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似水雾一般笼罩着林中的泉水，精灵就站在氤氲的水汽间，正略微垂下头，捋起背后悬瀑似的长发，露出一片白皙细腻的背脊。水光顺着他优美流畅的肩颈线条往下滑落，淌过蝴蝶骨上繁复的羽状纹路，上面泛着微弱的幽光，像一对纤薄的膜质翅。<br />
银发沾了水，有几缕从肩头垂了下来，羽毛一般地扫过他的后腰。<br />
那里有两个很浅的腰窝。<br />
——嗡。<br />
希尔文好像听见了振翅欲飞的声音，又或许是他的心脏在震颤，他分不清楚。<br />
“谁在那儿！”<br />
应声一道凌冽的风刃飞了过来，希尔文反射性侧头避过，风刃堪堪擦过他的脸砍中背后的侧柏，削飞了一大片枝叶，在树干上留下一道长而深的裂口。<br />
夜色深沉昏暗，池水里的柯林半眯起眼睛，看向来人，正准备释放第二道风刃。<br />
待柏树叶扑簌簌地落完，他才勉强辩清了对方的长相，愣了下，手里聚起的风刃也缓缓消散了。<br />
“……希尔文？”柯林有些不确定地叫了声。<br />
被这么一唤，呆滞了半天的希尔文才总算被唤回一缕魂，与柯林对视两秒，骤然清醒了，整张脸腾地一下烧到耳朵尖，匆促而慌张地闭上眼，举起双手背过身去，急声解释：“……抱歉林！我不是有意——”<br />
话没说完，他动作太大一下撞到了树上，发出“磅！”一声沉重的闷响。<br />
被撞中的柏树正是刚被风刃砍中的那一颗，树干遭受二次重创，不堪重负地发出“嘎吱——”一声怨叫，裂口扩大断开，缓缓地倒向地上，与世长辞了。<br />
“……”<br />
“……”<br />
死寂，长久的死寂。<br />
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柯林才看见希尔文背对着他，捂住脸，缓缓地、缓缓地蹲了下去。<br />
这是希尔文二十三年人生里最狼狈最绝望的时刻。<br />
见鬼……他到底在柯林面前做些什么蠢事？！<br />
树倒的动静不算小，很快吸引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br />
“神使大人，是您在里面吗？”树林外传来巡卫满含戒备的声音，“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有刺客闯入！”<br />
此时的刺客正像个淋雨的鹌鹑一样蹲在角落，一声不敢吭，浅金的发缕间耳朵已经红得完全不能看了。<br />
目睹全程的柯林一时也不知道该作何感想，道：“……没有。”<br />
巡卫还是放不下心，又询问了几句，确认柯林安全无事后才终于离去。<br />
树林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很快就消失了。<br />
柯林这才起身上岸，一边擦拭身上的水渍，一边问：“你怎么过来了，尼卡呢？”<br />
“他在塔楼休息。”希尔文声音有些闷，“……我想早点见到你。”<br />
闻言，正在穿衣服的柯林身形微顿。<br />
回头看过去，见希尔文仍蹲在树边面壁思过，看上去有些自闭。<br />
他不由觉得好笑，穿好衣服后走了过去，提醒道：“我好了，走吧。”<br />
柯林是真没想到希尔文会大晚上潜进沙弗莱宫，就为了提前见他一面。原本还说要就祝痕的事把人拷打一顿，现在看希尔文这副焉了吧唧的样子，半点狠话都说不出来了。<br />
这里离巡逻范围太近，容易被发现，柯林带着希尔文沿回廊往主殿方向走。<br />
