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念咀嚼着橘肉，橙粒在舌尖爆开，很甜。<br />
红灯路口，她看向陈斯然，目光落在她而后的一颗小痣上。<br />
那是陈斯然全身上下最敏感的地方。<br />
每次她吻过去时，陈斯然都会猛地颤抖一下，唇齿间溢出让人愉悦的声音。<br />
真叫人心动呢。<br />
她敏感的、柔软的女朋友。<br />
似乎并不知道，有时候回避本身，也是一种答案。<br />
-<br />
“醒醒，然然，你在干嘛呀？”<br />
殷念的声音把陈斯然从梦里拽回现实。<br />
陈斯然缓慢地、疲惫地睁开眼。<br />
后背一股粘稠感，多半又被汗湿了。<br />
黑暗中她看不清殷念的脸，但能感受到殷念散发出的情绪。<br />
她好像有一点生气？<br />
好像还有一点……羞赧？<br />
梦中的情景涌上来，陈斯然知道自己是又做噩梦了。<br />
若是平常做噩梦，也不至于把殷念惊醒，而且殷念的反应也挺反常的。<br />
应该是自己做了点什么。但她不记得了。<br />
“我怎么了？”陈斯然开口，她的声音有点嘶哑。<br />
“先喝口水。”殷念递来一杯水，还是温热的。<br />
陈斯然接过水杯，抿了几口。<br />
似乎身体也被折磨得筋疲力尽，端着水杯的时候，她甚至感到小臂的肌肉都是酸痛的。<br />
水喝完了，陈斯然把水杯放回床头柜上，重新钻回殷念怀里。<br />
殷念揽过她，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说：“刚才你突然……”<br />
“突然……”说到这里，殷念挑逗似的，“你的手从背后绕过来，揉我的胸。”<br />
如果是在平常，陈斯然听到殷念这么说，大概率会被挑逗到。然后扑上去，真的做出这样的事。<br />
她向来在殷念面前没有自制力的。<br />
但现在，她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br />
“其实你这样也没什么……但是你也太大力了，把我给弄疼了。”殷念嗔道，“我没办法，就只好把你叫醒了。”<br />
她说着说着，兀自笑了，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所以我们然然，是不是做了什么有颜色的梦。”<br />
黑暗中，陈斯然模糊地感受到，殷念的情绪正在升温。<br />
——殷念现在很快乐。<br />
陈斯然伸出手去，手指抚过殷念的眉毛、眼睛、鼻子，像是要用指尖画下她的模样。<br />
殷念的肌肤细腻光滑，好摸的触感轻而易举地取悦了她的指尖。<br />
如果床头的夜灯在这时候亮起，将会映亮陈斯然眼中浓重的颜色。<br />
是那么……哀伤。<br />
念念。你是在开心么。<br />
陈斯然无限哀伤地想。<br />
因为你爱我，而在我眼中，我也同样是爱你的。<br />
人会理所当然地梦到自己的爱人，所以念念。<br />
你理所当然地以为我梦到了你。<br />
而人们又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br />
所以念念。<br />
你以为我对你的爱与欲之浓烈，已经到了在现实中填满你也不能满足的地步，必须要在梦境里也同样拥有你。<br />
你以为我在梦里与你抵死缠绵，你将这视为我对你爱与欲的延伸。<br />
在你假想中的、我的梦里，你感受到了我对你的爱。<br />
所以你为此勾起嘴角。<br />
可是念念。<br />
如果我说，在梦里与我缠绵的人。<br />
不是你呢。<br />
念念。<br />
如果我说出这一切。<br />
你又会怎么看待我呢。<br />
当你发现我在享用过你的身体过后。还会去到梦里，和另一个人做.爱。<br />
你又该……如何接受呢。<br />
如此爱着我的你啊……真的能接受么？<br />
你会不会感觉到荒唐。<br />
甚至是……<br />
想要呕吐的恶心。<br />
陈斯然哽咽了，半晌，她从喉管中挤出一声“嗯”。<br />
人在半夜醒来的时候，嗓音总是沙哑的。<br />
因为这个缘故，殷念并没有注意到陈斯然嗓音中的异常。<br />
相反她伸出手来，很快乐地环住了陈斯然的腰：“虽然我很困，但如果你现在想要，也不是不可以……”<br />
陈斯然由着殷念把脸埋进自己胸口，抬手插.进殷念的发间，顺着她发丝的走向，用指尖替她顺了顺头发。<br />
“虽然确实很想要……”陈斯然面无表情、心如死灰地掩饰道，“但是你最近业绩好重，我不想影响你明天的工作状态。”<br />
