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姜菡萏。<br />
姜家暗卫无处不在，只听从姜家家主的号令。<br />
姜祯接任家主之位时太小，还是个啥也不懂的小屁孩，家主大权被族中长辈瓜分得差不多，只有暗卫彻底属于他。<br />
上一世姜菡萏唯一一次跟姜祯讨论过暗卫，是问：“哥哥现在手上能用的，是不是只有暗卫了？”<br />
姜祯答得非常爽朗：“够用啦。”<br />
有暗卫护卫周全，有姜家当银库随便花钱，还不用管事——姜祯觉得自己上辈子简直是跟女娲一起补过天。<br />
一听妹妹要用暗卫，姜祯立刻离席，回到别院。<br />
问明白原由，姜祯召唤了暗卫。<br />
这是姜菡萏第一次见到暗卫。<br />
他们看上去普普通通，有马夫，有府兵，还有扫地做粗活的。<br />
姜祯告诉她，他们的脸随时会变，今天你看到他们是这样子，明天又变成了别的模样，别的身份。<br />
暗卫前脚刚走，天上就下起了雨。<br />
冬天很少下雨，雨一下，一定夹着雪。<br />
姜菡萏坐在窗前的贵妃榻上，榻上铺着锦垫，室内温暖如春，但窗外雨雪交加，阿夜流了那么多血……她的手扣着窗子，有点发紧。<br />
“快把窗子关上。”姜祯道，“有府兵，有暗卫，那么老大一个人，一准丢不了，你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包管他就回来了。”<br />
姜菡萏也觉得这样的阵仗派出去刺杀皇帝没准都够用了，不可能找不回一个人，尤其阿夜还受了伤。<br />
可雨声点滴不停，吵得人怎么也睡不着，她干脆起身，去丹房。<br />
心神不知为何总是不定，取丹料的时候，明明是想拿朱砂，结果拿出来的却是硫磺，还不小心洒了一地。<br />
跟着虞仙芝学炼丹的第一天，虞仙芝就告诉她：“丹房之中，最要紧的有三样东西，硫磺、硝石、木炭，这三者绝不可同时混用。要用硫磺，就不得再用硝石和木炭。三者混用，最容易炸炉。”<br />
炸炉是炼丹时最严重的事故。<br />
所以虞仙芝给了她硫磺便不再给她硝石与木炭，不过这难不倒姜菡萏，她只消一句吩咐，就把补齐了。<br />
此时硫磺正洒了些在硝石匣子里。<br />
姜菡萏心里微微一紧，还好，不曾点火，炸不了炉。<br />
待收拾好了，丹炉重新点起来的时候，姜菡萏看着炉中的火焰慢慢安静下来。<br />
*<br />
第二天雨雪仍然没有停。<br />
又是雨，又是雪，雪落在地上即化，地上一片泥泞。<br />
那名府兵被领进院中的时候，就是这样，半身是泥，全身都湿透了。<br />
“郭校尉带着属下们追了一整晚，都没有找到那狼人少年的踪影，他好像一进山林就消失了。郭校尉带着人继续进山，命属下先来回话，再给他们捎些干粮。”<br />
昨晚府兵们出去得急，什么也没带。<br />
姜菡萏命人去准备，然后给府兵们预备好了赏钱，每人五十两银子，找到人回来再翻一倍。<br />
那府兵本是又饿又累，一闻此言，立马红光满面，表示饭也不用吃了，多叫几个人，带上干粮就走。<br />
一天……两天……三天……<br />
还是没有消息。<br />
姜菡萏终于明白自己那一晚为何那样心神不宁。<br />
阿夜……从来不是普通人，不能以常理度之。<br />
他很可能……再也找不到了。<br />
这样大张旗鼓的寻找到底还是惊动了人。<br />
这日午后，雨雪终于停了，风曜来到别院拜访。<br />