廊外就是秘密花园，月色在鹅卵石小径上粼粼地流淌，细长又曲折，一直蜿蜒向月季花丛最深处。那里漂浮着一片星星点点的萤火虫，蟋蟀和蝈蝈则藏匿在草丛石缝间，此起彼伏地鸣叫。<br />
晚风习习，柯林刚觉得被吹得有点冷，希尔文就脱下外衣，披在了他肩上。<br />
希尔文头微微侧向另一边，仍不太敢看他，问：“这件衣服……是长老会的人叫你穿的？”<br />
柯林熟练地裹住了衣服，点点头：“候选人都是这套，确实太薄了。”<br />
他和希尔文简单说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几乎全交代了，除了今早与诗蔻帝的谈话。<br />
过程中，柯林换了只手拿烛台，更方便两人讲话。但就着烛光，他无意间看见了希尔文脸侧一道浅浅的血口，似乎是刚才被风刃割伤的。<br />
“别动。”<br />
希尔文见柯林忽然凑近自己，呼吸凝滞了一下，有些紧张，生怕他是发现了自己神情的异样。<br />
好在柯林只伸手抚向他的脸侧，用指腹轻轻按过伤口，那点血迹很快消失不见。<br />
希尔文愣了下，有些惊讶：“林，你什么时候学的治疗术？”<br />
“就今天。”柯林说：“莱茵教我的。”<br />
莱茵是牧师，教给柯林的是中阶治疗术。但柯林的信仰只有0，用出来效果大减，不过抹个皮外伤还是绰绰有余的。<br />
希尔文一下收敛了眉梢，肉眼可见变得很不高兴：“为什么又提这个人。”<br />
柯林觉得他不可理喻：“……不是你先问我的吗。”<br />
他最近受了莱茵很多照顾，决心帮人说点好话：“其实他人挺不错的，很好相处。”<br />
希尔文低声道：“你越这么说，我越……”<br />
柯林还没听清他的后半段话，回廊外遥遥传来了侍女的呼唤。<br />
柯林闻声回过头，手却忽然被一把拉住，他一时不察，手中的银烛台脱手打翻在地，视野立刻陷入一片朦胧的漆黑。黑暗中，他被揽进一个温暖又紧密的拥抱，耳尖被某种温润柔软的事物擦过，心跳有一瞬间的失序。<br />
“看来我得走了。”希尔文比柯林略高一些，抱着他时需要微微垂下头，在他耳畔轻声耳语，“明天再见，林。”<br />
后半夜，回到塔楼的希尔文花了很长时间才入睡。<br />
房间里摆了一瓶梣花，在香气的作用下，他做了一场梦。<br />
梦里，他再次走进了那片深邃的侧柏树林，到尽头时，又见到那道令他魂牵梦萦的银色身影。<br />
柯林坐在清泉的畔边，身穿一件洁白的希顿，他的头发编成了一根辫子，随意地盘在脑后，裸露的背脊后收敛着一对翠色浮动的膜质翅，纤细的翅脉泛着珠光。<br />
柯林似乎已经等了很久，见到他后皱了下眉：“你怎么才来。”<br />
希尔文不受控制地走向柯林，将他轻轻抱入怀中，头埋在他的颈间，眷恋地蹭了蹭他的发丝：“抱歉。”<br />
柯林不像以前那样反抗，也没说什么，于是希尔文得寸进尺，开始抚弄他背后蝉翼一般的翅膀。那是最薄弱敏感的地方，被触碰时神经末梢传来一阵颤栗的痒意，令柯林的背脊微微颤抖，整个人也开始逐渐脱力，最后重心完全靠希尔文来支撑。<br />
希尔文察觉到了这种变化，力气逐渐加重，由一开始的轻轻抚摸渐渐变为了似有若无的撕扯。<br />
脆弱的翅膀根本经不起这么折腾，很快被撕出一条口。<br />
柯林吃痛闷哼了声，有些难堪地低斥道：“……希尔文！”<br />
“我在。”希尔文俯身去吻他的唇角，语气很温柔，“怎么不叫我艾文了？你叫一声，说不定我就停下了。”<br />
嘴上是这么说的，他手下的动作反而变本加厉起来。柯林的翅膀已经被撕烂一半，伤口渗出一排排鲜红的血珠来，淌落进泉池里，晕开一片刺目的水红。<br />
