“啊，可能吧，谁知道呢，就当我有病吧，”面对辱骂，他表现得毫不在意，只是用力把我拽了回来，桎梏在离他很近的地方，断绝我逃跑的后路，“不过我很清楚，你不可能讨厌我，我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温热的气息洒在脸庞，他回想着什么，无比笃定说，“我知道的哦，秋喜欢小猫却要装作讨厌的样子赶它走——”<br />
“停下，”有些绝望地看着他，预感接下来的话语会推翻我所有努力，“你别再说了——”<br />
他却越说越振奋，像是破了大案的侦探，眼眸里闪烁着绮丽的光芒，“做出伤害的行为，事后又偷偷躲着给予关怀，真是个别扭的家伙啊，即使有为难之处一定要用超决绝的方式把人推走吗，良心就不会痛吗？就算你不痛，但我又不是小猫，我会伤心的啊！”<br />
不顾我的请求，固执又坦荡地表达着内心委屈与不满，而这种真诚的言语顷刻间便摧毁了我一切努力，我原来是那么不堪一击。<br />
已经是黔驴技穷，没有再次攻击的勇气了，我知道将无法再拒绝他。<br />
“喂，不是刚还好下来了吗，怎么又哭起来了？”五条悟困惑地问，这一次，好像没有那么不耐烦。<br />
除了哭我只能选择沉默，只要一张口便会尽显我的狼狈，甚至可能被他察觉我的心思，绝不可能向他倾诉我的痛苦，于是干脆将这种苦恼丢给他——只要他不明白，也会永远感到苦恼吧。<br />
泪水失控地从眼眶里疯狂滑落，一滴滴落在制服上。<br />
“也太难懂了啊。”他发出无奈的叹息，拉了一把。<br />
结实的臂膀把我揽入充满暖意的怀抱，不同于虚无的空气，拥抱是真切的。像是对小动物伸出的关爱那样，手掌抚摸着我的脑袋。<br />
这样也好，他看不到我哭丧的表情了。<br />
甚至带着坏心思地把眼泪和鼻水磨蹭在他制服上，想以此恶心下对方。<br />
头顶却传来轻盈的笑声：“真是幼稚噢。”<br />
“你才幼稚。”没能忍住，带着哽咽反驳道。<br />
终于听见我的声音，他好像很开心。<br />
“那正好耶，是两个幼稚鬼。”他嬉笑说。<br />
非常莫名地冰释前嫌了，他主动将我造成的裂痕缝补起来，似乎完全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或许纵然有，对五条悟来说也仅是一段不足挂念的小插曲吧。<br />
因为无法再拒绝，所以坦然接受吧，未来的事也不想管了，至少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分毫多余的精力去想其他。<br />
又用他的衣领擦干眼泪，平复心绪，抬起头说：“我累了，想回去休息。”<br />
“好啊！”五条悟绚烂的眼眸流露出欣慰神采。<br />
打算起身时，用手拽住他衣袖，非常任性地说：“可我走不动了。”<br />
“哎那能怎么办呢？”他故作为难，背身蹲了下来，“只好我背你了吧。”<br />
心安理得地趴了上去，这次轮到我享受和煦的阳光。<br />
“所以呢，还是不能说为什么突然这么伤心吗？”返回校舍的路上，他小心翼翼地开口，“不告诉我的话，解决不了问题的欸。”<br />
——因为我喜欢你。<br />
——且不论是否有主动表达爱慕的勇气，面对那样的未来，这般自取其辱的话永远都不可能说出口。<br />
“我才不要告诉你，永远都不会。”乏力的趴在他肩头，忿恨回道。<br />
“噢，那随便你啦，反正之前那一招已经不管用了。”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信誓旦旦说，“即使用别的手段也不会管用的。”<br />
“不可理喻。”<br />
他嬉皮笑脸地耍起无赖：“之前不是都承认了吗，反正我就是有病。”<br />
再怎么接话也会败下阵来，干脆缄默不言。<br />
宁静的午后，通往宿舍的道路上，两道影子轻轻交互，变成了亲密无间的情景。<br />
不可否认，我其实无比贪恋这份温暖，预想的分别并未到来，而我还能在他背上前行，是名为幸福的体会吧，——此刻自己简直像是卑劣的小偷，但已经无所谓了啊，卑劣就卑劣吧。<br />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br />
第72章 第72章<br />
临近傍晚, 东京商业区，某个咖啡厅外的露天设施前。<br />
三人就着小圆桌围坐下来，五条悟大方地请另外两位同窗享用街边下午茶。<br />
桌上堆满了甜点与饮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