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t不一会儿，领命离开的下属端来两碗白璧的茶。<br />\n茶水递到他跟前。白璧杯里，清透而浓郁的茶水晃漾，散发着清晰可闻的茶香。<br />\n乌桦云介绍道：“这是我命匠人制了许久，才制出来的一两好茶。今日和小友一见如故，心里欢喜，特意吩咐人去取了过来。”<br />\n乔洛敛眸，“可惜要辜负乌先生的好意了，我天生对茶这一物过敏。”桌地下戒备的手独自放开，转而索要了一杯白水。<br />\n乌桦云一愣，只道：“真是遗憾。”<br />\n他神色怡然地端起茶杯，将茶水送入口中。<br />\n“在酒肉林里，只有两类人。一类是忘记轮回的人，一类是拒绝轮回的人。”<br />\n“忘记轮回的人当这里是自己的一世，以为死亡就是彻底的结束，危险来临就是背水一战……”<br />\n乔洛开口接道：“——拒绝轮回的人因为恐惧而疯狂。”<br />\n“乌先生是哪一类人呢？”<br />\n“我？”乌桦云歪头想了想，“没想过这个问题呢，非要说的话，应该是拒绝轮回的人吧。”<br />\n“拒绝轮回的人太多，愈是挣扎愈是看不到希望，愈是看不到希望愈是挣扎……你无法否认，这里就是他们灵魂的庇佑之所。”<br />\n“你呢，不管是哪一边，你都不属于。乔洛。”<br />\n温和沉稳的男人一双眼睛沉沉地向他看了过来。喊他名字的样子，像是一个年逾古稀的长者，黑色的眼睛里似乎藏着许多话语。<br />\n他问：“你是因为什么，进入轮回的呢？”<br />\n方良三人没有杀死多恩。<br />\n半敞开的高级宾客房内，五官阴郁的中年男人像粽子一样被五花大绑在角落，嘴里塞满了从方良身上割下的黑布料，发不出半点声音。<br />\n偶尔路过的人，也因为视觉死角错过自己的老大狼狈求救的一幕。<br />\n多恩猩红的眼睛恶狠狠瞪着风见，风见笑道：“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我的异能是畜牲道啊。”<br />\n纱有里重重点头：“哥哥，很厉害。”<br />\n就在三分钟前，方良将自己的物资点转移给了风见，两人等级互换。没有了规则压制的风见凭借异能杀了多恩一个措手不及。<br />\n风见舞动拐杖，情不自禁在纱有里崇拜的目光下耍了个帅，谦虚道：“也没有那么厉害啦，七十二变我只学会了那么六七八九个。”<br />\n方良无语，“……把我的手杖还给我。”<br />\n他摘下伪装，露出真正的容貌。<br />\n多恩顿时瞪大双眼，满眼血丝地看向方良标志性的白色大胡子。<br />\n木拐摘去两端黑布，露出花样的纹路，重新回到方良手上。<br />\n他摩挲着雕刻的花纹，道：“这是我家乡的花，它长在荒漠里，却成了我们全人类唯一的水源。漂亮吧？”<br />\n多恩恨地几欲吐血。<br />\n纱有里取下他嘴里的黑布，道：“我给你下了制约，如果你的声音超过30分贝，你就会因为脑血管破裂死掉。”<br />\n刚拿下的黑布被风见从纱有里手上接过，嫌弃地仍在一旁，嘴里不断念叨着可爱妹妹的手怎么能碰脏东西。<br />\n多恩额角爆气青筋，气的不行，但还是被迫控制音调，轻声细语道：“你还记得那个两个蠢货吗？”<br />\n他恶意满满看向多恩，做了个口形，无声道：“我把他杀死了。”<br />\n当时三胖子和多恩相斗的惨状难以用三言两语说清。而曾经把乔洛捡回去的两个男人在三胖子被牵连。仗义支持方良的屠飞平死在了多恩的刀下。<br />\n大哥死后，小弟整天浑浑噩噩，只偶尔像幽灵一样沉默地出现赌场外。每在多恩经过时，仇恨的视线便死死盯住他。<br />\n他怎么可能会在意，多恩就喜欢看他痛恨又苦苦压抑的神情。<br />\n这么想着，多恩咧嘴笑了起来。<br />\n“你不敢杀我，你知道的，如果我死后，化云……”<br />\n得意洋洋的话还没说完，他突然后劲一痛，当即晕了过去。<br />\n“娘希匹的！我只不过憋了半天没说话，真当我没脾气！”方良收回拐杖。<br />\n坚硬的木拐在男人后劲留重重的红痕，风见目测要是再重一点，他的颈椎就能被直接打断。<br />\n方良冷冷地看着男人倒下的躯壳，哼道：“这就叫‘三十天河东，三十天河西’。”<br />\n解决掉大的以后，剩下的就变得容易了起来。<br />\n方良放任兄妹俩离开自由活动，拿着从多恩身上搜来的钥匙，去了自己曾经住的房间。<br />\n被占据的房间被整改的面目全非。<br />\n他矮下身，放下拐杖，分外吃力地从那张华而不实的床底下巴拉。<br />\n忍不住骂了一句，“什么破品味！”<br />\n好半天，他才终于喘着气从深处扒拉出了一个小盒子。<br />\n这是他逃亡时没来得及带走的旧物，还好藏得深，没有被发现，得以留存了下来。<br />\n方良凝聚出一条细小的藤蔓，钻进锁孔，外表朴实的木盒很快被打开。<br />\n木盒里是一些杂乱的小物件。<br />\n鹅黄色的发带、曲别针、被使用得只剩下一小截的黑色铅笔……这些，全都是他曾经的有人的旧物。<br />\n他伸出粗糙的食指在盒子里小心翼翼地翻看起来，确定里面每一个都没有损毁。<br />\n心里突然生出没有来的疲惫：“我果然是老了啊。”<br />\n放在十年前，他是绝对想不到自己会在区区三十几岁就说出这句话。他锤了锤自己老化僵硬的膝盖，仔细收好木盒后，撑着拐杖站了起来。\n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