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n\t扶乩得有个名目，谢迢以目视王道丰，想知道他们要询问什么。<br />\n王道丰道：“姻缘，写你和季窈的婚书。”<br />\n谢迢瞠目。<br />\n王道丰大喝，“还不快写？”<br />\n谢迢醒神，现在不是疑惑为什么的时候，只需按照他师尊所言去做。<br />\n谢迢设想过很多次和季窈的求婚，在各种情景下，在很多时间节点中，没想到真正成行是在这种境遇下。<br />\n谢迢凝眸，将过往所有的幻想都凝驻笔端，以腕力驱动食指抬着的横木，让细线悬着的乩笔在细沙上运动，写下题头：<br />\n“一纸婚书，上表天庭，下鸣地府，当上奏九霄，诸天祖师见证。”<br />\n乩笔由一根细线悬挂，控制它写出准确字迹极费精力，写完此句，一层层汗已从谢迢额头上冒出来，他不停笔，继续写道：<br />\n“弟子谢迢，许一生因果，结与季窈。”<br />\n“若负此人，违我之道，身陨道消！”<br />\n细线带动着乩笔在细沙上运动，写出字迹又被细沙的运动覆盖消失。<br />\n这一行行字消失在扶乩沙盘上，却出现在另外一边。<br />\n季窈抬头望着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的字迹。<br />\n那字迹歪歪扭扭，但在空阔荒凉的梦境中，却是唯一奇异的存在。<br />\n他一字一句念出浮现在眼前的字。<br />\n“一纸婚书，上表天庭，下鸣地府，当上奏九霄，诸天祖师见证。弟子谢迢，许一世因果，结与季窈。若负此人，违我之道，身死道消。”<br />\n待念完，季窈的眼泪已经下来。<br />\n他知道这是谢迢在拯救他。<br />\n他要在书中的世界被作者抹杀了，谢迢要以自己为锚点，把他拉回到这个世界中。<br />\n季窈捂着嘴，眼上覆盖的泪膜让那些字迹都变得模糊。<br />\n而那些字体在模糊中变成光点，四散开来，重新汇聚成一根透明的毛笔。<br />\n季窈握住这只毛笔，知道他要给出自己的回答了。<br />\n他闭闭眼，挤出眼中的泪滴，再睁眼时，眸中目光坚定，他提笔一字一字写道：<br />\n“俗家季窈，结一世命理，许以谢迢。若负此人，反我心意，纸上除名。”<br />\n这纸既是构成这三本书中世界的纸，也是生死薄的纸。谢迢以身死道消为他请命，他也不会负了对方。<br />\n毛笔留下字迹后与字迹一同四散为光点，飘扬向梦境的天际。<br />\n季窈仰头看着那些如流星闪去的光点。<br />\n谢迢，你能听到我的回答吗？<br />\n横木悬着的乩笔突然在细沙盘上运动起来，白青黛和谢迢连忙用食指抬稳横木，防止乩笔掉落。<br />\n唱生在沙盘旁紧紧注视着笔尖移动的轨迹，一个字一个字念出笔端流出的字。<br />\n“俗家季窈，结一世命理，许以谢迢。若负此人，反我心意，纸上除名。”<br />\n谢迢听完整句后，用力的闭上眼。<br />\n白月生在听到后连忙记录，言槐记了前半段，他记后半段。<br />\n记好后，将红宣纸递与老天师。<br />\n王道丰接过，将纸上誓词都看一遍后，提笔在黄表纸上写问神表文。<br />\n洋洋洒洒，一挥而就。<br />\n他将誓词与表文叠放在一起，在三柱高香上点燃。<br />\n言槐在老天师身后高声喝道：“晓秉众圣，通喻三界真见证。”<br />\n白月生紧跟唱和道：“天地为鉴，日月同禄，求成全良缘。”<br />\n焰头瞬间席卷红黄二色纸张，被火焰吞没的地方化为黑灰蝴蝶，蝴蝶在室内无风自飞，卷着漩涡向高空升去，越升越高一直升至屋顶，和真武大帝像的目光平齐。<br />\n观内突然响起了一声声钟磬声。<br />\n原来已到酉时了。<br />\n钟声作背景音敲响在众人的心头，所有人都抬头望着那黑灰的蝴蝶。<br />\n蝴蝶飞到最高处开始落下，老天师退后一步，蝴蝶落在地面上变成黑灰，草蛇灰线蜿蜒成字迹：<br />\n【允赐良缘】<br />\n季窈站在梦中，看见天际的流星重新回来。<br />\n它们像是带来大火的星辰，将漆黑的天幕烧出空洞，空洞中透出金黄的光束，落在季窈的身上。<br />\n他的身体忽然变得轻盈，轻到没有重量，在梦中飞了起来，飞在光束的中心，一直往天幕上的洞隙飞去。<br />\n在离开这个梦境的最后时刻，季窈听到作者说：<br />\n“算了，不写死季窈了。”<br />\n“我有了一个绝妙的灵感。”<br />\n“让他来一场道家婚礼，言槐主婚，宣扬道教文化。”<br />\n这一场季窈和谢迢的道家婚礼在一个月后举行。<br />\n亲朋好友都来祝贺，言槐、白月生是他们的证婚人。<br />\n季窈再见到白月生时，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反倒是白月生对他笑笑，没什么在意的走到一边。<br />\n季窈回头看他，白月生正在和道今核对证婚的誓词。<br />\n季窈弯起唇角，他在三本文中全身而退，和白月生不再有利益交集，以后他们或许还会做朋友，或许也不会，都没有关系了。<br />\n谢迢走过来，将一柄木制如意递给季窈，柄头是灵芝的形状。<br />\n他的手中也拿着一把。<br />\n他们的婚礼没有请专门的鼓手乐手，由道观多才多艺的道长们充当。<br />\n有的道长会鼓瑟，有的道长会吹笙，有的道长会吹笛，有的道长会手鼓……<br />\n到了吉时，鼓瑟笙箫在最前面引路，紧跟着的是争抢着报名的六位谢迢师侄，他们负责举苏绣仪仗，幢一对，幡一对，龙虎一对。\n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