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他嘴唇动了动，像是还想再说点什么，最终却克制地移开眼神。</p><p> 但就这么一句，已经足够让程麦后悔到恨不得穿越回几分钟以前，打死那个向他求助的自己。</p><p> 问什么问！</p><p> 就不该自取其辱。</p><p> 转身的时候，她气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p><p> 都走到半路了，还是不忿，回头来猛踢他脚后跟一脚，才气冲冲地跑远了。</p><p> 其实就程麦那慢吞吞的劲，他完全可以躲开。但他还是闷不吭声受了那一下，脸比冰原都冷。</p><p> 在旁边围观了部分过程的江越没忍住，笑了声。</p><p> 池砚冷淡地看他一眼：“很好笑？”</p><p> 语气生硬，明显情绪很糟糕，江越不以为意地耸耸肩，却在往球场走的半路上突然问：“喜欢啊？”</p><p> “嗯？什么”</p><p> 对上他“对，就是你想的那样”的眼神后，池砚被他诡异的发散能力弄得无语气笑：</p><p> “你神经啊。”</p><p> “我俩从小就认识，她那种爱哭又烦人的娇气鬼，我喜欢她？没搞错吧你。”</p><p> “又不是眼睛瞎了。”</p><p> 江越依旧好脾气，四两拨千斤地安抚他：“哦，别生气，就是看你反应那么大，随口猜的。”</p><p> 池砚气笑，像是为了证明他说的是错，努力心平气和地解释：</p><p> “我只是看不惯有人成绩都快吊车尾了，还在这里想那些有的没的。再说你也是男的，你告诉我，要你真喜欢一女的，能让她学这学那的来追你吗？”</p><p> 男的这种直接的生物，但凡对她有点意思，都会自己主动。</p><p> 就那丫头，傻不愣登的，还什么投其所好去追人。</p><p> 听着就让人来气。</p><p> 江越听到他说的，怔了一瞬，而后迅速回神，笑着说了句：“按你这么说，咱年级里吊车尾的那波早恋党，你都应该抓去级部主任那举报。”</p><p> 也没给池砚反驳的机会，看到了场地，他迅速结束了这个话题，拍了拍池砚的肩膀：“行了，不喜欢就不喜欢吧。打球。”</p><p> 那是第一次，池砚体会到了一种被人吊得不上不下，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p><p> 最后从这俩人那受来的气全发泄在篮球上，那天他状态神勇，把对面虐得嗷嗷叫，毫无还手之力。</p><p> 另一边，虚心求教不成反被讽刺的程麦直到走回网球场，心头这口恶气都没消。</p><p> 不争馒头争口气。</p><p> 在无用的地方她程麦总是格外的硬骨头。</p><p> 别说他也只是业余选手，就算现在他强如德约科维奇，也别想再拥有教她网球的资格！</p><p> “夏夏，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网球教练。”程麦杀气凛凛地递过一个球拍给路夏，宣布了自己钦定的教练人选，随后不顾路夏欲言又止，拉着她坚定地往网球场走去。</p><p> 然而……</p><p> 十五分钟后，她才明白，林桐当时给池砚交的天价教练费不是白交的。</p><p> 这运动入门没有人正儿八经的带，真的很难。</p><p> 路夏那点三脚猫水平，根本没法支撑她教明白她这个体育白痴。</p><p> 更别提，教练本人看起来也挺心不在焉。</p><p> 在她第十次目光不善地往篮球场瞟一眼并随手抛出一个歪球后，程麦受不了了，主动对这次毫无体验感的“挥空拍——捡球——挥空”入门课程喊停。</p><p> “你在看什么？”她绕过篮网，走到路夏身边，跟着往旁边的篮球场看了眼。</p><p> 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p><p> 哦，除了那帮男生堆里今天多出了一个二班的女生。她有印象，是一个很活泼很爽利的妹子，成绩也挺好的，经常稳在年级前三十。</p><p> 路夏像是被她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立刻移开眼，“没什么。”</p><p> 说完，她也觉得自己之前的表现有点离谱，不好意思地冲她笑了下，“我是太久没打了，有点没找到手感。没事儿，现在手热了，我们再试试。”</p><p> “你要记得，眼睛跟着球走，先蹬转，挥拍，肩膀带动手发力。”</p><p> 开始前，似乎路夏也发觉了自己的不像样，又重复了一遍自己贫瘠的教学理论知识。</p><p> 但运动对于程麦来说，就是听理论“马冬梅”，一到实操“孙红雷”，球一来就慌，所有东西全忘个精光。</p><p> 这次路夏终于没再扔个刚飞过网就直直扑街的球，但过犹不及——她扔的太大力太高，从程麦的视角看，那球直接冲她右脸来的。</p><p> 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她往左边侧着退了半步想避开，结果下一秒脚腕处就传来一阵钻心裂肺的疼痛。</p><p> 她惊叫一声，疼得跌坐在地。</p><p> 变故发生得太快。