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官家的人就是多疑。</p><p> 太子府詹事出了彩音坊，在街上拐了好几个弯后，躬身进了一辆马车：“卑职参见殿下。”</p><p> “起来回话。”岁庭衡放下手中的书卷：“那个南胥王孙在彩音坊做了什么？”</p><p> 太子府詹事把查到的事情说了一遍：“彩音坊坊主原本一直装傻充愣，说自己只是生意人，什么都不懂。直到卑职表明身份，她才终于松口答应帮忙。”</p><p> “京城人员复杂，她能把彩音坊管理得这么好，是件极为不易的事，与人相交时保持谨慎理所应当。”岁庭衡语气平静：“她愿意出手相助，已是难得。”</p><p> “卑职是担心，她会泄露消息。”</p><p> “不用担心，能让彩音坊成为京城第一乐坊的人，肯定是聪明人。”岁庭衡见他似乎还有话说：“还有什么事？”</p><p> “卑职还发现，坊主与云郡主关系十分亲密，坊主对她几乎没有任何防备。”</p><p> “嗯，孤知道。”岁庭衡眼中浮现出淡淡的笑意：“所以你不必担心她会泄露消息。”</p><p> 太子府詹事有些不解，坊主与云郡主关系亲密，怎么就不用担心了？</p><p> 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p><p> “殿下，那我们现在回宫？”</p><p> “不。”岁庭衡整理了一下衣袍：“去彩音坊。”</p><p> “啊？！”太子府詹事以为自己听错了：“殿下，您说您要去哪？”</p><p> “彩音坊。”</p><p> 太子府詹事腿一软，连声劝道：“殿下，一个南胥国王孙实在不值得您去这种地方。”</p><p> 这会儿京城一半的纨绔都在彩音坊，万一殿下被那些纨绔冲撞了怎么办？</p><p> 可是他不敢再劝，殿下虽然御下温和，但他决定了的事，谁也无法阻拦。</p><p> 此刻的彩音坊正热闹非凡，几个纨绔喝多了酒，非要在台上给大家唱曲，调子歪到了天边，惹得众人嘲笑连连。</p><p> 南淮羡慕的看着这一幕，这就是上国贵族的自在与豁达吗？</p><p> 不用谨小慎微，不用害怕麻烦，亦不惧他人的笑言。</p><p> “下来，快下来。”刘小胖捂着耳朵，让这几个纨绔家的小厮把他们拉下来，扭头对坊主道：“坊主你放心，本世子绝对不会让他们几个影响你们坊里的生意。”</p><p> 坊主用手绢捂着嘴角笑，刘世子哪里知道，坊中一些客人就爱看这些郎君们在台上表演。</p><p> “都让开，让我来。”刘小胖爬上台，又拿起了鼓槌。</p><p> “哎，你可别！”拂衣翻身跳上台，按住刘小胖握在手中的鼓槌：“别人只是唱得好笑，你是敲得刺耳。”</p><p> “不可能！”刘小胖反驳：“我祖母说，我的鼓敲得比军鼓还好。”</p><p> “康阳公主还觉得你是天下第一好大孙呢。”拂衣翻白眼：“反正你敲鼓就是不行。”</p><p> “好吧。”看在云拂衣十箭十中的份上，刘小胖难得的好说话，他松开鼓槌：“那我明天再敲。”</p><p> “行。”拂衣把鼓槌扔到一边，拉着卢似月上台：“卢姐姐，你给我们弹一曲。”</p><p> 在热闹的气氛下，卢似月也变得自在，她当下便在琴边坐下：“好。”</p><p> 琴声一响，宛如空谷神曲，吵闹的人群也安静下来。</p><p> 听到兴处，拂衣取下一边没有开刃的剑，跳起了剑舞。</p><p> 南淮的随侍看得失了神，尤其是看到隆朝云郡主与宁王妃相视一笑后，忍不住怔怔对南淮道：“王孙，宁王妃与云郡主该不会是……”</p><p> 南淮没有说话，他看着台上骑装艳如红霞的女子，良久后才回过神。</p><p> 好生张扬夺目的女子。</p><p> 一曲毕，拂衣把剑往墙上一投，剑仿佛长了眼睛一般，直接被投进了刀鞘中。</p><p> “好！”众人齐声喝彩，掌声连连。</p><p> “多谢诸位捧场，多谢多谢。”拂衣拿起空盘子朝众人扬了扬：“有钱的捧个钱场啊。”</p><p> 大家嘻嘻哈哈把金银扔进盘中，拂衣端着托盘走到南淮跟前：“王孙，可愿意打赏在下一二？”</p><p> “王妃琴声悠扬，郡主剑法精湛。”南淮面色一红，手忙脚乱解下腰间的荷包，就要扔进托盘。</p><p> “王孙客气了。”拂衣伸手拦住他的手腕，笑眯眯道：“给些碎银子就好。”</p><p> “好、好……”南淮从荷包里取出银子，放进托盘中，脸红得快要滴血。</p><p> “多谢王孙的打赏。”拂衣目光扫过他的手腕，转身举着托盘走向其他人。</p><p> “拂衣一舞动京城。”一柄拇指大小的玉如意落入托盘中，拂衣抬头与来人四目相对，眼疾手快的抓起金如意，塞回对方宽大袖袍下的手中。</p><p> “殿下，这些打赏都要留下来给大家付酒钱的。”拂衣给他使眼色：“您快收回去！”</p><p> 这么值钱的金如意，拿来给大家付酒钱，想想她都替太子感到心痛。</p><p> “今晚是刘小胖请客，他有钱。”</p><p> “原来不是给你的？”太子听到这话，顺势把金如意收好，动</p> ', ' ')('\n <p>作快如闪电。