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蒲竟宣不知道怎么回家的, 他的肢体麻木不堪。<br />
“水。”褚起承接了杯热水放在他面前, “吃完药早点休息，我记得你们早上有第一节课，你这瘸子得早点起来。”<br />
蒲竟宣恍惚着：“嗯。”<br />
褚起承回房间后, 蒲竟宣没有吃药，他登录上那个久远的账号, 一点一点地开始翻阅后台的私信记录。<br />
可就如同褚起承说的那样, 他想要找到的那一条淹没在了茫茫的信息海里。<br />
他找不到。<br />
这一晚上他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梦，每一个都是虚幻飘渺的，他抓不到自己想要握住的东西。<br />
醒来后一阵冷汗。<br />
“蒲竟宣？你要迟到了。”褚起承在外面敲门。<br />
本来他没打算叫人的, 可是蒲竟宣吃的药有副作用，有点催眠效果，他为了防止某人迟到出于人道主义还是叫一下好了。<br />
或许是没人开，褚起承喊道：“再不起来我开门了啊。”<br />
他推开门, 看见床上坐着的人弯着腰，将头埋在了被子里，“醒了怎么不说话？”<br />
“刚醒。”他声音沙哑。<br />
“你没事吧？”褚起承没见过他这样的状态，“不行就请假，反正你这腿也没好。”<br />
“没，就是没睡醒。”蒲竟宣抬起头，笑了一下：“起了。”<br />
“哦，快点。”褚起承顺手把门带上了。<br />
蒲竟宣实在想知道褚起承的账号名，可是他总不能直接问。<br />
就算他有时间一条一条地翻私信，但是也没有特异功能精准判断哪一条是褚起承发的。<br />
要命了。<br />
他就想知道褚起承到底发了什么给他，太好奇几年前的褚起承会发什么样的信息给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了。<br />
“蒲爷，你怎么了？”孙艺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一早上都魂不守舍的，眼下还有黑眼圈，昨晚没睡啊？”<br />
“差不多吧。”他被折磨得一宿都没睡踏实。<br />
“是因为昨晚看学校官方发布的文件了吗？”<br />
“什么文件？”<br />
孙艺点开手机：“这个，简栩杰被开除了。学校为了不上热搜大半夜发的。”<br />
“哦。”蒲竟宣毫无感情。<br />
“你不觉得大快人心吗？”<br />
“还好吧，自作自受。”<br />
孙艺耸耸肩，余光中瞥见什么。<br />
他准备给他蒲哥提提神。<br />
“欸。”他胳膊肘戳了戳旁边魂不守舍的帅逼。<br />
“又怎么了？”<br />
“看门口。”<br />
蒲竟宣的眼神从后台私信里缓慢移开，门口的拐角处站着一个身形颀长的男生。<br />
他靠着墙正低着头默默地翻阅手里拿着的a4纸。<br />
孙艺眼见地发现蒲竟宣的嘴角逐渐上扬。<br />
“褚起承来等你干什么？也没到吃饭的时候啊。”<br />
“找我补课。”蒲竟宣将眼神移开，身体都坐直了些。<br />
“……”是他不懂了。<br />
当然，他也没看懂过。<br />
下课铃响起，褚起承将手里的纸裹了起来。<br />
“早上好啊，褚起承？”从教室里出来的一个学生跟他打招呼。<br />
他不认识。<br />
但还是礼貌回应：“早上好。”<br />
男生笑着一扭头：“蒲哥，你搭子来找你了！”<br />
褚起承：“……”<br />
“来了来了。”蒲竟宣一瘸一拐地往门口走过去。<br />
孙艺笑道：“很显然，我们专业的同学已经把褚起承当作我们的一份子了。”<br />
“……”真的很荒谬，他就只是站在门口而已。<br />
还是说这间教室里的人都不怎么正常？<br />
“褚起承，蒲哥就交给你了，我还有事走了啊。”孙艺一撒手就没影了。<br />
蒲竟宣：“去哪儿补课？”<br />
“今天早上补不了，我要去辩论队。”褚起承说。<br />
“嗯？那你来找我干什么？”<br />
“不是我找你，是我们教练找你。”<br />
“啊？”蒲竟宣更懵逼了。<br />
等他艰难地走到讨论室后，发现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了。<br />
阵仗挺大。<br />
坐在中间的人就是这次特邀的赖教练。<br />
“来了？”教练笑着：“蒲同学腿脚不方便，赶紧坐下吧。”<br />