“家主大人到底是丢了什么东西？别院的府兵好像要把西山都翻过来了。”<br />
风曜锦袍玉带，一贯地雍容华贵，他托着茶，小饮一口，姿势优雅，“菡萏妹妹，丢了什么直接说，我帮着你找回来，好不好？”<br />
“谢殿下费心，别院的人还够用，就不劳烦殿下了。”<br />
茶盏放回桌上，风曜望着姜菡萏：“依我看，丢的不是东西，而是那个兽奴吧？”<br />
“怎么会？”姜菡萏道，“他好端端在后院，不过颈上的铁圈取不下来，他好像生病了。”<br />
“当真？”<br />
“殿下不信，去瞧瞧就好了。只是殿下小心，那人确实凶性未除，可不要让他伤了殿下。”<br />
姜菡萏说着，带风曜去后院。<br />
屋子锁着，但屋内不时传来一声咆哮，伴随着铁链声响。<br />
里面有一名府兵假扮的阿夜。<br />
风曜是千金之子，轻易不会犯险，只隔着门缝看了一眼。<br />
门窗紧闭，屋内昏暗，“阿夜”蜷缩在墙角，蓬头乱发遮住面颊，不住低吼。<br />
“看来是我多虑了。”风曜收回视线，直起身，“在就好。菡萏妹妹毕竟应过圣旨，若是还未驯成，人却跑了，妹妹岂不成了抗旨不遵？”<br />
“是呀。”姜菡萏皱眉，“我就怕还没驯成，人就死了，可怎么办才好？”<br />
“要不，我把人带走？就算是死，死在我的手里，也不关妹妹的事了。”<br />
姜菡萏想了想：“那……我再治治，若是治不好，殿下再来带他走。”<br />
风曜微笑：“一言为定。”<br />
姜菡萏颔首，送客。<br />
阿福全程紧绷，见风曜上轿走了，才松了一口气：“阿弥陀佛，还好小姐神机妙算，知道安排个假的，好歹骗了过去。”<br />
“不。”姜菡萏望着风曜远去的仪仗，面沉如水。<br />
风曜多疑，一定会派人跟上府兵。<br />
一旦被风曜的人找到阿夜，那就完了。<br />
姜菡萏下定决心：“给我备马，带上府里所有府兵家丁，进山。”<br />
阿福大吃一惊：“小姐要亲自去找人？”<br />
对。<br />
她要亲自去，要赶在风曜之前。<br />
她虽然不会寻人，但她有一点特别之处。<br />
那就是，阿夜现在应该特别恨她。<br />
她可以充当诱饵，把阿夜引出来。<br />
——如果阿夜还能出来的话。<br />
第16章<br />
姜菡萏在西山住了十年，但从来没有踏足过真正的西山。<br />
西山山脉连绵，共有高高低低十一座山峰，在京城的西面形成一道巨大的屏障。<br />
冬月时节，天寒地冻，<br />
草木凋零，许多大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地面上积着厚厚一层落叶，连着下了好几天雨雪，落叶软塌塌的，底下潮湿，一踩一个坑。<br />
也有一些树木终年不凋，在阴沉沉的天空下像一把张开的巨伞，挡住天光，树下光线幽暗，偶尔传来一点断枝响动，那是被惊走的小兽留下的。<br />
“我说，这人是非找不可吗？交给郭俊他们不就好了？还有、还有暗卫呢……啊！怎么又是个坑！”<br />
姜祯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落叶泥潭里，身上的猎装乃是云绵织成，放在筵席上的七宝树灯下可以宝光灼灼，闪瞎旁人的眼睛。但到了山林间却是不堪一击，被划拉得支离破碎，看上去要多凄惨有多凄惨。<br />
姜家家主从来就没有这么狼狈过。<br />
可是有什么法子呢？妹妹非要来，他拦不住，只能一道跟来了。<br />