</p><p> 太子府詹事注意到太子的动作，眼角抽了抽。</p><p> 在节约用钱这件事上，太子很有陛下的风范。</p><p> “殿下也来这里听曲？”见岁庭衡把金如意收了回去，拂衣放下心来。</p><p> “我听说你在这里，所以过来看看。”岁庭衡见一些人已经认出他来，笑着道：“没想到能看到你的剑舞，也算是不虚此行。”</p><p> “这里人员复杂，不适合殿下您来玩耍。”拂衣把托盘递给身后的坊主：“臣女先陪殿下出去。”</p><p> 太子如果真在彩音坊玩一晚上，明天早上弹劾太子的奏折，不知道会堆出多高。</p><p> 不等太子开口，拂衣直接拽住他的袖子，拉着他出了彩音坊。</p><p> “拂衣带着谁走了？”喝得醉醺醺的林小五瞪大眼睛：“你们看清楚了没有？”</p><p> “没有，我们谁都没看清。”岁安盈捂住她的嘴：“大家接着奏乐，接着舞。”</p><p> 她暗自皱眉，奇怪，这已经是太子殿下第二次来彩音坊了。</p><p> “殿下。”拂衣把岁庭衡带上马车，小声道：“近来各国使臣还未离京，您最好不要来彩音坊这种地方。”</p><p> “好。”岁庭衡笑着点头。</p><p> 云拂衣：“……”</p><p> 你一个太子这么听话，很容易让她蹬鼻子上脸的。</p><p> “臣女还有一事要禀告殿下。”拂衣思索再三，还是把南胥国王孙的异样说了出来：“方才臣女假意要打赏靠近南胥国王孙，发现他脉搏雄浑有力，应该习过武艺。”</p><p> “你是表演剑舞，是为了借机查探南淮的脉搏？”</p><p> “总不能是为了帮刘小胖省钱。”拂衣用袖子扇风，舞了一场剑，她有些热：“还有个原因，是想哄卢姐姐开心。”</p><p> 她用眼角余光，偷偷观察岁庭衡的表情。</p><p> “皇婶的琴弹得也很好。”岁庭衡从抽屉里取出一把折扇，打开替拂衣扇风。</p><p> 见太子似乎对宁王妃并没有忌惮之意，拂衣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几分。</p><p> 太子气度非凡，随对宁王忌惮，但并未迁怒无辜的卢姐姐。</p><p> “宁王待卢姐姐不体贴，我怕她在王府闷坏了，所以带她出来走走。”拂衣感觉自己凉快了许多，察觉到太子在为自己扇风，赶忙拿过折扇：“殿下，这种小事臣女自己来。”</p><p> “方才南胥王孙与离岩国副将起了争执。”拂衣皱眉：“可惜我离得远，不清楚他们究竟说了什么。”</p><p> “没关系。”岁庭衡给拂衣倒了一杯茶，递到她手边：“南胥国王递来国书，要把他留在京城学习。”</p><p> 这是把孙子送到大隆做人质的意思？</p><p> 等拂衣喝了茶，刚才被太子收起来的金如意再次被放回了她手中。</p><p> “殿下？”她疑惑地看着岁庭衡。</p><p> “本就是想送给你的东西，我没想过拿回来。”</p><p> 适合</p><p> “那臣女就收下啦。”拂衣喜滋滋地摸了摸金如意，这柄如意做工精致，触手细腻温润，她越看越喜欢。</p><p> 摸完后，她把金如意揣进荷包，沉沉的坠着，十分有踏实感。</p><p> 见她喜欢，岁庭衡眼中出现笑意：“宫中还有柄玉雕的，你若是喜欢，我让莫闻明日给你送来。”</p><p> “那怎么好意思。”此刻太子在拂衣眼里已经金光闪闪，她一边摇着扇子，一边道：“臣女可不是贪心的人。”</p><p> “如意当然是成双成对的好。”岁庭衡轻轻笑出声：“是我想讨个吉利，并非是你贪心。”</p><p> “多谢殿下，臣女恭敬不如从命。”拂衣合上扇子，学着男子的模样抱拳作揖。</p><p> “时辰不早，我送你回府？”</p><p> “殿下好意臣女心领，只是臣女还要送卢姐姐回府，不方便与殿下同行。”拂衣把扇子放到桌上：“殿下，南胥王孙来意未明，请殿下多加防范，臣女告退。”</p><p> “等等。”见她准备离开，岁庭衡叫住她：“南淮心思深沉，擅长掩饰，你不要单独靠近他，一切都要以你为重。”</p><p> 拂衣微微一愣，随后笑开：“请殿下放心，臣女惜命得紧。”</p><p> “那就好。”</p><p> 拂衣抬起头，橙红的烛光映照在太子的脸上，连他的眉梢都染上烛光的温柔。</p><p> 她跳下马车，经过拐角处时，回头看了眼仍旧停在原处的马车，鬼使神差地朝马车挥了挥手。</p><p> 挥完以后，她跑过拐角，拍了拍胳膊。</p><p> 挥什么挥，太子在马车里难道还能看见她？！</p><p> 等拂衣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岁庭衡才轻轻合上掀起的缝隙。他看着桌上的折扇，伸手拿过，把它轻轻打开。</p><p> 扇柄冰凉，并没有她的温度。</p><p> “殿下。”太子府詹事语气有些焦急：“我们不宜在彩音坊外逗留太久。”</p><p> 若是被文臣们知道殿下来这种地方，又要对着殿下痛心疾首了。</p><p> “回宫。”</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