蒲竟宣就近坐下，忍不住偏头问褚起承：“到底干什么？”<br />
“不知道。”褚起承是真的不知道，反正今天教练一来就问蒲竟宣。<br />
然后其余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他。<br />
他被迫等在教室门外逮人。<br />
蒲竟宣直接问：“老师，请问你叫我来是……”<br />
“问问你有没有意愿来我们辩论队。”赖教练说：“我看过那天你和褚起承的表演赛，我觉得你的风格很特别。”<br />
不会是那个什么奇怪的剪辑视频吧？褚起承想找个地缝钻进去。<br />
风格特别？哪里特别？<br />
特别欠揍？<br />
蒲竟宣也是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想都不想直接拒绝：“不了，老师。谢谢你的夸奖，但我确实不适合打辩赛。这儿六七位同学都是经过正经训练的，哪里轮得到我上场？”<br />
赖教练神色如常，“褚起承同学，你觉得呢？”<br />
“我？”褚起承觉得莫名其妙，关他什么事？<br />
这算是不算是飞来横祸？<br />
赖教练放下手里的资料，抬眼看他：“对，你认为呢？”<br />
“我觉得……这得看蒲竟宣的意思，我都行。”<br />
蒲竟宣接着说：“老师，我只是因为觉得好玩儿去那场辩赛的，也谈不上特别喜欢，就不给你添麻烦了。”<br />
“正是因为我我看过太多技巧型的双方交锋，所以我才觉得你的风格很难得，你做自己就好了。”赖教练很坚持：“我也没打算让你参加这次的比赛，毕竟这儿还坐着这么多同学呢。”<br />
“那您是？”<br />
“想让你加入我们日常的训练，有兴趣的话说一说自己的想法，帮大家一起模辩找感觉。”<br />
蒲竟宣不解：“你们也不缺人吧？而且外校的队伍也很愿意参加模辩吧？”<br />
赖教练一笑：“我听思若说你刚开学的时候填了辩论社的申请表，这也是填着玩儿的？”<br />
褚起承唇角浅浅一勾，这货玩儿脱了吧？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没事找事。<br />
看你怎么圆回来。<br />
“老师，你知道的，人的兴趣是会变的，我现在没这个想法了。”蒲竟宣眼神真挚，说得跟真的似的。<br />
“行吧，我也就是问问你，并没有勉强你的意思。”赖教练说：“不过我还是很欢迎你有空过来玩一玩。”<br />
蒲竟宣松了口气：“好，谢谢老师。”<br />
这一场有惊无险的闹剧结束后，他们开了半小时的总结讨论会。<br />
他们也没觉得蒲竟宣在这儿有什么不合适的，直接就开始了。<br />
蒲竟宣也找不到合适的时机离开，索性坐在假装消失。<br />
散会后，褚起承扶着一瘸一拐的人离开了讨论室。<br />
张思若留下帮着教练整理东西，她终于把憋了很久的问题问了出来：“教练，你为什么想让蒲竟宣来辩论队啊？”<br />
赖教练笑了下：“你也看过褚起承打过的辩论赛，你觉得怎么样？”<br />
“逻辑清晰、言语犀利。”张思若毫不犹豫，可说着她有些迟疑：“好吧，我觉得他有点太注重为什么了，质询的时候这样说很容易走入死穴，自由辩的时候容易偏题。”<br />
“对，无论什么题目都很难调动他真正的情绪，没有感觉的辩论会变得很无聊。但只有一场，他是有情感的。”<br />
张思若恍然大悟：“你觉得蒲竟宣是起到一个催化剂的作用？”<br />
“不如说是互补。”教练笑了下。<br />
“晚上补？”蒲竟宣疑惑：“你晚上不是有课吗？”<br />
“翘课不会吗？水课有什么好上的，我在里面待着也是干别的事情。”褚起承毫无掩饰的意思。<br />
蒲竟宣戏谑道：“哇！你会翘课？学霸也翘课啊？”<br />
褚起承简短道：“滚。”<br />
说得好像你不翘课，就他所知这货去年的水课签个到就消失了。居然有脸笑他？<br />
“好好好，那你现在要去干什么？”蒲竟宣好脾气地问。<br />
“我去拍照片，你自便。”褚起承扶着他下了明法阶梯，然后赶紧松手。<br />
蒲竟宣叫住他：“等等！”<br />
“又怎么？”<br />
“那个摄影部联系你去拍的？”<br />
“不然？”<br />
“我跟你一起去吧。”蒲竟宣提议。<br />
褚起承拧着眉：“你想干什么？”<br />
“没看过官方拍摄过程，好奇。”蒲竟宣随口瞎诌：“我这种做自媒体的去看看别人怎么拍照片的，学习学习。”<br />
“……”要说出口的拒绝之词就这么轻轻地被推了回去。<br />
蒲竟宣想要靠自己赚钱是一件好事，有这份上进心没必要阻拦。<br />