姜菡萏吃过逃难的苦头，懂得武装自己，蚕丝小袄外头加了一层皮革软甲，最外头裹着貂裘，虽厚重沉实，但一点不冷。临出头的时候她拿了一件给姜祯，姜祯非是不要，嫌穿了臃肿。<br />
“哥，你回去吧。”<br />
姜菡萏第五次道。<br />
“要回一起回！”姜祯目光炯炯看着妹妹，十分期待妹妹点头。<br />
但姜菡萏只是叹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br />
姜祯十分哀怨。<br />
到了半山腰，他们停下来，郭俊带着府兵在这里接应他们。<br />
“三天前，属下就是追到这里追丢了。”郭俊沉声道。<br />
三天的雨雪之后，血迹早已经被抹去。地上是层层叠叠的枯叶，头顶是被大树遮蔽的天空，不知名的鸟叫声凄厉地响起，听着相当瘆人。<br />
西山是皇家猎场，平民百姓不敢得进山。但承德帝继位后，围猎的场地只限于别宫中，西山的草木与走兽肆意生长，树木参天，阴森吓人。<br />
姜菡萏先问郭俊在山中有没有碰到别的人马。<br />
“有。”郭俊道，“是羽林卫。他们看着也像是在找人。属下带着人避开了他们，没有碰面。”<br />
姜菡萏点点头，从怀里拿出好几只香囊。<br />
里面有玫瑰糖，也有玫瑰香膏，阿夜鼻子灵，应该闻得出这是她身上常带的味道。<br />
郭俊兵分几路，各自带着香囊，散入山林深处。<br />
姜菡萏深知自己的身体能爬到这半山就已经了不起了，自家哥哥也是同款的废物点心，也就没跟上去拖后腿，寻了个略高一点的地势，停下来休息。<br />
她身边随侍的不是嬷母就是侍女，一个也没带出来，只留了两个府兵。姜祯那边留了四名随从，里面应该有暗卫。<br />
府兵和随从们一起砍下树枝，垫高地势。兄妹们都累得不行了，也没什么挑的，直接坐下。<br />
“呲啦”一声响，姜祯的衣裳被划破一条口子。
姜家暗卫无处不在，只听从姜家家主的号令。<br />
姜祯接任家主之位时太小，还是个啥也不懂的小屁孩，家主大权被族中长辈瓜分得差不多，只有暗卫彻底属于他。<br />
上一世姜菡萏唯一一次跟姜祯讨论过暗卫，是问：“哥哥现在手上能用的，是不是只有暗卫了？”<br />
姜祯答得非常爽朗：“够用啦。”<br />
有暗卫护卫周全，有姜家当银库随便花钱，还不用管事——姜祯觉得自己上辈子简直是跟女娲一起补过天。<br />
一听妹妹要用暗卫，姜祯立刻离席，回到别院。<br />
问明白原由，姜祯召唤了暗卫。<br />
这是姜菡萏第一次见到暗卫。<br />
他们看上去普普通通，有马夫，有府兵，还有扫地做粗活的。<br />
姜祯告诉她，他们的脸随时会变，今天你看到他们是这样子，明天又变成了别的模样，别的身份。<br />
暗卫前脚刚走，天上就下起了雨。<br />
冬天很少下雨，雨一下，一定夹着雪。<br />
姜菡萏坐在窗前的贵妃榻上，榻上铺着锦垫，室内温暖如春，但窗外雨雪交加，阿夜流了那么多血……她的手扣着窗子，有点发紧。<br />
“快把窗子关上。”姜祯道，“有府兵，有暗卫，那么老大一个人，一准丢不了，你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包管他就回来了。”<br />
姜菡萏也觉得这样的阵仗派出去刺杀皇帝没准都够用了，不可能找不回一个人，尤其阿夜还受了伤。<br />
可雨声点滴不停，吵得人怎么也睡不着，她干脆起身，去丹房。<br />
心神不知为何总是不定，取丹料的时候，明明是想拿朱砂，结果拿出来的却是硫磺，还不小心洒了一地。<br />
