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她本来就很疲倦，现在放松下来，忍不住打个呵欠，道：“妾身要是有砍人的本事，就用不着求陛下。罢了，明日愁来明日愁，妾身现在实在太困。今晚就当妾身白干一场，愿赌服输，您也早点儿睡。”</p><p> 他说得没错，进赌场，就得有魄力。</p><p> 可惜她显然赌运不太行，一时不济，时时不济，以输得兜里不剩一个子儿离场为结束。</p><p> 高龙启站起来，将虞楚黛一把薅起来，“不准睡，起来，你这个废物。再不拿刀，朕就砍你。”</p><p> 今天说什么虞楚黛也得给他个面子，去长春宫里砍几刀，不然他憋屈得慌。</p><p> 虞楚黛认同他的说法，“嗯，我就是废物，求你放过我，就让我堂堂正正当个废物吧。”</p><p> 高龙启见她死猪不怕开水烫，越发来气，双手抓住她肩膀，摇晃醒神，</p><p> 虞楚黛困得脑袋都快掉了，还被他这么晃，再好的脾气都受不了。对于打扰自己睡觉的人，她向来深恶痛觉，说话便不太客气。</p><p> 她直言不讳道：“陛下，天天打打杀杀有什么意思嘛。在宫斗的领域里，砍人这招也太低级了。妾身还是比较欣赏传统点儿的宫斗，比如文斗和智斗。”</p><p> 意思是，她看不上高龙启的砍三刀。</p><p> 高龙启被她气笑。</p><p> 其实，在她提出要求时，他有想过，她是在装善良，装无辜，装柔弱。</p><p> 很多女人喜欢这么做，装成一朵小白花，背地里再害人，欺骗性更强，杀伤力更大。</p><p> 这种可能性让他还对她有所期待。</p><p> 可是现在，他看清了虞楚黛的真面目。</p><p> 这团烂泥，用行动彻底打破了他的幻想。</p><p> 高龙启有种受到了重创却无法发泄的无力感，他望着怀中打呵欠打得泪光点点的虞楚黛，认真喊出她的名字。</p><p> “虞楚黛。”</p><p> 虞楚黛抬头，“嗯？”</p><p> 叫她干嘛？点全名会显得气氛很严肃。</p><p> 高龙启叹口气，语重心长道：“虞楚黛，朕告诉你，你跟别人不一样，千万别把心思浪费在宫斗上。”</p><p> 他的眼神，那么认真，又那么怜悯。</p><p> 她呆愣几秒，忽然就悟了，怒道：“说事就说事，你怎么骂人呀！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骂我傻。”</p><p> 高龙启扶额，她聪明劲儿全用在不该用的地方，偏偏这时候又听得出来。</p><p> 他放开虞楚黛，瘫在贵妃榻上，无力感席卷全身。</p><p> “来人。”</p><p> 高龙启喊道。</p><p> 守在门外的结香进来，见虞楚黛站在一旁，眼角红红，泪水盈眶，发髻衣裳凌乱。陛下则姿态不羁地仰躺在贵妃榻上，一脸无欲无求，仿佛被榨干。</p><p> 这一看就是……她心中连连称赞，美人功夫了得。</p><p> 高龙启吩咐道：“张泰田在甘泉宫外等着，你去将他叫来。”</p><p> 结香连忙跑去叫人，没一会儿，张泰田进来。</p><p> 高龙启道：“你去给朕拟一道旨，晋封虞氏为贵妃。就这样，滚出去。”</p><p> 言简意赅。</p><p> 张泰田惊讶，贵妃好本事，但是为何陛下如此暴躁？</p><p> 结香也很惊讶，但结合刚才所见……啧啧，贵妃……啧啧，果然好本事。</p><p> 站着都快要睡着的虞楚黛，惊讶得连眼睛都睁圆了。</p><p> 张泰田应下，才走几步，又听到身后传来高龙启的声音。</p><p> “等等，滚回来。”</p><p> 张泰田连忙回到高龙启身旁，“陛下还有何吩咐？”</p><p> 高龙启烦躁道：“现在就拟旨，传遍后宫。然后宣所有妃嫔来甘泉宫，在宫门处跪三个时辰。”</p><p> 他被虞楚黛弄得心情不好，那就谁都别想好过。</p><p> 张泰田领命，赶紧跑去大殿，拟旨办事。</p><p> 结香和张泰田离开后，房间中又只剩下两人。</p><p> 虞楚黛感觉十分真实，不像做梦。</p><p> 不，做梦都不敢这么做的。</p><p> 她进宫还不到半个月，这个升级速度，过于逆天。</p><p> 晋封贵妃，这么随意且容易吗？</p><p> 可是看到高龙启瘫在那儿，整个人一副生无可恋的死样，她总感觉味儿不太对。</p><p> 她真的搞不懂高龙启——骂骂咧咧，但封贵妃。</p><p> 一点儿都不像办了件喜事，但确实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于她而言，都该是喜事。