“那你走快点，他们等着了。”
“水。”褚起承接了杯热水放在他面前, “吃完药早点休息，我记得你们早上有第一节课，你这瘸子得早点起来。”<br />
蒲竟宣恍惚着：“嗯。”<br />
褚起承回房间后, 蒲竟宣没有吃药，他登录上那个久远的账号, 一点一点地开始翻阅后台的私信记录。<br />
可就如同褚起承说的那样, 他想要找到的那一条淹没在了茫茫的信息海里。<br />
他找不到。<br />
这一晚上他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梦，每一个都是虚幻飘渺的，他抓不到自己想要握住的东西。<br />
醒来后一阵冷汗。<br />
“蒲竟宣？你要迟到了。”褚起承在外面敲门。<br />
本来他没打算叫人的, 可是蒲竟宣吃的药有副作用，有点催眠效果，他为了防止某人迟到出于人道主义还是叫一下好了。<br />
或许是没人开，褚起承喊道：“再不起来我开门了啊。”<br />
他推开门, 看见床上坐着的人弯着腰，将头埋在了被子里，“醒了怎么不说话？”<br />
“刚醒。”他声音沙哑。<br />
“你没事吧？”褚起承没见过他这样的状态，“不行就请假，反正你这腿也没好。”<br />
“没，就是没睡醒。”蒲竟宣抬起头，笑了一下：“起了。”<br />
“哦，快点。”褚起承顺手把门带上了。<br />
蒲竟宣实在想知道褚起承的账号名，可是他总不能直接问。<br />
就算他有时间一条一条地翻私信，但是也没有特异功能精准判断哪一条是褚起承发的。<br />
要命了。<br />
他就想知道褚起承到底发了什么给他，太好奇几年前的褚起承会发什么样的信息给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了。<br />
“蒲爷，你怎么了？”孙艺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一早上都魂不守舍的，眼下还有黑眼圈，昨晚没睡啊？”<br />
“差不多吧。”他被折磨得一宿都没睡踏实。<br />
“是因为昨晚看学校官方发布的文件了吗？”<br />
“什么文件？”<br />
孙艺点开手机：“这个，简栩杰被开除了。学校为了不上热搜大半夜发的。”<br />
“哦。”蒲竟宣毫无感情。<br />
“你不觉得大快人心吗？”<br />
“还好吧，自作自受。”<br />
孙艺耸耸肩，余光中瞥见什么。<br />
他准备给他蒲哥提提神。<br />
“欸。”他胳膊肘戳了戳旁边魂不守舍的帅逼。<br />
“又怎么了？”<br />
“看门口。”<br />
蒲竟宣的眼神从后台私信里缓慢移开，门口的拐角处站着一个身形颀长的男生。<br />
他靠着墙正低着头默默地翻阅手里拿着的a4纸。<br />
孙艺眼见地发现蒲竟宣的嘴角逐渐上扬。<br />
“褚起承来等你干什么？也没到吃饭的时候啊。”<br />
“找我补课。”蒲竟宣将眼神移开，身体都坐直了些。<br />
“……”是他不懂了。<br />
当然，他也没看懂过。<br />
下课铃响起，褚起承将手里的纸裹了起来。<br />
“早上好啊，褚起承？”从教室里出来的一个学生跟他打招呼。<br />
他不认识。<br />
但还是礼貌回应：“早上好。”<br />
男生笑着一扭头：“蒲哥，你搭子来找你了！”<br />
褚起承：“……”<br />
“来了来了。”蒲竟宣一瘸一拐地往门口走过去。<br />
孙艺笑道：“很显然，我们专业的同学已经把褚起承当作我们的一份子了。”<br />
“……”真的很荒谬，他就只是站在门口而已。<br />
还是说这间教室里的人都不怎么正常？<br />
“褚起承，蒲哥就交给你了，我还有事走了啊。”孙艺一撒手就没影了。<br />
蒲竟宣：“去哪儿补课？”<br />
“今天早上补不了，我要去辩论队。”褚起承说。<br />
“嗯？那你来找我干什么？”<br />
“不是我找你，是我们教练找你。”<br />
“啊？”蒲竟宣更懵逼了。<br />
等他艰难地走到讨论室后，发现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了。<br />
阵仗挺大。<br />
坐在中间的人就是这次特邀的赖教练。<br />
“来了？”教练笑着：“蒲同学腿脚不方便，赶紧坐下吧。”<br />
蒲竟宣就近坐下，忍不住偏头问褚起承：“到底干什么？”<br />
“不知道。”褚起承是真的不知道，反正今天教练一来就问蒲竟宣。<br />
