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只有坐在他旁边的陆渊澄听到了，陆先生送走自己的小儿子，向两人歉意地道：“小溪早年缺少陪伴，所以才会这样……渊澄，你不要介意。”</p><p> 他拿出一个红包，很厚实，“新年快乐，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休学的，爸爸都希望你平安快乐。”</p><p> 很朴素的话，似乎满含真心。</p><p> 陆渊澄看着那个红包上眼熟的烫金花纹，发现它和刚刚陆茂溪递出来的红包是相同的款式。</p><p> “爸爸。”</p><p> 陆渊澄捧着面前的茶杯，数着里面一圈圈晃开的涟漪，“为什么不叫我小映了？”</p><p> “你喜欢这个称呼？”陆先生只愣了很短的一瞬就笑开了，然而陆渊澄接着道：</p><p> “是怕我觉得自己的名字和陆茂溪太像了，所以不开心吗？”</p><p> 陆先生没想到他会这样说，眉宇间带上几分不解，混杂着难过，“你怎么会这样想……”</p><p> “没必要。”陆渊澄放下茶杯，站了起来，“不管是弥补……愧疚，还是别的任何东西，我都不需要。”</p><p> “你要是亏欠了陆茂溪就去弥补他。”</p><p> 陆茂溪早年缺乏陪伴，那是因为陆先生在陪他。</p><p> 这么算下来错的人又成了陆渊澄，真是太抱歉了，夺走陆茂溪应有的童年。</p><p> 他到底要偿还多少东西？</p><p> 陆渊澄拿起大衣，缓缓穿上，那张白皙且仿佛被上天啄吻过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我只希望这一切都能离我远一点。”</p><p> “渊澄……”侯雯和陆先生都站了起来。</p><p> 他的视线一一从两人的脸上拂过，似乎带着灼人的力度，渐渐的，两人或局促或不适应地别开头。</p><p> 他突然上前一步，没等在场的人做出反应，陆渊澄已经双腿一弯，重重跪到了地上。</p><p> 包厢铺的地毯厚重，只发出了沉闷的声响。</p><p> 陆渊澄对他们的惊呼以及越来越接近的声音置若罔闻，只道，“谢谢你们带我来到这个世界上。”</p><p> “但现在我想自己走下去了。”</p><p> “喂？”视频接通，瞿川兴奋地喊，“陆渊澄你快看！今晚有烟花秀！”</p><p> 那头的画面很黑，过了会儿他听到陆渊澄回应他，“我也想看。”</p><p> “你和父母吃完饭了？”</p><p> 瞿川走到避风的地方，手机亮度拉到最高，细细打量，“你这是……在街上吧。”</p><p> “嗯。”</p><p> 陆渊澄走到了一盏路灯下，瞿川终于看清他的脸，鼻子以下的部分都隐没在围巾里。</p><p> “冷不冷？”陆渊澄问他。</p><p> “海边当然冷，不过吹习惯了也就那样。”</p><p> 瞿川大概还是冷，画面那头的人影一直在走动，还不时跺一跺脚。</p><p> 天边一朵烟花转瞬即逝，瞿川仰着头，面容被烟火四溅的绚丽点亮，头顶还缀了朵将将绽放的小烟花。</p><p> “咔擦”，瞿川疑惑了一瞬，随即坏笑，“这么想我？还偷偷截我图。”</p><p> “截下来就能一直看了。”</p><p> 陆渊澄面不改色，“而且我帮你留下了这么帅的瞬间，你应该奖励我。”</p><p> 瞿川让他把左脸递过来，狠狠亲了口。</p><p> 挂断视频后陆渊澄有些茫然。</p><p> 现在是晚上八点半，距离停运时间还早，但这一班地铁很空旷。</p><p> 大概是人们都在团聚。</p><p> 车门即将关闭，哔哔作响，陆渊澄没有上车，倚靠着柱子拨通了江入松的电话。</p><p> “你怎么回事？”江入松很敏锐，警犬一样凑过来，“这个时间点你为什么在地铁站！”</p><p> “你和姨姨吵架了？哇，大过年的离家出走，别这样吧哥，好歹憋过今晚呢？”</p><p> “我在你心里是动不动就离家出走的人吗？”</p><p> 陆渊澄笑得轻松，“我和她吃完饭了，她临时有工作要处理，我就出来和瞿川见面了。”</p><p> 江入松并不知道他们要和陆先生一起吃饭的事，闻言笑开了，“除夕夜还要和你见面呀，小瞿真的好喜欢你。”</p><p> “对呀。”陆渊澄看着玻璃倒影出的自己，轻声说，“他真的好喜欢我。”</p><p> 但再喜欢，都不可能在过年时不声不响跑去对方家里。</p><p> 他竟无处可去</p><p> 爱意暗涌</p><p> 手机导航提醒他：下一班列车已进站。</p><p> 瞿川去的地方不远，说是海岛，其实就是远离市区且接壤海边的一块区域，坐地铁跨越五十公里后再走几公里就能到达。</p><p> 远处传来轰鸣，隐隐能看见列车明亮的灯光从隧道那头照过来，陆渊澄看见几个坐着等地铁的人站了起来，越过他走向车门。</p><p> 该不该上。</p><p> 惹人嫌地搅黄了一场年夜饭还不够，难道还要跨越半个城市去新的地方搅局吗？</p><p> “亲爱的，我马上要上车了。”</p><p> 柔软的女声传来，陆渊澄没动，借着玻璃的反光看清了那个女孩的神色。</p><p> 她带着有线耳</p> ', ' ')('\n <p>机，长长的绳缠进了自己的发丝里，却毫无察觉。</p><p> 女孩裹着厚外套，裙摆从下方漏出来，盛开了一朵艳丽的花，“我买了阿姨爱吃的燕窝，有点重，你等会儿记得下来接我。”</p><p> “嗯。”她的脸上写满了憧憬与忐忑，“万一阿姨不喜欢我怎么办呀。”</p><p> 是啊。</p><p> 陆渊澄收回视线，盯着自己的脚尖，他们肯定不会喜欢的。</p><p> 不知道对面说了些什么，女孩又笑起来，地铁呼啸驶来，陆渊澄在巨大的噪音里奇迹般听清了她在说什么：</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