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n <p> “都是殿下见到的那样。”他含糊道。</p><p> 就算是他现世的父母……</p><p> 他不清楚。</p><p> 他不知他生母是谁,也不知他生父是什么性格。</p><p> 他有血缘上的兄弟姐妹,却也不知他们从事什么,喜爱什么。</p><p> 很奇怪。他以前从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而今奚吝俭这样问了,他才生出一种怅然若失之感。</p><p> 奚吝俭察觉到苻缭微妙的低落,没说什么,接着问道:“朋友呢?”</p><p> 其他没有能说的,这个总可以说了。</p><p> 可苻缭咬了咬唇。</p><p> 他的目光逐渐失焦,记忆似是遥远到不属于这个时代。</p><p> 难道实际上在他心里,这里没有一个人能让他有所留恋?</p><p> 即使是季怜渎。</p><p> 他不知苻缭如何定义朋友,但能与他说得上话的人有许多。</p><p> 苻缭心里是怎么想他们的?</p><p> 又是如何想自己的。</p><p> 苻缭看见奚吝俭的神色逐渐晦暗,像是没了生气。</p><p> 他想了许久,最终遗憾地看向奚吝俭。</p><p> 没有一个人能让他留下记忆,也没有一件事能让他难忘。</p><p> 无论是这里,还是现在。</p><p> 他并非不记得这些人事,只是他觉得实在是普通,没有什么值得说的。</p><p> 他仿佛没有活在这个世界上,即使读了许多书,即使见过许多事。</p><p> 但这些都与自己无关。</p><p> 可是,还是有不同的。</p><p> 苻缭目光忽然闪了闪,躲开奚吝俭的视线。</p><p> 奚吝俭问了许多人,但没有一个是他用来定义奚吝俭的。</p><p> 他也不知道奚吝俭在自己心中被划在了哪里。</p><p> 但在自己心中,值得说的事情,都与奚吝俭有关。</p><p> 苻缭长时间的沉默消磨着奚吝俭的耐心。</p><p> 奚吝俭扫过他紧紧交握住的手。</p><p> 苻缭的指尖还在不断朝着自己的皮肤施压,在上面磨出一片片红色。</p><p> 连心悦季怜渎这种事都能在他面前承认,为何提及自己便如此胆战心惊?</p><p> 奚吝俭不知他在害怕什么,可他知道,这种恐惧感让苻缭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p><p> 他想起那晚看见苻缭背上的小痣时,苻缭也是这副模样。</p><p> 只要一提到与他自己相关的事,他便会缩成一团,生怕被吃了一样。</p><p> 奚吝俭隐约有些感觉。</p><p> 他连自己背后的身体特征都不知道,想来家庭关系是极其疏离寡淡的。</p><p> 苻鹏赋那个蠢货自不必说,他若是喝醉了,恐怕连自己三个儿子都能认错。</p><p> 苻缭的母亲死于战乱,也就是说苻缭是早年丧母。</p><p> 自己已经说过母亲,苻缭也该顺势念及他的母亲,纵使死亡在人心中是首当其冲。</p><p> 奚吝俭并非逼着苻缭提及伤心事,只是觉得苻缭不该什么都不说。</p><p> 他也知道,自己清楚他们府上的事。</p><p> 还是说……真正的“他”,没有什么可以告诉自己的?</p><p> 被埋没在心底的想法重新冒了出来,迅速破土而出,顶至他的胸膛。</p><p> 从无端转变的性子开始,他便觉得怪异,只是当时觉得凭眼前这人的模样又是做得出来,才认同了他这说法。可现在想来,确实有太多不足之处。</p><p> 但眼前这人做了这么多吃力不讨好的事,又图什么?</p><p> 奚吝俭越来越看不透面前的人。</p><p> 他的眼眸虽然清澈,可看久了,便觉得太过清澈,让人生出冰凉彻骨的寒意。</p><p> 又像是糅杂了各色的黑,黑得极致,什么都融为一体,反倒显得清澈和谐。</p><p> 奚吝俭觉得,这两种都不是苻缭。</p><p> 他见过苻缭眼底下的灼热,即使只是一闪而过。</p><p> 苻缭却从没说过。</p><p> 是他自己不知道,还是单纯地不想和自己说?</p><p> 奚吝俭不去猜测,他直接问道:“有什么能和孤说的?”</p><p> 苻缭看着他的眼眸,眨了几下,躲闪似的目光从他双眼溜走,滑过他的棱角分明的下颚线,他的喉结,还有他挺拔的脊背。</p><p> 但他不敢再看奚吝俭的眼睛。</p><p> 他怕从里面看见对自己的失望。</p><p> 苻缭心脏猛然抽痛一下。</p><p> 他不是没有可以说的事。</p><p> 只是这些事情,尽数和奚吝俭有关。</p><p> 告诉他,我能够分享的事和人,都是你。</p><p> 只有你。</p><p> 他怎么能开得了口。</p><p> 苻缭瑟缩着,像是受惊的小兽,仍旧死死咬着牙,意图迷惑企图猎杀他的天敌。</p><p> 奚吝俭见他沉默,知道了他的意思。</p><p> 他忽然感觉万分疲乏。</p><p> 两人挨得很近,只要活动一下身子,都能挨着对方。</p><p> 奚吝俭许久没有这么长时间地与人这样待过,几乎可以说是促膝长谈。</p><p> 苻缭不</p> ', ' ')('\n <p>抵触他们离得近,似乎只是因为他不在意。</p><p> 奚吝俭并不是觉得这不值得,只是胸口突然疼了一下,像被敌人用尖□□进心脏。</p><p> “无妨。”奚吝俭最终站起身,“那就先这样吧。”</p><p> “等等!”</p><p> 苻缭连忙去拉他的衣袖,可那些丝织却灵巧地避开了他的手,他连丝织的触感都没碰到,奚吝俭已经走出去了一段路。</p><p> 苻缭立即起身要追,可久坐后的突然站起让他眼前瞬间一白,头晕目眩地找不到方向。</p><p> 他的腿一软,直接摔在原地。</p><p> 他顾不及去疼,撑起身子,以最快的速度把奚吝俭重新拉回自己的视线内。</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