“所以念念，睡吧。”保持冷静地说出这句话，已经让陈斯然筋疲力尽。<br />
在这个过程中，她的心不断地下坠，下坠，下坠。<br />
她的恋人如此爱她信任她，而她不仅在梦里背叛了她，甚至醒来之后，还要堂而皇之地欺骗她。<br />
“哼，机会给过你了哦，不珍惜就算了。”殷念嗔道，转即却在陈斯然怀里蹭了蹭，“逗你的，知道我们然然心疼我。最爱你了~”<br />
一种难以名状的罪恶感从胃部升起，蔓延至胸腔，最后扼住了陈斯然的喉咙。<br />
陈斯然沉默地承受着这股窒息感，似乎已经放弃了反抗。<br />
不一会儿，怀里就响起了殷念匀称的呼吸声。<br />
黑暗中，陈斯然孤独且清醒地，睁着双眼。<br />
她害怕。<br />
她怕一闭上眼睛。<br />
梦中的场景就会变本加厉地涌过来。<br />
——那是个春.梦，和姜伶有关。<br />
梦里，她和姜伶翻云覆雨，直至天明。<br />
……<br />
痛苦让陈斯然蜷起了脚趾。<br />
黑暗中，时间变得模糊而漫长。<br />
她感觉自己好像被困在一个单向透明的笼子里，外面的人看不见她的痛苦，而她也不敢向外发出求救信号。<br />
这份痛苦无人知晓，无人分担，她必须独自承受。<br />
不一会儿，她终于难以承受这痛苦，从床上坐了起来。<br />
挪开殷念胳膊的时候，陈斯然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殷念。<br />
随后她下了床，赤脚走出房间，穿过客厅，趴在阳台的栏杆上。<br />
远处城市的灯光像散落的星海，冬夜的风不一会儿就把她的面部肌肉吹得发僵。<br />
陈斯然找来打火机，点燃了一根女士细烟，深吸一口，让尼古丁暂时麻痹她混乱的思绪。<br />
大脑好像是放松了那么一些。<br />
她却越来越站立不住。<br />
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促使她缓缓地、缓缓地跪了下来，跪在了冰凉的地面上。<br />
她在跪什么呢？这有什么用呢？她自己也不知道。但膝盖传来的痛感，确实减轻了她心中的自我厌弃感。<br />
这个梦像一把钝刀，缓慢而持续地，切割着她的良心。<br />
而现在，裂口终于被切得足够大，成了难以忽略的创口。<br />
陈斯然终于在沉默中爆发。<br />
咚——！<br />
咚——！！<br />
咚——！！！<br />
不是心脏跳动的声音，而是额头砸在地板上的声音。<br />
陈斯然弯下腰，手撑地，无法克制地磕起头来——<br />
这世界上有神存在么？<br />
有么？<br />
有没有谁能听见我……<br />
如果有的话。<br />
我给你下跪，我给你跪下了好不好。<br />
我给你磕一千个一万个头都行。<br />
放过我吧。<br />
求求你放过我。<br />
天啊……<br />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放过我……<br />
是不是非要我疯了，死了，烂透了，才甘心？<br />
求你了……我认输……我投降……<br />
不要让我再梦到她。<br />
不要让我再饱受夜晚的凌迟。<br />
我什么都愿意做……<br />
我把尊严碾碎了给你看……<br />
我愿意像条狗一样跪在地上磕头……<br />
汪。<br />
汪。汪。汪……<br />
你看啊……你看啊……<br />
我在磕头了……<br />
你听到了吗。<br />
第42章 暴雨来临之前<br />
一阵发疯之后,陈斯然终于冷静了下来。<br />
额头已经被磕得有点肿，所幸冰箱里常备了冰袋。陈斯然拿了条毛巾，裹住冰袋,敷在了额头上。<br />
冰敷期间，她在沙发上靠坐下来，拿了个抱枕垫在后腰。<br />
然后开始思索，可以做点什么来缓解痛苦。<br />
她快要扛不住了,这份痛苦快把她撕裂。但她又能做什么呢？<br />
唯一能想到的途径，也不过是倾诉。<br />
她拿出手机，开始给程见熙发消息。<br />
在她所有朋友里，程见熙是唯一一个完整见证了她这两段感情的人。<br />
如果要找人倾诉,只有程见熙是最合适的人选。<br />
现在是半夜，不方便打电话，陈斯然只给程见熙发了条微信，约她晚上出来：<br />
[这两天状态很糟,又开始梦到她了,晚上你有空么？出来小酌一杯]<br />
她本来,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程见熙的。<br />
程见熙现在算是她和殷念的共同朋友，这件事说出去,也许会让程见熙对殷念的态度也发生转折。
