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挂了电话，裴屿长舒一口气，但并没有觉得兴奋，就觉得心里空脑袋空，不知道别人是不是也这样。</p><p> 林亚男开了车，裴屿坐在副驾驶上出神。</p><p> 裴屿跟林亚男说考试正常发挥，但林亚男却在此时闪过一个念头：她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完全分辨不出裴屿的情绪、他言语的真假了。</p><p> 林亚男和其他松了口气的家长似乎不同，她忽然感到一阵没由来的难过。</p><p> “小屿，刚才在跟小野打电话吗？”林亚男压下心里的酸涩和动摇，尽量寻常地问，“反正十来天后就查成绩了，答案不着急对，先放轻松，找同学朋友出去玩一玩吧。”</p><p> 裴屿敏感察觉到林亚男态度和平时微妙不同，有些惊讶，但他还是说：“早点对完答案，早点做打算。”</p><p> 林亚男知道裴屿在考虑复读冲击名校，但她沉默片刻，不再多言：“……好。”</p><p> 第二天英语口语当场出结果，虽不纳入总成绩计分，但裴屿仍认真以待。</p><p> 因为是学校自行组织考试，顺序按班级排，裴屿他们一班最先，被安排在一大早，考完就可以离校，没规定参考要穿校服，但裴屿还是穿了——出乎意料的是曾一本他们几人也“多多少少”穿了，有的校裤配t恤，有的私服但不嫌热披了件校服外套。</p><p> 曾一本对高考结束没什么实感，只挠挠头，直观地说：“以后没机会穿啦。”</p><p> 时间还太早，裴屿他们去了操场。</p><p> 住校生退了宿舍，杨立把替裴屿暂存的球拍归还，但裴屿已经跟林亚男撒谎说把拍子送了人，不好再拿回家，索性就真放去邝野那里，和邝野的拍子挂在一起，看上去像鸳鸯色的一对。</p><p> 曾一本干起“老本行”，欺负在上体育课的高一学生，让人家帮忙去器械室借拍，五个人挥汗如雨轮番打了几十分钟。</p><p> 眼瞅邝野他们还有一节课就要午休，裴屿受不了一身汗跟邝野腻歪，就把拍子扔给曾一本，反正门卫今天对高三生进出比较宽松，裴屿跑去邝野出租屋，用备用钥匙开门进去洗了个澡。</p><p> 裴屿进人家门发消息知会过屋主，但他没跟屋主说他要借衣服穿。</p><p> 裴屿洗澡时顺便搓了内裤，仗着家里没人，只松垮套上邝野的t恤，拉着下摆自言自语：“衣服还挺大，居然能遮屁股。”</p><p> 裴屿用吹风机吹干内裤，然后才穿上，又随手收了阳台上一条到膝上的短裤和一双袜子。</p><p> 换下来的校服塞进洗衣机，让它们自己把自己洗干净。</p><p> 裴屿重新出门回学校，脚上踩着邝野的洞洞鞋，脚步拖沓，码大一点也无所谓。</p><p> 邝野见到在黏腻夏日里也清爽随性的裴屿，第一感觉是好像很久不见，第二反应……</p><p> 邝野把裴屿揽过来，凑近裴屿脑袋闻了闻头发，客观评价：“裴屿，你从头到脚都是我的。”</p><p> 裴屿假装没听懂这人的双关，强行绷得面无表情，一点情趣不讲：“内裤不是。”</p><p> “也可以是。”邝野只好见招拆招，“给你穿也行，我不会说你变态的哦。”</p><p> 从那之后，裴屿正式迎来长暑假，但邝野还要再上一个月的学。</p><p> 直到出成绩之前，裴屿都没有出去玩，除了回学校参加成人礼，就是雷打不动天天溜达去校门口等邝野吃午饭。</p><p> 他那身洗干净的校服也一直放在邝野家，打算凭成绩决定它们的去向——如果明德要他，无需找别的复读学校，那他就收回来继续穿；如果一不小心考得太好，就送给邝野穿，也不知道又长高一点的邝野嫌不嫌衣服小。</p><p> 嫌就忍着。</p><p> 两个多星期过去，高考放榜。</p><p> 裴屿正常发挥，哪怕理综有点难，总分也和二诊成绩差不多——邝野基本估准，高出一本线四十多近五十分。</p><p> 研究志愿，这个分数可以读到211大学，仔细选选也能挑出不错的专业，甚至顺便刷新了育才历史最佳成绩，但离裴屿的理想院校还是差了将近三十分。</p><p> 林亚男高兴了没多久，她看裴屿那副沉着的样子就大概猜到，一贯执拗的裴屿已经做好了抉择。</p><p> “妈，”裴屿话音一顿，“我想跟你聊一下。”</p><p> “小屿，我和你爸商量过了。”林亚男不知道为什么哭了，但她擦去眼泪，竟然一笑，袒露出和平日不尽相同的温和，“妈明天先去学校问问收不收复读生，我们尽量还是在明德读，老师负责，离家也近，妈不想把你送到那种封闭管理的学校，一个月也见不了一次。”</p><p> 裴屿一下怔住，喉咙哽得厉害，最后如释重负：“谢谢妈。”</p><p> 林亚男这一次信守了承诺。</p><p> “我好了，在哪儿吃？嗯，我妈还在跟甄主任聊，她中午下班才赶过来，我先出来了。聊挺好的，黄老还帮我说了话，说我的追求只要切实，那家长就不该成为掣肘……”裴屿从办公室出来往校外走，去找先一步去面馆占座的邝野。他坦然而轻松，“你们年级没有复读班，但唯一一个实验班能适配我的情况——喂，把我的课桌还</p> ', ' ')('\n <p>给我。”</p><p> “不还，除非你当我同桌。”校外，邝野一边接裴屿的电话一边朝面馆走，身边跟着郑智凯和上完网过来找裴屿吃饭的杨立，“挂吧，来了再说。”</p><p> 杨立瞪大眼睛：“屿哥分那么高，还真要再刷啊！”</p><p> 郑智凯幽幽：“以为邝野要跳级去找他，没想到他先降了级来找邝野，你们当得起一句双向奔赴。”</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