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合伙人朗声笑起来。费南舟的恶名，早些年他就耳闻过，据说以前是军校生，老子是京城里的大人物，仗着他爸在南京横行霸道，根本没人敢惹。还以为是个嚣张跋扈的二世祖，见了面，和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便觉得传闻不可信。</p><p> 晚上7点的时候，华瑞的周兴找到她，把一份文件拍她面前。</p><p> 许栀接过去看，发现圈出的是一些比较专业的商业术语，她心里也不确定了，道了歉，过来叩他的房门。</p><p> 夜晚，顶楼的楼道里很安静，地上铺着厚厚的消音地毯，隔着几步才有几盏黯淡的筒灯。</p><p> 许栀垂着头站在那边，穿不惯高跟鞋的脚被挤得有些难受。</p><p> 脑子里又乱七八糟想到了白日的事情，心里不免惴惴，背靠着墙壁吸了口气。</p><p> 门开了，费南舟站在门口。</p><p> 他已经洗漱过，鬓发上还有未干的水痕，身上也换了件衬衣。</p><p> 目光扫她，像是确认似的，看过便收回了，并没有停留。</p><p> “进来吧。”他转身进了门。</p><p> 许栀这才忐忑地进去。</p><p> 还以为他住的是总统套房，原来规格和她住的差不多，区别只是他一个人住，他们两个人住罢了。</p><p> 许栀稍微四下里看了看，发现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习惯在晚上喝点儿酒，一沓文件旁边的烟灰缸里还有两个掐灭的烟头，空气净化器一直开着，屋子里倒没什么味道，只有淡淡的清香。</p><p> 一种冷调子的香味，不像是香水。</p><p> 仔细闻，倒有些像墨香。</p><p> “又抽烟又喝酒的。”许栀忍不住脱口而出。</p><p> 费南舟怔了下，觉得好笑。</p><p> 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女孩给教训了。而且，由于她语气过于自然熟稔，他没第一时间反驳她，以至于错过了时机，只能作罢。</p><p> 他欠身将烟灰缸里的烟蒂倒了，换上了新的水晶泥。</p><p> 许栀说：“文件。”</p><p> 他从最底下抽出一张，用随身的打火机压在她面前，修长的手指轻轻在上面点了点。</p><p> 许栀自然地挨过去，盯着看了会儿，抬头的一瞬，才发现两人靠得很近。</p><p> 他英俊的面孔近在咫尺，俊眉深目，鼻梁很高，一双凤眼微垂着，压出一道细长的浅浅的褶子。</p><p> 平心而论，他的长相是那种很斯文、很有涵养的类型，只有熟悉他的身边人才知道他发起火来有多么可怕。</p><p> 她小时候有次放学他有事没来接，叮嘱韩平去接她，结果韩平接的时候遇到个熟人忘记看着她了，回头她就不见了。费南舟暴怒之下，把韩平用电话线吊起来抽，后来她打了电话回来，奶声奶气地说她在刘阿姨家里吃冰棍，这事儿才作罢。</p><p> 许栀小时候就有些害怕他，最怕考完试考砸的时候了，他要事无巨细地问她的功课，为什么只考了这么一点分，最近都在干什么……这比骂她还要吓人，像把她装在一个瓮里慢慢煮。</p><p> 偏偏她不能跟他吵，要是跟他争吵，他能心平气和地教育你两个小时不带停的。</p><p> 许栀默默低下头，把他点出的地方都修改过来，然后给他检查过，道了歉：“我回头就重新打印一份给您。”</p><p> 费南舟点了一下头，靠在沙发里闭上了眼睛。</p><p> 许栀等了会儿，见他没有别的话要问了，说：“那我走了。”</p><p> 快出门时想起什么，又停下，到底还是叮咛了一句，“烟酒伤身。”</p><p> 他终于睁开眼睛，瞟了她一眼。</p><p> 这一眼其实并不蕴含什么特殊意味，只蕴一点淡淡的探究。</p><p> 可他天生的狭长眼型，凌厉上扬，盯着一人时，锐利、幽暗、威严，总有一种忖度的思量。</p><p> 许栀只觉得心惊肉跳，好似陷入了一汪不见底的深井中，连呼吸都有些滞塞。</p><p> 不确定他是否看出了什么，或者觉察出了什么，许栀拔腿就要离开。</p><p> 费南舟此时开口了，声音清朗而和悦：“为什么要替我说话？”</p><p> 许栀的脚步硬生生的刹住。</p><p> 她没有回头，背脊僵硬。</p><p> 他也没急着追问，隔着一段距离静静望着她，可身上那种久居上位不怒自威的气势还是让许栀不免慌乱。</p><p> 更慌的是他无意间点出了自己心里隐藏的秘密。</p><p> 他蛰伏在逆光里，光线很暗，以至于许栀看不清那一刻他脸上的表情，但她能感受到他幽深的目光探究似的在她脸上逡巡。</p><p> 有那么一瞬，她的心要跃出胸膛，从未有过的紧张。</p><p> 好在沈谦这时敲门进来，将一部专机递给他：“费先生，您的电话。”</p><p> 这个电话应该挺重要，费南舟只扫了一眼便拿着手机去了阳台。许栀松口气，连忙跑路。</p><p> -</p><p> 许栀之后都没什么要紧的工作，待在公司里例行公事。</p><p> 年前的那几天，三环又下雪了，洁白的雪粒像撒盐似的漂浮在半空中。</p><p> 沐瑶喊她去滑雪，许栀却有些犹豫</p> ', ' ')('\n <p>了，期期艾艾地在窗口探头探脑，朝外面张望：“我不会滑啊，而且好冷的样子——”手刚伸出去就接到了头顶滴落的一滴雪水，连忙缩了回来。</p><p> “出息！不会你不能学吗？”就这样翌日把她也拖去了。</p><p> 去的是昌平那边的一处滑雪场，在山顶，占地很广，足有十条滑雪道，山顶的玻璃房内暖气氤氲，窗外雪粒飞扬。</p><p> “原来你和商学长是师兄妹啊？那你之前怎么去做翻译了呢？”餐桌上，意外聚到一起的几波人里居然有杭家泽，从见面开始，他的眼睛就黏在她身上没下来过，像只哈巴狗。</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