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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          <p> 针头接触皮肤的瞬间,会有一阵刺激,和平时被锐物扎到的感觉不一样,随后是一种持续不断地细密的锥刺,每扎一下都会带起细细的血珠,那一片皮肤会越来越紧绷,带着轻微的灼热感,她和他的名字将永远紧密地留在他的身体,成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p><p> 随着疼痛满胀起来的,却是期待和甜蜜,有的时候,痛苦可以用来衡量爱。</p><p> 但是,现在——</p><p> 贺清池枕在崔安然柔软如丝缎一般的长发,口鼻之间都是她的气味,他身上的热汗冷了,流进眼眶,刺激着双眼发烫。</p><p> “小然,我回不到过去了。”</p><p> “你想要回到过去吗?”</p><p> “嗯。”</p><p> 崔安然忽然轻轻笑了一下:“所以,你一定选了那个结局。”</p><p> “嗯。”</p><p> 他想要回到过去,回到五年之前,在那个时候变得更有力量,又或者回到十八岁的那个晚上,他们第一次相遇,在那个时候变得更加坚定,再或者回到更小更小的时候,单纯地一个人生活着,所有的事情都是遥远的梦。</p><p> 所以他一定会选择那样一个结局——他会义无反顾地跳进池中。</p><p> “呯!”</p><p> 身体会紧绷,肌肉会收缩,池水会包围着他,用不容拒绝的强大压力挤压着内里和外里的关节、骨骼、脏器,随后涌入口鼻和肺部,带来剧烈的灼烧感。</p><p> 极度的紧张和恐惧过后,会有短暂的兴奋和解脱,他会窒息,会缺氧,会全身痉挛,会出现幻觉,会被爱意和期待包围——他会成功回到过去,或者死在快感之中。</p><p> “那么,阿迟……你知道我选了哪一个结局吗?”</p><p> 崔安然从自己怀中抬起贺清池的下巴,他乖顺地跟随着她的动作,垂下来的额发在黑色朦胧的瞳仁前摇动,像是蒿草映在深潭之中,她拨开他微微湿润的黑发,看进他雾蒙蒙的眸子。</p><p> 贺清池躲开她的视线,垂下眼睛:“我不想知道。”</p><p> 崔安然依旧回答:“我也想要回到过去。”</p><p> “你不是说你从来不后悔吗?”</p><p> “是啊……但凡事总有例外。”崔安然轻声说,“如果能回到过去,时间倒转,我只希望一件事能被改变,那就是你送我的陀飞轮没有被砸碎。”</p><p> “我还可以在手腕上戴着它,我们永远共同拥有着时间。”</p><p> 可是时间无法倒退,河水无法倒流,没有人能回到过去。</p><p> 崔安然握住贺清池的手腕,让他的掌心贴着自己的心口慢慢上移,他先是感受到平稳而有力的心跳,随后摸到了一个带着温热体温的圆形饰品,是崔安然戴在心口的金色挂坠。</p><p> 崔安然问:“你认出来了吗?”</p><p> 贺清池看着掌心里的挂坠,这是个表盘,但并不是一块怀表,没有指针和齿轮,蓝宝石水晶玻璃里面装的是细沙,里面闪烁着金色的零件碎片,他突然感到心脏猛烈的收缩起来,心跳加快,他认出来了。</p><p> 砸碎的陀飞轮是修不好的,这五年来崔安然拿着破碎的机芯去过很多地方问过很多人,资深的老师傅摘下“寸镜”摇摇头,告诉她这一款并没有停产,可以再买一支。</p><p> 但她没有再买,新的就是新的,旧的就是旧的,就算一模一样,新的也永远不会是旧的那支,如果旧的修不好了,那就保留着破碎的模样,她一样会爱怜,会珍惜,会永远戴在身边。</p><p> 时间是流动的,每个人都该去往未来。</p><p> 崔安然说:“我们那时候会分手,是因为我们爱的太单纯了,所以脆弱。”</p><p> “现在不一样了,我们都变成了不同的人,可是这没有关系,你还记不记得量化投资的那门课上老师讲的那句话?ore is different“ore is different”是物理学家菲利普·安德森(philip w andern)在 1972 年发表于《科学》杂志上的一篇著名论文的标题,在物理学中,这句话强调了复杂系统和简单系统之间的本质区别。从更广泛的科学角度来说,这句话对科学研究的思维方式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具有哲学意味,在金融行业,ore is different 也被广泛引用,系统或市场在规模、复杂性增加时,会出现新的现象和规律——“更多,意味着不同”,复杂的东西更迷人,更有包容性,我们的爱里掺杂了恨,这很好,这样会更坚固。”</p><p> “所以我只后悔一件事,我只希望改变那</p><p> ????</p><p> 件事……”崔安然停顿下来整理情绪,轻轻地说,“我希望那一天……我能够告诉你我爱你。”