然后其余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他。<br />
他被迫等在教室门外逮人。<br />
蒲竟宣直接问：“老师，请问你叫我来是……”<br />
“问问你有没有意愿来我们辩论队。”赖教练说：“我看过那天你和褚起承的表演赛，我觉得你的风格很特别。”<br />
不会是那个什么奇怪的剪辑视频吧？褚起承想找个地缝钻进去。<br />
风格特别？哪里特别？<br />
特别欠揍？<br />
蒲竟宣也是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想都不想直接拒绝：“不了，老师。谢谢你的夸奖，但我确实不适合打辩赛。这儿六七位同学都是经过正经训练的，哪里轮得到我上场？”<br />
赖教练神色如常，“褚起承同学，你觉得呢？”<br />
“我？”褚起承觉得莫名其妙，关他什么事？<br />
这算是不算是飞来横祸？<br />
赖教练放下手里的资料，抬眼看他：“对，你认为呢？”<br />
“我觉得……这得看蒲竟宣的意思，我都行。”<br />
蒲竟宣接着说：“老师，我只是因为觉得好玩儿去那场辩赛的，也谈不上特别喜欢，就不给你添麻烦了。”<br />
“正是因为我我看过太多技巧型的双方交锋，所以我才觉得你的风格很难得，你做自己就好了。”赖教练很坚持：“我也没打算让你参加这次的比赛，毕竟这儿还坐着这么多同学呢。”<br />
“那您是？”<br />
“想让你加入我们日常的训练，有兴趣的话说一说自己的想法，帮大家一起模辩找感觉。”<br />
蒲竟宣不解：“你们也不缺人吧？而且外校的队伍也很愿意参加模辩吧？”<br />
赖教练一笑：“我听思若说你刚开学的时候填了辩论社的申请表，这也是填着玩儿的？”<br />
褚起承唇角浅浅一勾，这货玩儿脱了吧？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没事找事。<br />
看你怎么圆回来。<br />
“老师，你知道的，人的兴趣是会变的，我现在没这个想法了。”蒲竟宣眼神真挚，说得跟真的似的。<br />
“行吧，我也就是问问你，并没有勉强你的意思。”赖教练说：“不过我还是很欢迎你有空过来玩一玩。”<br />
蒲竟宣松了口气：“好，谢谢老师。”<br />
这一场有惊无险的闹剧结束后，他们开了半小时的总结讨论会。<br />
他们也没觉得蒲竟宣在这儿有什么不合适的，直接就开始了。<br />
蒲竟宣也找不到合适的时机离开，索性坐在假装消失。<br />
散会后，褚起承扶着一瘸一拐的人离开了讨论室。<br />
张思若留下帮着教练整理东西，她终于把憋了很久的问题问了出来：“教练，你为什么想让蒲竟宣来辩论队啊？”<br />
赖教练笑了下：“你也看过褚起承打过的辩论赛，你觉得怎么样？”<br />
“逻辑清晰、言语犀利。”张思若毫不犹豫，可说着她有些迟疑：“好吧，我觉得他有点太注重为什么了，质询的时候这样说很容易走入死穴，自由辩的时候容易偏题。”<br />
“对，无论什么题目都很难调动他真正的情绪，没有感觉的辩论会变得很无聊。但只有一场，他是有情感的。”<br />
张思若恍然大悟：“你觉得蒲竟宣是起到一个催化剂的作用？”<br />
“不如说是互补。”教练笑了下。<br />
“晚上补？”蒲竟宣疑惑：“你晚上不是有课吗？”<br />
“翘课不会吗？水课有什么好上的，我在里面待着也是干别的事情。”褚起承毫无掩饰的意思。<br />
蒲竟宣戏谑道：“哇！你会翘课？学霸也翘课啊？”<br />
褚起承简短道：“滚。”<br />
说得好像你不翘课，就他所知这货去年的水课签个到就消失了。居然有脸笑他？<br />
“好好好，那你现在要去干什么？”蒲竟宣好脾气地问。<br />
“我去拍照片，你自便。”褚起承扶着他下了明法阶梯，然后赶紧松手。<br />
蒲竟宣叫住他：“等等！”<br />
“又怎么？”<br />
“那个摄影部联系你去拍的？”<br />
“不然？”<br />
“我跟你一起去吧。”蒲竟宣提议。<br />
褚起承拧着眉：“你想干什么？”<br />
“没看过官方拍摄过程，好奇。”蒲竟宣随口瞎诌：“我这种做自媒体的去看看别人怎么拍照片的，学习学习。”<br />
“……”要说出口的拒绝之词就这么轻轻地被推了回去。<br />
蒲竟宣想要靠自己赚钱是一件好事，有这份上进心没必要阻拦。<br />
“那你走快点，他们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