</p><p> 虞楚黛走到贵妃榻旁蹲下，扯扯高龙启的腰带，问道：“陛下，怎么忽然给妾身封贵妃呀？”</p><p> 她实在太好奇高龙启的想法。</p><p> 高龙启瞥她一眼，冷漠道：“你这废物，什么都干不好，只能出此下策。没劲儿透了。”</p><p> 他叹口气，“贵妃比德妃高一级，她管不了你。”</p><p> 虞楚黛心情复杂，道：“我知道我没用，陛下不必句句都提醒我吧……”</p><p> 但是，很快，她注意到他第二句话。</p><p> 她来不及生气，抓住高龙启问：“等等，你说</p> ', ' ')('\n <p>德妃管不了我，也就是说我不用抄经文了？她跟我算账，罚我跪，我也通通都不用听？”</p><p> 高龙启仿佛看白痴般，“不然你以为贵妃‘贵’在何处？现在整个宫里除了朕，谁都无权管你。你倒是可以让德妃给你抄经书，八百遍都行。”</p><p> 虞楚黛心中炸开朵小烟花，奴隶翻身把歌唱，幸福来得太突然。</p><p> 封贵妃哪里下策了？</p><p> 这明明是上上上策！</p><p> 高龙启还敢说她没有用，她简直是无用之大用。</p><p> 不仅解决掉当前困境，还彻底一劳永逸。</p><p> 从此之后，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窝在她的甘泉宫中，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p><p> 德妃别说罚她，喊她都喊不动。</p><p> 她再也不用去问安，再也不用去吃没完没了的鸿门宴，听烦不胜烦的嘈杂心声。</p><p> 今晚这赌局，也太魔幻了，小本万利。</p><p> 多亏高龙启脑子有病……有病好啊。但凡换个正常的皇帝，她都不可能赚得这么离谱。</p><p> 以后谁再骂她狐媚惑主，她一定要微笑点头，并称赞一句“你说得对”。要不是今天被妃嫔们刺激得逆反，她还不见得敢对高龙启动手动脚。</p><p> 虞楚黛过于快乐，脑子中一瞬间能有八百个想法。</p><p> 然而，高龙启依旧瘫在那儿，一副失望透顶的模样，她不敢在他面前摇尾巴摇得过于放肆。</p><p> 但突如其来的快乐总需要个宣泄口，会让人闲不住。</p><p> 虞楚黛看到桌上被高龙启甩刀劈开的梨子，她走到桌边，拿起半个梨子削好，递给高龙启，“陛下，骂我这么久，肯定很渴，吃梨吧。”</p><p> 高龙启：“不吃，走开。”</p><p> “好吧。”</p><p> 虞楚黛对他的坏脾气和冷待毫不介怀，自己坐到一旁去啃梨子。</p><p> 她还沉浸在晋封的美妙心情中。</p><p> 心情好，吃东西都格外美味。</p><p> 梨子清甜脆爽，宫里的贡品就是与众不同。</p><p> 高龙启余光瞥过虞楚黛，看得出她刚才在故作矜持，可惜她演技太差，总是藏不住心事。现在自顾自啃梨子，没再压制，笑得跟朵花儿似的。</p><p> 封个贵妃而已，至于这么开心吗？</p><p> 她的快乐，如此浅薄，如此容易。</p><p> 虞楚黛吃完梨，见高龙启垂在地上的手臂，棉纱松开，露出里面的伤口。</p><p> 大概因为方才两人纠缠的动静有点大，他伤口再度裂开，渗着血，看着就觉得肉疼。</p><p> 她心中升腾起一股子莫名其妙的愧疚。</p><p> 高龙启要她去干德妃，她没有，但是仿佛将他本人给干废了。</p><p> 他瘫在那里，颓丧而消沉。</p><p> 还怪可怜的，如果不是知道他杀人时有多残暴。</p><p> 但怎么说，他的确对她还算不错，今晚这事她虽然挨一堆骂，却实实在在获了利。</p><p> 虞楚黛拿来棉纱和药膏，小心翼翼拆开旧棉纱，重新上药，包裹。</p><p> 高龙启未置可否，就那么躺着，一动不动，侧过头，看着她。</p><p> 她动作很轻巧，也挺熟练。</p><p> 他觉着奇怪。</p><p> 南惠国送来过一份和亲女子的身世名册，他没仔细看，但依稀记得虞楚黛似乎是生于高门大户之家。</p><p> 一般来说，大家闺秀，不应该擅长这些事情。</p><p> 高龙启问道：“看你包伤口，很熟练。”</p><p> 虞楚黛想都没想，便接口道：“对啊，跟包我家狗的腿一样，很简单的。”</p><p> 高龙启：“……”</p><p> 虞楚黛：“……”</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