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我记得你最注重隐私，现在全都不重要了？”</p><p> 陆渊澄刚吃完药，他本想去厨房倒杯热水，没想到再回房的时候床头柜边站了个人。</p><p> 手机屏幕亮着，停留在解锁界面。</p><p> 侯雯出国多年，这大概是她近年来做的最逾矩的一件事。</p><p> 她置若罔闻，“密码多少？”</p><p> “1618。”</p><p> “那个男生的生日？”侯雯输入密码，瞿川的笑脸在手机上一闪而逝，陆渊澄看见她点进了微信。</p><p> 她没有点进瞿川的聊天框，页面下滑，很快找到了夏宁蕴的名字。</p><p> 侯雯脸色骤然阴沉。</p><p> “我是不是说过你看病的时候需要我陪同在旁边？”</p><p> 侯雯“咔嗒”锁上手机，脸上带着薄怒，“你吃了什么药？药在哪里，他凭什么越过我私自给你开药！”</p><p> 床头柜被拉开又合上，里面的书本散落到地上，不多时房内就变得一片狼藉。</p><p> 在抱枕落到地毯上的时候，陆渊澄终于说话了：</p><p> “在你看来，我是同性恋这件事和我有精神病相比，完全不值一提？”</p><p> “为什么？”他看着侯雯停滞的背影，话里含着困惑。</p><p> 为什么可以这么轻描淡写地带过这件事，又为什么对另一件事如临大敌？</p><p> 作者有话说：</p><p> 突然听闻噩耗，祝好。伟大的作品会永远留在世人心里。</p><p> 我很爱你，妈妈</p><p> “我们家有精神病史？”</p><p> 陆渊澄说出他压抑许久的猜测，“病历上没有，医生也没有查出来，到底是什么病？”</p><p> “没有这种东西。”侯雯冷冰冰地回。</p><p> “那到底是……”</p><p> 蓦地，手机铃声响了起来，那是侯雯晚间开会的提示铃。</p><p> 她按掉闹钟，播出一个电话，“vcent……”</p><p> 这个干练冷静的身影很快从陆渊澄面前掠走，只留下一点香水的浅淡气息。</p><p> 陆渊澄却突然想起了什么。</p><p> “是因为政。治正确吗？”他扬声，“因为同性恋是正确的，所以你必须觉得它正确？”</p><p> 电话那头vcent还在汇报自己的请假理由，他的同性恋人出了车祸，需要赶去陪同。</p><p> 他清楚侯雯会安慰自己，提前开口描述着恋人的伤情，并不严重。</p><p> 果然，侯雯的态度变得和蔼，叮嘱他开车小心，不要太心急。</p><p> 原先带领他们的高层有歧视倾向，一直不太得人心，这位亲自上阵的领导很不同，甚至还亲手组织过几场活动，去年的好像是世界精神卫生活动吧？</p><p> 没等他细细回忆，另一头的侯雯最后叮嘱了一句，挂断电话。</p><p> “好，你去吧。”侯雯收起手机。</p><p> “真的是因为这种原因？”衣袖被死死拉住，侯雯转过头，望进陆渊澄不知何时变得通红的眼睛。</p><p> 但他仍然没有哭，那双湿透的眼里含着恨，就这么凝视着自己的母亲。</p><p> 侯雯突然感到一阵疲惫，扯开他的手，“开完会我要看到你把药放到餐桌上。”</p><p> “是不是我死了你才会放下偏见。”</p><p> 侯雯正眼看向他，“这是在威胁我？”</p><p> “不。”眼泪终于滚落，陆渊澄咬着牙，唇微微颤抖着，“是在求你听我说话。”</p><p> “求我？”</p><p> 手机铃声又一次响起，侯雯皱着眉触上停止的选项，时间紧迫，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p><p> 可他必须现在说，不是五分钟后、十分钟后，陆渊澄知道如果不是这一时刻这些话就再也无法被说出来——</p><p> “我很爱你，妈妈。”</p><p> 铃声止息，客厅里秒针走动的声音清晰可闻，侯雯看着他。</p><p> 一缕碎发滑落，挡在她眼前。</p><p> 陆渊澄喘息着，嗓子微微颤抖，“对以前的我来说，只要能拥有妈妈的爱，做什么都可以。”</p><p> 侯雯指尖抖动一下，她往前走了一步，“陆渊澄……”</p><p> “……但是现在的我不需要了。”</p><p> 这句话好像抽干了陆渊澄身上的所有力气，他撑着墙壁，胸膛起伏着，“我不需要你的爱了，妈妈。你把爱拿走的时候我很痛苦……非常痛苦，我觉得再也活不下去，但我还是活到了现在。”</p><p> “你的爱治不好我，妈妈。”</p><p> 细想起来，陆渊澄觉得自己更像是一只渴求爱的怪物。</p><p> 陆渊澄一直没有说，他真正对瞿川生出好奇心是在那次坐高铁去湘沙的路上。</p><p> 拍的运动风照片意外火了，沈野问他要短视频软件的账号。</p><p> 陆渊澄没法给，他不敢想象账号内容被现实中的人看到以后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p><p> 【脑子里好像住了个恶鬼，好想死，无时无刻都会想到去死，我需要心理医生，但我知道心理医生可能也没用。】</p><p> 【我甚至想着我是否会就这样死去】</p><p> 【每天装一</p> ', ' ')('\n <p>个精神健全的人好累】</p><p> 【应该会死于间接性猝死，到时候我这样讨人厌的精神病儿子就可以消失了，会有更好的孩子代替我，随便来一个正常小孩就可以代替我。每一天早上睁开眼都是奇迹。想快点变成一只水母，没有脑子感觉不到痛苦，被冲上岸就能变成一块块碎片。】</p><p> 【装不下去了。】</p><p> 怎么办。</p><p> 那些现在叫喊着喜欢他的人在看到这些阴暗的脏物后，就会捂着鼻子跑开了。</p><p> 沈野还在催，陆渊澄笑着拒绝了。</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