红灯路口，她看向陈斯然，目光落在她而后的一颗小痣上。<br />
那是陈斯然全身上下最敏感的地方。<br />
每次她吻过去时，陈斯然都会猛地颤抖一下，唇齿间溢出让人愉悦的声音。<br />
真叫人心动呢。<br />
她敏感的、柔软的女朋友。<br />
似乎并不知道，有时候回避本身，也是一种答案。<br />
-<br />
“醒醒，然然，你在干嘛呀？”<br />
殷念的声音把陈斯然从梦里拽回现实。<br />
陈斯然缓慢地、疲惫地睁开眼。<br />
后背一股粘稠感，多半又被汗湿了。<br />
黑暗中她看不清殷念的脸，但能感受到殷念散发出的情绪。<br />
她好像有一点生气？<br />
好像还有一点……羞赧？<br />
梦中的情景涌上来，陈斯然知道自己是又做噩梦了。<br />
若是平常做噩梦，也不至于把殷念惊醒，而且殷念的反应也挺反常的。<br />
应该是自己做了点什么。但她不记得了。<br />
“我怎么了？”陈斯然开口，她的声音有点嘶哑。<br />
“先喝口水。”殷念递来一杯水，还是温热的。<br />
陈斯然接过水杯，抿了几口。<br />
似乎身体也被折磨得筋疲力尽，端着水杯的时候，她甚至感到小臂的肌肉都是酸痛的。<br />
水喝完了，陈斯然把水杯放回床头柜上，重新钻回殷念怀里。<br />
殷念揽过她，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说：“刚才你突然……”<br />
“突然……”说到这里，殷念挑逗似的，“你的手从背后绕过来，揉我的胸。”<br />
如果是在平常，陈斯然听到殷念这么说，大概率会被挑逗到。然后扑上去，真的做出这样的事。<br />
她向来在殷念面前没有自制力的。<br />
但现在，她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br />
“其实你这样也没什么……但是你也太大力了，把我给弄疼了。”殷念嗔道，“我没办法，就只好把你叫醒了。”<br />
她说着说着，兀自笑了，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所以我们然然，是不是做了什么有颜色的梦。”<br />
黑暗中，陈斯然模糊地感受到，殷念的情绪正在升温。<br />
——殷念现在很快乐。<br />
陈斯然伸出手去，手指抚过殷念的眉毛、眼睛、鼻子，像是要用指尖画下她的模样。<br />
殷念的肌肤细腻光滑，好摸的触感轻而易举地取悦了她的指尖。<br />
如果床头的夜灯在这时候亮起，将会映亮陈斯然眼中浓重的颜色。<br />
是那么……哀伤。<br />
念念。你是在开心么。<br />
陈斯然无限哀伤地想。<br />
因为你爱我，而在我眼中，我也同样是爱你的。<br />
人会理所当然地梦到自己的爱人，所以念念。<br />
你理所当然地以为我梦到了你。<br />
而人们又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br />
所以念念。<br />
你以为我对你的爱与欲之浓烈，已经到了在现实中填满你也不能满足的地步，必须要在梦境里也同样拥有你。<br />
你以为我在梦里与你抵死缠绵，你将这视为我对你爱与欲的延伸。<br />
在你假想中的、我的梦里，你感受到了我对你的爱。<br />
所以你为此勾起嘴角。<br />
可是念念。<br />
如果我说，在梦里与我缠绵的人。<br />
不是你呢。<br />
念念。<br />
如果我说出这一切。<br />
你又会怎么看待我呢。<br />
当你发现我在享用过你的身体过后。还会去到梦里，和另一个人做.爱。<br />
你又该……如何接受呢。<br />
如此爱着我的你啊……真的能接受么？<br />
你会不会感觉到荒唐。<br />
甚至是……<br />
想要呕吐的恶心。<br />
陈斯然哽咽了，半晌，她从喉管中挤出一声“嗯”。<br />
人在半夜醒来的时候，嗓音总是沙哑的。<br />
因为这个缘故，殷念并没有注意到陈斯然嗓音中的异常。<br />
相反她伸出手来，很快乐地环住了陈斯然的腰：“虽然我很困，但如果你现在想要，也不是不可以……”<br />
陈斯然由着殷念把脸埋进自己胸口，抬手插.进殷念的发间，顺着她发丝的走向，用指尖替她顺了顺头发。<br />
“虽然确实很想要……”陈斯然面无表情、心如死灰地掩饰道，“但是你最近业绩好重，我不想影响你明天的工作状态。”<br />
“所以念念，睡吧。”保持冷静地说出这句话，已经让陈斯然筋疲力尽。<br />
在这个过程中，她的心不断地下坠，下坠，下坠。<br />