柯林不信任他的话，撑起手想将他推开，希尔文却收紧了手臂，环住柯林的腰将其死死禁锢在怀里。另一只手完全攥握住膜翅的末端，暗含威胁地往外扯拽了一下。<br />
柯林的背脊顿然僵住了，不再挣扎。他被迫偎依在希尔文怀里，放缓了声音，试图唤回希尔文的良心：“……艾文，别这样。”<br />
希尔文果然满意了，放开手，捧着他的脸亲了亲。<br />
柯林刚要松一口气，下一刻，眼前却一阵天旋地转，希尔文直接抱着他，一头倒进了被血染红的泉水里。<br />
被水彻底淹没前，柯林又惊又怒：“你——”<br />
——咕噜。<br />
时间仿佛变慢了，一切声音都被隔绝在外。冰冷的泉水和血腥味争先恐后涌入七窍，希尔文却只管追逐着去吻柯林的嘴唇，强迫柯林与他渡换肺腔中仅存不多的氧气。<br />
临近双双窒息的危险感使希尔文更加亢奋愉悦，他注视着柯林痛苦沉溺的神情，眼神闪烁着某种不太正常的炙热和虔诚。<br />
柯林。<br />
柯林。<br />
这是仲夏夜的美梦，还是不远的将来？<br />
“我知道一处茴香盛开的水滩，<br />
“长满着樱草和盈盈的紫罗兰，<br />
“馥郁的金银花，芗泽的野蔷薇，<br />
“漫天张起了一幅芬芳的锦帷。”<br />
第26章<br />
另一边，沙弗莱宫中，柯林一宿没睡好。<br />
他躺在床上，抱着睡成一坨的黑猫，直勾勾盯着床顶，脑子一直在疯狂运转。一会儿想希尔文临走前的拥抱有什么意图，一会儿想希尔文嘴唇碰到他耳朵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br />
等等。<br />
柯林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件事。<br />
仔细一想，这好像不是他俩第一次抱了。
银发沾了水，有几缕从肩头垂了下来，羽毛一般地扫过他的后腰。<br />
那里有两个很浅的腰窝。<br />
——嗡。<br />
希尔文好像听见了振翅欲飞的声音，又或许是他的心脏在震颤，他分不清楚。<br />
“谁在那儿！”<br />
应声一道凌冽的风刃飞了过来，希尔文反射性侧头避过，风刃堪堪擦过他的脸砍中背后的侧柏，削飞了一大片枝叶，在树干上留下一道长而深的裂口。<br />
夜色深沉昏暗，池水里的柯林半眯起眼睛，看向来人，正准备释放第二道风刃。<br />
待柏树叶扑簌簌地落完，他才勉强辩清了对方的长相，愣了下，手里聚起的风刃也缓缓消散了。<br />
“……希尔文？”柯林有些不确定地叫了声。<br />
被这么一唤，呆滞了半天的希尔文才总算被唤回一缕魂，与柯林对视两秒，骤然清醒了，整张脸腾地一下烧到耳朵尖，匆促而慌张地闭上眼，举起双手背过身去，急声解释：“……抱歉林！我不是有意——”<br />
话没说完，他动作太大一下撞到了树上，发出“磅！”一声沉重的闷响。<br />
被撞中的柏树正是刚被风刃砍中的那一颗，树干遭受二次重创，不堪重负地发出“嘎吱——”一声怨叫，裂口扩大断开，缓缓地倒向地上，与世长辞了。<br />
“……”<br />
“……”<br />
死寂，长久的死寂。<br />
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柯林才看见希尔文背对着他，捂住脸，缓缓地、缓缓地蹲了下去。<br />
这是希尔文二十三年人生里最狼狈最绝望的时刻。<br />
见鬼……他到底在柯林面前做些什么蠢事？！<br />