</p><p> 疼痛之中，她只听得见路夏慌乱的询问：“麦麦你怎么了？你没事吧？你别吓我啊。”</p><p> 这什么十年前偶像剧土得冒泡的台词。</p><p> 程麦想让她闭嘴，可她一张口，冒出的却是痛苦的呻吟。</p> ', ' ')('\n <p> 网球场的动静很快也引起了注意。</p><p> 很快，她就听见一个少年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满是焦急和烦躁。</p><p> “让开！”池砚一把拉开路夏，整个人护住程麦。</p><p> 下一秒，她的手臂就被一双熟悉的大手握住：“现在，能不能自己走？”</p><p> 明明刚才还在吵架，但这会儿见到他，程麦所有的防备都卸下来了，只有见到最亲密的人的安全感，与此同时，痛苦也被成倍放大。</p><p> 她试着用一下力想站起来，却立马跌落回原地痛呼出声，眼角也被刺激得泛出泪花。</p><p> 见状，池砚不再多说，直接转身蹲在她身前，把平直宽阔的后背留给她，周围人立马七手八脚帮忙把她扶上去。</p><p> 前往医务室的路上，不知是不是疼出了幻觉，她只觉得脚踝那疼得都要没了似的，人也开始胡言乱语，呜呜直哭：“疼……呜，砚砚，为什么脚会这么痛啊？我是不是脚要断掉了？”</p><p> 身体越疼，为了转移注意力，她搂住人脖子的手也就越紧，俩人脸颊相贴，她的眼泪和他的汗水混合在一起，密不可分，齐齐落进了少年宽大的领口中。</p><p> “疼死你算了，变跛子，”他咬牙切齿，要被这个冒失鬼气得要死，但一听到女生顿了一秒后哽咽都岔气的声音，终归还是心软占了上风。</p><p> 他停住，侧过脸没好气地说了声：</p><p> “骗你的，这么容易瘸，拐杖轮椅得卖脱销了。”</p><p> “但你还这么用力的话，瘸不瘸不清楚，我倒有可能先被你勒到窒息。”</p><p> 医务室内</p><p> “韧带拉伤了， 问题不太大，”医生见怪不怪，“回去用药酒揉一揉， 这几天注意别用力。”</p><p> 一进门闲杂人等都已经被赶走，程麦没有了顾忌， 疼得大呼小叫，不忘第一百零八遍向医生确认：“医生，真的不会变瘸子吗？确定没骨折吗？我怎么这么疼啊？”</p><p> 估计平时没少被学生质疑水平，医生面对这类问题已经免疫， 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语气凉薄的宣布：“要是不相信我的水平你可以去医院照片子。”</p><p> 说完， 门口突然传来保安的声音，说是门卫室突然来了个她的快递， 非要本人签收的那种贵重物品。</p><p> 一时间， 惨白的房间里只剩下程麦和池砚大眼瞪小眼。</p><p> 他自己就经常泡球场上，运动中有个小病小伤的， 再正常不过了。</p><p> 只是当这对象换成程麦，他在那一刻却突然失去了理智和判断能力，心急得要命。</p><p> 现在回过味来再一想，知道这个平时恨不得长床上的人主动运动是为了谁以后， 心急都变成了心烦。</p><p> 妈的，就不能想。</p><p> 一想就火大。</p><p> 草。</p><p> 看程麦还在那抽抽嗒嗒的，他心烦地移开眼。</p><p> 不过一秒， 又像是败给什么一样，乖乖倾身， 粗暴地扯过桌子上的面巾纸，怼她脸上一顿擦：</p><p> “别哭了， 哭得丑死了。”</p><p> 顿时，被纸巾闷住的抽噎声更大了。</p><p> 程麦呜咽一声，说话的声音隔断断续续的：“我都受伤了，你，你还要骂我。”</p><p> 池砚移开手，女生额头汗涔涔的，几绺刘海贴在上面，眼睛和脸颊一样红，像个可怜巴巴的小兔子。</p><p> 可爱又可怜。</p><p> “真没骂你。”</p><p> 程麦目光炯炯的看着他，池砚顿时老毛病犯了，坏笑着说了句：</p><p> “这不是实话么？”</p><p> “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学网球也不知道热身，不摔你摔谁啊。跟着路夏这不靠谱的半吊子学，我看你是还没入网球的门就想先天不足瘸条腿了。”</p><p> “这个跟夏夏没关系，”涉及到闺蜜，程麦很仗义，不让池砚迁怒人，她先一步祸水东引，倒打一把指责他：“是你不答应教我才缠着夏夏要她教的。”</p><p> 池砚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俩人僵持了几秒后，他出其不意用力掐住她的脸颊，冷笑道：</p><p> “听你这意思，合着我还要为你要追人学网球受伤这事负全责是吧？”</p><p> 被掐着，她说不了话也动弹不得身子，只能眨巴眨巴俩下眼睛。</p><p> “可以。我看，你腿没折，往外拐的胳膊肘倒是快折了。”</p><p> 接收到她“不然呢错的还能是谁”的理直气壮，池砚被气得无语直乐：“可以，这波操作很程麦。”</p><p> 他手上更用力了，程麦的嘴巴被他挤成个o型，像条缺氧时只能张嘴呼吸的小金鱼。</p><p> 识时务者为俊杰。</p><p> 被人控制在手里，现在又是个伤残人士，程麦觉得自己就是那刀板上的鱼肉。</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