跟着虞仙芝学炼丹的第一天，虞仙芝就告诉她：“丹房之中，最要紧的有三样东西，硫磺、硝石、木炭，这三者绝不可同时混用。要用硫磺，就不得再用硝石和木炭。三者混用，最容易炸炉。”<br />
炸炉是炼丹时最严重的事故。<br />
所以虞仙芝给了她硫磺便不再给她硝石与木炭，不过这难不倒姜菡萏，她只消一句吩咐，就把补齐了。<br />
此时硫磺正洒了些在硝石匣子里。<br />
姜菡萏心里微微一紧，还好，不曾点火，炸不了炉。<br />
待收拾好了，丹炉重新点起来的时候，姜菡萏看着炉中的火焰慢慢安静下来。<br />
*<br />
第二天雨雪仍然没有停。<br />
又是雨，又是雪，雪落在地上即化，地上一片泥泞。<br />
那名府兵被领进院中的时候，就是这样，半身是泥，全身都湿透了。<br />
“郭校尉带着属下们追了一整晚，都没有找到那狼人少年的踪影，他好像一进山林就消失了。郭校尉带着人继续进山，命属下先来回话，再给他们捎些干粮。”<br />
昨晚府兵们出去得急，什么也没带。<br />
姜菡萏命人去准备，然后给府兵们预备好了赏钱，每人五十两银子，找到人回来再翻一倍。<br />
那府兵本是又饿又累，一闻此言，立马红光满面，表示饭也不用吃了，多叫几个人，带上干粮就走。<br />
一天……两天……三天……<br />
还是没有消息。<br />
姜菡萏终于明白自己那一晚为何那样心神不宁。<br />
阿夜……从来不是普通人，不能以常理度之。<br />
他很可能……再也找不到了。<br />
这样大张旗鼓的寻找到底还是惊动了人。<br />
这日午后，雨雪终于停了，风曜来到别院拜访。<br />
“家主大人到底是丢了什么东西？别院的府兵好像要把西山都翻过来了。”<br />
风曜锦袍玉带，一贯地雍容华贵，他托着茶，小饮一口，姿势优雅，“菡萏妹妹，丢了什么直接说，我帮着你找回来，好不好？”<br />
“谢殿下费心，别院的人还够用，就不劳烦殿下了。”<br />
茶盏放回桌上，风曜望着姜菡萏：“依我看，丢的不是东西，而是那个兽奴吧？”<br />
“怎么会？”姜菡萏道，“他好端端在后院，不过颈上的铁圈取不下来，他好像生病了。”<br />
“当真？”<br />
“殿下不信，去瞧瞧就好了。只是殿下小心，那人确实凶性未除，可不要让他伤了殿下。”<br />
姜菡萏说着，带风曜去后院。<br />
屋子锁着，但屋内不时传来一声咆哮，伴随着铁链声响。<br />
里面有一名府兵假扮的阿夜。<br />
风曜是千金之子，轻易不会犯险，只隔着门缝看了一眼。<br />
门窗紧闭，屋内昏暗，“阿夜”蜷缩在墙角，蓬头乱发遮住面颊，不住低吼。<br />
“看来是我多虑了。”风曜收回视线，直起身，“在就好。菡萏妹妹毕竟应过圣旨，若是还未驯成，人却跑了，妹妹岂不成了抗旨不遵？”<br />
“是呀。”姜菡萏皱眉，“我就怕还没驯成，人就死了，可怎么办才好？”<br />
“要不，我把人带走？就算是死，死在我的手里，也不关妹妹的事了。”<br />
姜菡萏想了想：“那……我再治治，若是治不好，殿下再来带他走。”<br />
风曜微笑：“一言为定。”<br />
姜菡萏颔首，送客。<br />
阿福全程紧绷，见风曜上轿走了，才松了一口气：“阿弥陀佛，还好小姐神机妙算，知道安排个假的，好歹骗了过去。”<br />
“不。”姜菡萏望着风曜远去的仪仗，面沉如水。<br />
风曜多疑，一定会派人跟上府兵。<br />
一旦被风曜的人找到阿夜，那就完了。<br />
姜菡萏下定决心：“给我备马，带上府里所有府兵家丁，进山。”<br />