树倒的动静不算小，很快吸引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br />
“神使大人，是您在里面吗？”树林外传来巡卫满含戒备的声音，“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有刺客闯入！”<br />
此时的刺客正像个淋雨的鹌鹑一样蹲在角落，一声不敢吭，浅金的发缕间耳朵已经红得完全不能看了。<br />
目睹全程的柯林一时也不知道该作何感想，道：“……没有。”<br />
巡卫还是放不下心，又询问了几句，确认柯林安全无事后才终于离去。<br />
树林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很快就消失了。<br />
柯林这才起身上岸，一边擦拭身上的水渍，一边问：“你怎么过来了，尼卡呢？”<br />
“他在塔楼休息。”希尔文声音有些闷，“……我想早点见到你。”<br />
闻言，正在穿衣服的柯林身形微顿。<br />
回头看过去，见希尔文仍蹲在树边面壁思过，看上去有些自闭。<br />
他不由觉得好笑，穿好衣服后走了过去，提醒道：“我好了，走吧。”<br />
柯林是真没想到希尔文会大晚上潜进沙弗莱宫，就为了提前见他一面。原本还说要就祝痕的事把人拷打一顿，现在看希尔文这副焉了吧唧的样子，半点狠话都说不出来了。<br />
这里离巡逻范围太近，容易被发现，柯林带着希尔文沿回廊往主殿方向走。<br />
廊外就是秘密花园，月色在鹅卵石小径上粼粼地流淌，细长又曲折，一直蜿蜒向月季花丛最深处。那里漂浮着一片星星点点的萤火虫，蟋蟀和蝈蝈则藏匿在草丛石缝间，此起彼伏地鸣叫。<br />
晚风习习，柯林刚觉得被吹得有点冷，希尔文就脱下外衣，披在了他肩上。<br />
希尔文头微微侧向另一边，仍不太敢看他，问：“这件衣服……是长老会的人叫你穿的？”<br />
柯林熟练地裹住了衣服，点点头：“候选人都是这套，确实太薄了。”<br />
他和希尔文简单说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几乎全交代了，除了今早与诗蔻帝的谈话。<br />
过程中，柯林换了只手拿烛台，更方便两人讲话。但就着烛光，他无意间看见了希尔文脸侧一道浅浅的血口，似乎是刚才被风刃割伤的。<br />
“别动。”<br />
希尔文见柯林忽然凑近自己，呼吸凝滞了一下，有些紧张，生怕他是发现了自己神情的异样。<br />
好在柯林只伸手抚向他的脸侧，用指腹轻轻按过伤口，那点血迹很快消失不见。<br />
希尔文愣了下，有些惊讶：“林，你什么时候学的治疗术？”<br />
“就今天。”柯林说：“莱茵教我的。”<br />
莱茵是牧师，教给柯林的是中阶治疗术。但柯林的信仰只有0，用出来效果大减，不过抹个皮外伤还是绰绰有余的。<br />
希尔文一下收敛了眉梢，肉眼可见变得很不高兴：“为什么又提这个人。”<br />
柯林觉得他不可理喻：“……不是你先问我的吗。”<br />
他最近受了莱茵很多照顾，决心帮人说点好话：“其实他人挺不错的，很好相处。”<br />
希尔文低声道：“你越这么说，我越……”<br />
柯林还没听清他的后半段话，回廊外遥遥传来了侍女的呼唤。<br />
柯林闻声回过头，手却忽然被一把拉住，他一时不察，手中的银烛台脱手打翻在地，视野立刻陷入一片朦胧的漆黑。黑暗中，他被揽进一个温暖又紧密的拥抱，耳尖被某种温润柔软的事物擦过，心跳有一瞬间的失序。<br />
