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说他实名举报了在校期间的导师……”章长宁乐于和章长叙分享一切所见，张嘴就叭叭叭地讲了一路。</p><p> 等到车子抵达商家三房的别墅时，章长宁才叹了口气，“总算到了，我嘴巴都讲干了。”</p><p> 章长叙顺手替他解开安全带，“下车吧，确言今天在家，你和他好好聊聊？我还得配合团队上来‘查查’延枭的情况。”</p><p> “好。”</p><p> 章长宁实在记挂着商确言的情况，抓起后排的背包就先下了车。</p><p> 商家的管家林伯一早就等候在了别墅门口，他看见许久未见的章长宁，立刻笑脸相迎，“宁小少爷，你可算来了。”</p><p> 章长宁张口就问，“林伯，确言呢？”</p><p> 林伯说，“四少在卧室呢。”</p><p> 商家人口众多，同辈的少爷里商延枭排第三，商确言排第四。</p><p> 章长宁想当然地回答，“那我上楼找他。”</p><p> “欸！”</p><p> 林伯急忙拉住他，低声提示，“现在四少的卧室在一楼，靠近楼梯的那一间。”</p><p> 因为车祸后腿脚不便，哪怕家中有电梯代步，但为了防止不必要的意外发生，商确言的卧室已经往下搬了。</p><p> “……”</p><p> 章长宁怔了两秒，心绪突然变得有些发沉。</p><p>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做足了心理准备才点头，“好，我去找他。”</p><p> 章长宁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和医疗团队交涉的章长叙，先行一步进了别墅大门。</p><p> 一楼靠近楼梯的那间卧室，这会儿房门紧闭。</p><p> 章长宁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确言？你在吗？我是长宁。”</p><p> 卧室内部响轻微动静，“等一下。”</p><p> 隔着房门的回应很闷、很低，和记忆中的声线缺少了重合度。</p><p> 章长宁心下一紧，耐着性子等在门口。</p><p> 过了大概有半分钟，房门才从内部打开了。</p><p> 章长宁原本抬高的视线落了空，缓缓往下一落——</p><p> 商确言就坐在轮椅上，脸颊消瘦得几乎没有多余的肉，原本神采奕奕甚至有些张扬的眸光不复存在，又静又沉地仿佛一团死水。</p><p> 他的下半身被小毯子遮盖着，哪怕如此，也能让人察觉到底下是空落落。</p><p> “……”</p><p> “……”</p><p> 双目对视间，只剩沉默。</p><p> 商确言出事后，章长宁发了很多短信都石沉大海，如今再一见面，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p><p> 商确言张了张嘴，极力想要稳住自己的平静面具，“长宁，抱歉啊，我前段时间状态不好，你的毕业艺术展我……”</p><p> 话还没有说完，章长宁就猛地红了眼眶。</p><p> 商确言一愣，旋即看见好友蹲下身子，全身发抖着给他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p><p> “确言，对不起。”</p><p> 章长宁刚一张口就染上了哭腔，“对不起，我没能第一时间赶回来陪你。”</p><p> 两人从幼儿园认识，一直相互玩闹到大学，彼此都把对方当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朋友，也参与过彼此人生中很多重要时刻。</p><p> 他想到小时候带着他各种攀爬玩闹的商确言，想到什么运动技能都能迅速上手的商确言，想到信誓旦旦说要成为赛车手的商确言——</p><p> 可如今，全都变成了眼前的商确言。</p><p> “……”</p><p> 章长宁说不上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眼泪失控。</p><p> 他原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可真正直面好友的这一刻，他只剩下说不上来的心疼和难受。</p><p> 眼泪透湿了衣服，浸得商确言肩头滚烫。</p><p> 这段时间，商确言见惯了铺天盖地揭他伤疤的报道、听惯了表里不一的慰问、以及说不清道不明的嘲讽。</p><p> 他以为自己已经在这样的打击下变得无坚不摧，可好友这一抱、这一哭，反倒让他有些手足无措了。</p><p> “长、长宁，你别哭啊。”</p><p> 商确言拍了拍他的后背，苦笑，“我已经没事了，以后安了假肢还能正常走呢。”</p><p> “……”</p><p> 章长宁没理他，无声的眼泪还和不要钱似地往外流。</p><p> 商确言见自己的安慰根本起不到作用，只好将求助的视线投向了刚刚进屋的章长叙，“二哥，长宁他……”</p><p> 章长叙见到这一幕，心疼蹙眉，“宁宁。”</p><p> 章长宁听见身后传开的脚步声，这才憋着一张泪眼松开了商确言，“二哥。”</p><p> 他嗓子被眼泪堵住，闷闷的。</p><p> 章长叙凑近，用指腹抹去他的泪痕，“多大的人了？像什么样子？让你来陪确言聊聊天，你倒好，自己先哭上了？”</p><p> 商确言递上纸巾，“就是啊，我已经调整好心态了，你这一来可别招我。”</p><p> 章长宁胡乱地擦了擦眼泪，勉强忍住那点难受劲，“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就是……”</p><p> 看向从小怼到大的商确言，章长宁有些不好意思说实话，他是真的心疼好友，替好友难</p> ', ' ')('\n <p>受、替好友堵得慌，这才一下子没忍住。</p><p> 章长宁没说明白，但章长叙和商确言却都读懂了他的未尽之意。</p><p> 章长叙揉了揉他的脑袋，转移话题，“行了，不是说在国外买了新游戏卡，就等着和确言一块玩？”</p><p> “我带了。”</p><p> 章长宁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不想再给好友添半点愁绪，“确言，玩吗？和以前那样赌输赢？”</p><p> 商确言心头连日来积攒的阴云被章长宁的眼泪打散，久违地轻笑了声，“来就来，你待会儿输了可别又哭鼻子。”</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