她的恋人如此爱她信任她，而她不仅在梦里背叛了她，甚至醒来之后，还要堂而皇之地欺骗她。<br />
“哼，机会给过你了哦，不珍惜就算了。”殷念嗔道，转即却在陈斯然怀里蹭了蹭，“逗你的，知道我们然然心疼我。最爱你了~”<br />
一种难以名状的罪恶感从胃部升起，蔓延至胸腔，最后扼住了陈斯然的喉咙。<br />
陈斯然沉默地承受着这股窒息感，似乎已经放弃了反抗。<br />
不一会儿，怀里就响起了殷念匀称的呼吸声。<br />
黑暗中，陈斯然孤独且清醒地，睁着双眼。<br />
她害怕。<br />
她怕一闭上眼睛。<br />
梦中的场景就会变本加厉地涌过来。<br />
——那是个春.梦，和姜伶有关。<br />
梦里，她和姜伶翻云覆雨，直至天明。<br />
……<br />
痛苦让陈斯然蜷起了脚趾。<br />
黑暗中，时间变得模糊而漫长。<br />
她感觉自己好像被困在一个单向透明的笼子里，外面的人看不见她的痛苦，而她也不敢向外发出求救信号。<br />
这份痛苦无人知晓，无人分担，她必须独自承受。<br />
不一会儿，她终于难以承受这痛苦，从床上坐了起来。<br />
挪开殷念胳膊的时候，陈斯然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殷念。<br />
随后她下了床，赤脚走出房间，穿过客厅，趴在阳台的栏杆上。<br />
远处城市的灯光像散落的星海，冬夜的风不一会儿就把她的面部肌肉吹得发僵。<br />
陈斯然找来打火机，点燃了一根女士细烟，深吸一口，让尼古丁暂时麻痹她混乱的思绪。<br />
大脑好像是放松了那么一些。<br />
她却越来越站立不住。<br />
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促使她缓缓地、缓缓地跪了下来，跪在了冰凉的地面上。<br />
她在跪什么呢？这有什么用呢？她自己也不知道。但膝盖传来的痛感，确实减轻了她心中的自我厌弃感。<br />
这个梦像一把钝刀，缓慢而持续地，切割着她的良心。<br />
而现在，裂口终于被切得足够大，成了难以忽略的创口。<br />
陈斯然终于在沉默中爆发。<br />
咚——！<br />
咚——！！<br />
咚——！！！<br />
不是心脏跳动的声音，而是额头砸在地板上的声音。<br />
陈斯然弯下腰，手撑地，无法克制地磕起头来——<br />
这世界上有神存在么？<br />
有么？<br />
有没有谁能听见我……<br />
如果有的话。<br />
我给你下跪，我给你跪下了好不好。<br />
我给你磕一千个一万个头都行。<br />
放过我吧。<br />
求求你放过我。<br />
天啊……<br />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放过我……<br />
是不是非要我疯了，死了，烂透了，才甘心？<br />
求你了……我认输……我投降……<br />
不要让我再梦到她。<br />
不要让我再饱受夜晚的凌迟。<br />
我什么都愿意做……<br />
我把尊严碾碎了给你看……<br />
我愿意像条狗一样跪在地上磕头……<br />
汪。<br />
汪。汪。汪……<br />
你看啊……你看啊……<br />
我在磕头了……<br />
你听到了吗。<br />
第42章 暴雨来临之前<br />
一阵发疯之后,陈斯然终于冷静了下来。<br />
额头已经被磕得有点肿，所幸冰箱里常备了冰袋。陈斯然拿了条毛巾，裹住冰袋,敷在了额头上。<br />
冰敷期间，她在沙发上靠坐下来，拿了个抱枕垫在后腰。<br />
然后开始思索，可以做点什么来缓解痛苦。<br />
她快要扛不住了,这份痛苦快把她撕裂。但她又能做什么呢？<br />
唯一能想到的途径，也不过是倾诉。<br />
她拿出手机，开始给程见熙发消息。<br />
在她所有朋友里，程见熙是唯一一个完整见证了她这两段感情的人。<br />
如果要找人倾诉,只有程见熙是最合适的人选。<br />
现在是半夜，不方便打电话，陈斯然只给程见熙发了条微信，约她晚上出来：<br />
[这两天状态很糟,又开始梦到她了,晚上你有空么？出来小酌一杯]<br />
她本来,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程见熙的。<br />
程见熙现在算是她和殷念的共同朋友，这件事说出去,也许会让程见熙对殷念的态度也发生转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