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 他眨了下眼睛，深吸一口冷气：“我。”<br />\n “没错。”对方说道，“其实，单凭你自己也能打通通道。”<br />\n “只不过，这种方法实在太过冒险……”<br />\n “但这是唯一的出路了。”他利落地打断了对方的犹豫。<br />\n “就像你先前说过的那样，濒死的时刻，从我身上发出的能量足够完成连接。”<br />\n “我想回家。”<br />\n “哪怕是死，也要试一次。”<br />\n 第264章 终章（7）<br />\n 下坠的速度变快了。<br />\n 在云中穿梭,风拂过脸颊时带着潮湿的冷意，在伤口上凝出晶莹的冰碴。<br />\n 眼前的人影几不可见，只偶尔云海晃动露出缺口,能瞥见一个瘦长的轮廓。<br />\n 周围的事物单调枯燥,云层浓厚而天空稀薄，太阳光被大气折射出散漫的色彩,垂直的风傲然地吹着,俯仰之间皆是同一的风景。<br />\n 可它又是值得留恋的。<br />\n 因为与死亡相比,一切都变得意义非凡。<br />\n “果然,还是会害怕啊。”他轻声说道。<br />\n 哪怕过去有许多次都置身险地，哪怕曾几度以为自己的命运将要断绝……真到了要了结的时刻,还是会恐惧呀。<br />\n 更何况,是要他亲手铸就自己的死亡。<br />\n ……<br />\n 下坠仍在继续,温度降低,冰晶融化成水,脸上留下两行血迹,很快被风干,剩余两道干涸的沟壑。<br />\n 脚下不再是白云。单薄的云层之下,是朦胧的黑暗正向他展开胸怀。<br />\n 世界意志正在逼近。<br />\n 要做出决断了。<br />\n 穿越云层,眼前人影清晰,声音却恍惚起来：“你……”<br />\n 对方似乎有些不忍,踌躇了几次后才将话说完：“秦光霁,没有时间了。”<br />\n 手中递来一柄剔透的冰刃,散着幽蓝的光芒。僵硬的手臂伸长，掌心皮肤早已被伤口和低温刺得麻木,弯曲手指变得困难，几乎握不住刀柄。<br />\n “如果,”他勉力攥紧冰刀，声音起初很轻，像一阵无谓的呢喃，随后放声出来，像忽然想起什么未完的困惑，一刻都不想再等待，“如果我失败了——”<br />\n “没有这种如果，有我在，你不会有事。”对方冷冷地打断了他。<br />\n 可他仍在继续：“如果我失败了，那我的队友们……”<br />\n 对方明显愣住了，过了几秒才干干巴巴道：“他们也会没事。”<br />\n 对方似乎很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于是又一次催促：“别再想这些了，我们没有时间了！”<br />\n “哈，”他突然笑了，手中冰刀和肩膀一起颤抖，起先只是一声冷笑，而后忽地迸发出剧烈的笑声，“哈哈哈哈哈……”<br />\n 他笑着，笑得放肆。<br />\n 他继续笑着，笑得克制。<br />\n 一滴泪凝聚在眼球正下方，将落未落。一张脸很快被云层里的水汽熏得斑驳，与泪水交织，分明是上扬的嘴角，却再看不出半分笑意。<br />\n 他的头微微低着，视野仍旧平视前方人影，两颗深棕色的眼珠停留在眼白之上，显出几分愠怒，几分森然。<br />\n “十年了，”他缓慢开口，下坠的速度竟也随着他的话语一点点降低，像是在应和，“你还是一点没变啊——”<br />\n 眼睛一闭一睁，以往的不舍和犹豫烟消云散，只剩下全然的冷彻，比冰棱更锐利。<br />\n “系统。”<br />\n 人影猛然晃动一下，坠落戛然而止，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但一方是沉着，另一方则是身份被道破后的慌乱。<br />\n “你——”<br />\n “没错，我早就发现了你的异常，”他语速很快，“从进入这个世界开始，我就知道你不是他。”<br />\n “你的表演很拙劣。”<br />\n 人影忽地逸散，阵阵光点复又凝结，组成一个幽蓝的光团，上下浮动。<br />\n 雪花飞舞，阳光无法穿透层层乌云，周遭霎时晦暗。像极了十年前的冬日，那座坍圮的古堡里，两代权力的交接时刻。<br />\n “那又怎样？”系统恢复了甜腻的童声，虽然声源来自芒奇，语气却与那个孩子大相径庭。<br />\n 它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恶意显露，声音放肆：“就算你知道我不是他，那又怎样？”<br />\n 它得意地转动光团，虽然没有眼睛，但依然能感受到一道充满得意的凝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多么狼狈，多么可怜。”<br />\n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它的话音里染着浅薄的笑意，“清楚地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br />\n “你知道了他们的过去，知道十年前我是如何一个个杀了他们，像捏死蚂蚁一样简单。”<br />\n “你知道了又如何？你能反抗吗？”<br />\n “我是系统，至高无上的系统！而你只是个玩家，低劣无能的人类！”蓝光闪烁的频率愈发疯狂，好像能将人眼闪瞎。<br />\n “哪怕你明白我骗了你，你也没法逃出我的掌心！”<br />\n 它倏忽降落在眼前，蓝色光芒中的冷意足以令所有人胆寒。<br />\n “你见过那个孩子了吧，你就是从他那里得知了你的身份？”<br />\n 系统飞远，蓝光缩成一个乒乓球大小的球形，在两个眼球的中央倒映成点。<br />\n “从十年前起，我就一直在寻找你。”<br />\n “啧啧，”系统在空中转了个小圈，像在翻跟斗，“多么可怜的孩子呐。”<br />\n “活到二十多岁才发现自己原来不是个完整的人，而只是一颗被放逐的棋子。”<br />\n 它飞到头顶，声音像雾一样飘忽：“他们真是残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