阿福大吃一惊：“小姐要亲自去找人？”<br />
对。<br />
她要亲自去，要赶在风曜之前。<br />
她虽然不会寻人，但她有一点特别之处。<br />
那就是，阿夜现在应该特别恨她。<br />
她可以充当诱饵，把阿夜引出来。<br />
——如果阿夜还能出来的话。<br />
第16章<br />
姜菡萏在西山住了十年，但从来没有踏足过真正的西山。<br />
西山山脉连绵，共有高高低低十一座山峰，在京城的西面形成一道巨大的屏障。<br />
冬月时节，天寒地冻，<br />
草木凋零，许多大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地面上积着厚厚一层落叶，连着下了好几天雨雪，落叶软塌塌的，底下潮湿，一踩一个坑。<br />
也有一些树木终年不凋，在阴沉沉的天空下像一把张开的巨伞，挡住天光，树下光线幽暗，偶尔传来一点断枝响动，那是被惊走的小兽留下的。<br />
“我说，这人是非找不可吗？交给郭俊他们不就好了？还有、还有暗卫呢……啊！怎么又是个坑！”<br />
姜祯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落叶泥潭里，身上的猎装乃是云绵织成，放在筵席上的七宝树灯下可以宝光灼灼，闪瞎旁人的眼睛。但到了山林间却是不堪一击，被划拉得支离破碎，看上去要多凄惨有多凄惨。<br />
姜家家主从来就没有这么狼狈过。<br />
可是有什么法子呢？妹妹非要来，他拦不住，只能一道跟来了。<br />
姜菡萏吃过逃难的苦头，懂得武装自己，蚕丝小袄外头加了一层皮革软甲，最外头裹着貂裘，虽厚重沉实，但一点不冷。临出头的时候她拿了一件给姜祯，姜祯非是不要，嫌穿了臃肿。<br />
“哥，你回去吧。”<br />
姜菡萏第五次道。<br />
“要回一起回！”姜祯目光炯炯看着妹妹，十分期待妹妹点头。<br />
但姜菡萏只是叹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br />
姜祯十分哀怨。<br />
到了半山腰，他们停下来，郭俊带着府兵在这里接应他们。<br />
“三天前，属下就是追到这里追丢了。”郭俊沉声道。<br />
三天的雨雪之后，血迹早已经被抹去。地上是层层叠叠的枯叶，头顶是被大树遮蔽的天空，不知名的鸟叫声凄厉地响起，听着相当瘆人。<br />
西山是皇家猎场，平民百姓不敢得进山。但承德帝继位后，围猎的场地只限于别宫中，西山的草木与走兽肆意生长，树木参天，阴森吓人。<br />
姜菡萏先问郭俊在山中有没有碰到别的人马。<br />
“有。”郭俊道，“是羽林卫。他们看着也像是在找人。属下带着人避开了他们，没有碰面。”<br />
姜菡萏点点头，从怀里拿出好几只香囊。<br />
里面有玫瑰糖，也有玫瑰香膏，阿夜鼻子灵，应该闻得出这是她身上常带的味道。<br />
郭俊兵分几路，各自带着香囊，散入山林深处。<br />
姜菡萏深知自己的身体能爬到这半山就已经了不起了，自家哥哥也是同款的废物点心，也就没跟上去拖后腿，寻了个略高一点的地势，停下来休息。<br />
她身边随侍的不是嬷母就是侍女，一个也没带出来，只留了两个府兵。姜祯那边留了四名随从，里面应该有暗卫。<br />
府兵和随从们一起砍下树枝，垫高地势。兄妹们都累得不行了，也没什么挑的，直接坐下。<br />
“呲啦”一声响，姜祯的衣裳被划破一条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