“看来我得走了。”希尔文比柯林略高一些，抱着他时需要微微垂下头，在他耳畔轻声耳语，“明天再见，林。”<br />
后半夜，回到塔楼的希尔文花了很长时间才入睡。<br />
房间里摆了一瓶梣花，在香气的作用下，他做了一场梦。<br />
梦里，他再次走进了那片深邃的侧柏树林，到尽头时，又见到那道令他魂牵梦萦的银色身影。<br />
柯林坐在清泉的畔边，身穿一件洁白的希顿，他的头发编成了一根辫子，随意地盘在脑后，裸露的背脊后收敛着一对翠色浮动的膜质翅，纤细的翅脉泛着珠光。<br />
柯林似乎已经等了很久，见到他后皱了下眉：“你怎么才来。”<br />
希尔文不受控制地走向柯林，将他轻轻抱入怀中，头埋在他的颈间，眷恋地蹭了蹭他的发丝：“抱歉。”<br />
柯林不像以前那样反抗，也没说什么，于是希尔文得寸进尺，开始抚弄他背后蝉翼一般的翅膀。那是最薄弱敏感的地方，被触碰时神经末梢传来一阵颤栗的痒意，令柯林的背脊微微颤抖，整个人也开始逐渐脱力，最后重心完全靠希尔文来支撑。<br />
希尔文察觉到了这种变化，力气逐渐加重，由一开始的轻轻抚摸渐渐变为了似有若无的撕扯。<br />
脆弱的翅膀根本经不起这么折腾，很快被撕出一条口。<br />
柯林吃痛闷哼了声，有些难堪地低斥道：“……希尔文！”<br />
“我在。”希尔文俯身去吻他的唇角，语气很温柔，“怎么不叫我艾文了？你叫一声，说不定我就停下了。”<br />
嘴上是这么说的，他手下的动作反而变本加厉起来。柯林的翅膀已经被撕烂一半，伤口渗出一排排鲜红的血珠来，淌落进泉池里，晕开一片刺目的水红。<br />
柯林不信任他的话，撑起手想将他推开，希尔文却收紧了手臂，环住柯林的腰将其死死禁锢在怀里。另一只手完全攥握住膜翅的末端，暗含威胁地往外扯拽了一下。<br />
柯林的背脊顿然僵住了，不再挣扎。他被迫偎依在希尔文怀里，放缓了声音，试图唤回希尔文的良心：“……艾文，别这样。”<br />
希尔文果然满意了，放开手，捧着他的脸亲了亲。<br />
柯林刚要松一口气，下一刻，眼前却一阵天旋地转，希尔文直接抱着他，一头倒进了被血染红的泉水里。<br />
被水彻底淹没前，柯林又惊又怒：“你——”<br />
——咕噜。<br />
时间仿佛变慢了，一切声音都被隔绝在外。冰冷的泉水和血腥味争先恐后涌入七窍，希尔文却只管追逐着去吻柯林的嘴唇，强迫柯林与他渡换肺腔中仅存不多的氧气。<br />
临近双双窒息的危险感使希尔文更加亢奋愉悦，他注视着柯林痛苦沉溺的神情，眼神闪烁着某种不太正常的炙热和虔诚。<br />
柯林。<br />
柯林。<br />
这是仲夏夜的美梦，还是不远的将来？<br />
“我知道一处茴香盛开的水滩，<br />
“长满着樱草和盈盈的紫罗兰，<br />
“馥郁的金银花，芗泽的野蔷薇，<br />
“漫天张起了一幅芬芳的锦帷。”<br />
第26章<br />
另一边，沙弗莱宫中，柯林一宿没睡好。<br />
他躺在床上，抱着睡成一坨的黑猫，直勾勾盯着床顶，脑子一直在疯狂运转。一会儿想希尔文临走前的拥抱有什么意图，一会儿想希尔文嘴唇碰到他耳朵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br />
等等。<br />
柯林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件事。<br />
仔细一想，这好像不是他俩第一次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