</p><p> “订婚那天晚上你一进门我就知道是你,我怎么会把你认成你哥哥?”</p><p> “你为我哭过的……”贺清池尽力控制着呼吸,可是依然急促而沉重,因为咬着牙,他吐出来的每个字都变成了短音。</p><p> “你真的爱过我,对吗?”</p><p> 崔安然点点头,她紧紧抱着他,因此动作幅度没办法太大,小巧的下巴反复擦过他头顶的黑发。</p>        ', ' ')('\n          <p> “我当然爱你,我只爱过你,难道你不是吗?这几年来,你有没有碰过别人?”</p><p> 贺清池急切地仰起脸,对上她的眸子:“没有!”</p><p> “动过心吗?”</p><p> “没有。”贺清池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习惯性地半眯着蹭了蹭,颤抖着重复,“没有,一丝一毫都没有。”</p><p> “我也没有,你看,我们就是这样的,我们的性和爱,现实与幻想,快乐与痛苦全都是同一个人,我们的过去和未来,也都只会有一个人。”</p><p> 她的指尖滑过他的眉骨、鼻梁,拂过他的眼尾,摁在他的唇角,然后轻轻地探了进去,软滑的舌尖裹住指尖,她看着自己的指节将他的口腔顶出形状。</p><p> 崔安然深深吞咽一口。</p><p> “我就是占有欲很强的人,我承认,你就是我的,我的爱意是你,欲望是你,十八岁的时候我看到你就想睡你,等你八十岁了,我会抚摸着你的皱纹高潮的,我……”</p><p> 她的嘴唇被咬住了,堵住了,未说完的句子变成了呜咽,一同吞进去的还有对方温热发苦的眼泪,金色的吊坠夹在两具坦诚的身躯之间,硌得人并不舒服。</p><p> 但这就是更复杂的东西,狂喜、激情和快乐,悔恨、沉重和痛楚,全部都混乱地震动着,爱与恨搅拌出黏腻的汗水,把他们紧紧贴合在一起。</p><p> 残留的酒意上涌,让人一阵一阵的发晕,让人难以思考,只想永远都留在这个房间,他使劲地吮吸着,吸得酸软发痛,液体都流干了,可是还不够,贪婪地索取怎么会有尽头,不知饕足地下场就是毁灭。</p><p> 贺清池嗓音喑哑:“那我们一起死在床上。”</p><p> 他的眼泪沾湿她的掌心,他用舌尖舔舐她的身体,即使只是这样她就已经爽得发抖,闭着眼睛气音发颤,向后仰着头。</p><p> “好啊,我愿意。”</p><p> 有的夜晚漫长地简直没有尽头,崔安然许久没有如此深度的睡眠,和直接昏过去了没有什么分别,缓慢地睁开眼花了一分钟,默默地看了一会儿天花板确认时间花了五分钟,阳光热烈,至少接近中午,然后,她发现身边睡着的人已经走了。</p><p> 她起了床,穿上床边摆好的真丝睡裙,看了看满屋的阳光,下床打开卧室房门,踩着柔软的羊毛地毯走到落地窗前,果然看见桌前已经摆好餐点,不过还不着急吃,她坐下来,先欣赏了一会儿窗外的雪山胜景。</p><p> 到处都澄澈透亮,干净得不见痕迹,崔安然对窗看见了自己玻璃上的倒影。</p><p> 这么不清晰的镜面都能看见睡裙未遮盖住的皮肤上暧昧而恐怖的痕迹,崔安然想了想昨晚发生的事情。</p><p> 贺清池喝醉了,所以发了疯,她没有喝醉,清醒的很,然而也发了疯。</p><p> 她拈起一枚点心放进嘴里,一边吃一边轻轻哼着一首歌词里面带着罗密欧与朱丽叶的英语曲子,旋律轻快甜腻。</p><p> 吃完了,又喝一杯咖啡,崔安然给贺清池发消息。</p><p> “去哪儿了?”</p><p> 消息框立刻弹出回复:“香港。”</p><p> “需要多久?”</p><p> “三个月。”</p><p> “刚好,我处理完也要三个月。”崔安然发了两条。</p><p> 另一条是:“那之后见。”</p><p> 对方正在输入中后的省略号抖动了很久,跳出来的字却很短。</p><p> “三个月后?”</p><p> “当然不是。”崔安然打字说,“我会找时间飞香港的。”</p><p> “好!”</p><p> 崔安然笑了起来,她继续哼起那首歌。</p><p> 过了几秒钟,崔安然重新拿起手机,这次是语音通话,她打给了小琪:“贺清池和徐素素订婚的消息,为什么我提前不知道,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你提前不知道?”</p><p> “啊……这个,因为,那个那个那个……”小琪抹着额头,擦着根本不存在的冷汗,支支吾吾、哆哆嗦嗦,“崔总……呃,因为……因为……”</p><p> “好了。”崔安然很温和地说,“这事就算了,你办好下一件是一样的。”</p><p> 小琪急忙道:“崔总您说!”</p>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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