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许栀是这个礼拜六接到的电话。</p><p> 起初，她还以为是骚扰电话，没有接起，后来这个电话又响起来。</p><p> 她迟疑了一下，终是试探着接起：“喂——”</p><p> “你好。”是非常好听的男声，低沉磁性，徐徐有礼，应该是位成熟男士，声音好像还有点耳熟。</p><p> 许栀脑子里怔怔回转，一根筋还没顺他已经接着开口：“许小姐，我是费南希的哥哥。这个礼拜六，你有时间吗？我们见面聊聊。”</p><p> 许栀脑子里嗡嗡作响，口舌发干，那一刻真的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想。</p><p> 他要找她说什么？替她妹妹道歉吗？</p><p> 还是替自己的妹妹擦屁股，给她这个外人一个警告，让她息事宁人？</p><p> 许栀心情复杂，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应了下来。</p><p> “好，这个礼拜六，我让司机来接你。”他又重复了一遍时间和地点，以及她等司机的地方，这才将电话挂了。</p><p> 许栀握着有些滚烫的手机，心里五味杂陈。</p><p> 很快就到了约定的时间。</p><p> 礼拜六，下午三点。</p><p> 那天他约她在海淀那边喝咖啡，是家花园餐厅，环境非常清幽，阳光透过葳蕤的枝叶隐约落在木桌上，筛下片片明晃晃的光斑，让人心情愉悦。</p><p> 瓷杯里的摩卡散发着咖啡特有的清香，还有巧克力的焦香味。</p><p> 许栀用小勺子轻轻搅拌了会儿，抿一口，眼睛微亮。</p><p> 这家店的位置在街角的弧形区，是黄金地段，在附近很有名，据说是一个美籍华人开的。她之前来过一次，是会员制，不接待外客，根本订不到位置，基本都是爆满。</p><p> 可今日店内空空如也，除了他们之外没有一个客人。</p><p> 她狐疑的目光落到对面人身上。</p><p> 不得不说，这人做事很厉害，挑的这个时间也恰到好处。早上起来人未免困乏，且是大多数人的工作时间，精神容易紧张，下午两三点正是一日中最惬意疏懒的时候，无形间降低了两人之间那种对峙的气氛。</p><p> 他今日穿得也很休闲，浅棕色的大衣里是一件毛衣，脖颈处系着白围巾，整个人有种上世纪复古绅士的调调，看上去儒雅又随和，不似工作时那么凌厉迫人。</p><p> 他面前只搁着一杯清咖，不用喝都能猜到是那种烟灰水一样寡淡的滋味。</p><p> 她皱了下秀气的鼻子，在心里腹诽。</p><p> 费南舟将她这一切小动作尽收眼底，无声地笑了笑，将装满点心的小盘子推到她面前：“这家店的司康不错，许小姐尝尝。”</p><p> 许栀当然知道他找自己肯定不会是约咖啡这么简单，可这人一贯的沉稳，神色言谈间波澜不惊，窥不出深浅。</p><p> 她反而坐下没几分钟就有些沉不住气了。</p><p> 见她老半晌不动，费南舟笑了笑：“不喜欢司康吗？”他招来侍者，让把这里所有的点心都上了一份。</p><p> “不用了，这个就好。”许栀拿起一块塞进嘴里。</p><p> 虽然这东西不大，但这么整个塞进去也未免有些困难，她的脸憋得有点红。</p><p> 费南舟失笑，给她倒了杯水：“慢点儿。”</p><p> 许栀没接，只是默默把点心咽了下去。</p><p> 可嘴巴里还是无滋无味的。</p><p> 其实她也说不上来自己在委屈什么，这样未免太过矫情。</p><p> 只怪他小时候对自己太好，现在落差太大。</p><p> 他小时候很宠她，磕到碰到半点儿都不行，他自己可以教训她，但别人要是碰她一根手指头，那就完犊子了。扯过她辫子的同桌小男孩第二天就转班了，也有往她抽屉里扔毛毛虫吓唬她的，后来全校通报大喇叭哭唧唧地跟她道歉……太多了，记不清了。</p><p> 费南舟是个很冷漠的人，但他对在乎的人如星辰般炙热。</p><p> 不过，她现在的身份不是他的“身边人”，而是在线的另一端，自然不能奢求他对她有多好。</p><p> 但这也不代表她能接受他的忽视、轻贱。</p><p> 明明这件事她没有做错什么。</p><p> 许栀后来到底是耐不住性子，率先开口：“费先生找我要聊什么？”</p><p> 费南舟笑了下，从容不迫地端起杯子浅抿一口：“确实有件小事想要拜托许小姐。”</p><p>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许栀不是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p><p> 而且，其实不用问都知道他找自己是为了什么事。</p><p> “舍妹年纪小，不懂事，之前的事情我这个做哥哥的也有管教不力的责任，我在这里向许小姐郑重道歉，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p><p> 许栀抿着唇。</p><p> 费南舟看她一眼，继续：“赔偿、道歉，这些都是应该的，许小姐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尽管开口。”</p><p> 这话听来讽刺得很，可这人就是有办法把这种冠冕堂皇的话说得这么好听。</p><p> 她要是不愿意和解呢，他就要敲打她了吗？</p><p> 许栀不无嘲讽地说：“什么要求你都办得到吗？”</p><p> 他眉宇间漾</p> ', ' ')('\n <p>起一丝笑意，语气平和：“说句大言不惭的话，只要是在北京这一亩三分地上，但凡你开口，不管任何事情，我必然——”他说到这里顿了顿，没有把话说太满，只微微一笑，“尽力替你办到。”</p><p> 许栀心里一凛，忍不住抬头。</p><p> 从她的视角望过去，男人微垂着眼帘，神色淡静，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食指很自然地勾着杯柄，大拇指覆在杯沿上，说不出的清贵沉稳。</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