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长先生雷雨请绕飞 第28
('\n <p> 而中南9981的驾驶舱里，此刻气氛已经略微古怪。</p><p> 副驾驶说：“征哥，后面这班是要跟咱们一起，让我们带着他绕飞啊？”</p><p> “征哥自己选的航路，让他占便宜了，他运气还挺好，完全不用费力气。”</p><p> 厉赴征倒是不介意带后机绕飞，这种经历常见，他只是有点过分在意那句。</p><p> “辛苦了，下次见。”</p><p> 其他人好像还没注意到，以为华南航空飞行员说的“下次见”，是随便一句道别。</p><p> 厉赴征却敏锐意识到，没那么简单。</p><p> 孟黎月可不会在指挥不相干人等的时候笑了，说明那人她也认识。</p><p> 厉赴征立马就想到了那个什么“淮之哥”，亲亲密密的称呼，听着就腻歪。</p><p> 他冷笑一声，水平也就那样。</p><p> “挺熟的样子。”</p><p> 等十海里飞完，右转绕了航向，下高度，开始截获航道，准备进近程序。</p><p> 这时天气又有变化，在孟黎月指挥下，厉赴征飞了个有史以来最短的五边，甚至可以感觉到雷电闪烁在脸上的光。</p><p> 华南6112仍然跟着。</p><p> 两架飞机在不同高度层，一前一后，间隔了两分钟落地，厉赴征左转脱离跑道，朝着停机坪去。</p><p> 但华南6112脱离是朝右转，不在同一个方向，着陆后基本碰不到面。</p><p> “你们运气好啊，挺快就落了。”</p><p> 下了飞机，碰见等车的神鹿机组，他们还要先落地，只是降落的跑道太远，滑了半小时才靠廊桥。</p><p> 厉赴征和神鹿机长握手，客气浅谈几句，大家都对这个雷雨季怨声载道。</p><p> “你能十海里就绕完回来已经运气好了，你知道我昨天到浦东，直接绕到海上去，六七十海里……”</p><p> 厉赴征笑一下，又听他嘀咕：“说起来，今晚华南那个飞行员，是不是认识1197，话里话外挺熟的样子。”</p><p> 1197，孟黎月今晚所在的进近扇区频率。</p><p> 他唇边弧度很快敛去，以肉眼可见速度消失。</p><p> 显然，不止他一人察觉到，简短无线电对话里，透露出的关系匪浅。</p><p> “可能吧。”他淡淡回了句。</p><p> 等机组车到，寒暄结束，厉赴征去公司停车场取了车，方向盘一打，就朝管制中心去。</p><p> 孟黎月离下班还有些时间。</p><p> 他停好车，安静靠着椅背，闭眼小憩。</p><p> 外面雨仍然下个不停。</p><p> 直到车窗被敲响，厉赴征懒懒掀开眼皮，看过去，孟黎月冲他笑得腼腆：“你怎么没和我说你要来？”</p><p> 他视线落在女孩子嘴角的弧度，片刻后移开，下颌轻点：“先上车。”</p><p> 刚刚一瞬间，他不可避免想到她工作时候的状态，应该和此刻大相径庭，拥有无比反差。</p><p> 孟黎月今天下班比其他同事都走得快，好像有点预感，厉赴征会来接她下班。</p><p> 即便在真正看到厉赴征之前，她还是会在心里偷偷嘲笑自己，抱着这种不切实际的期待。</p><p> 当她很远就看见那辆熟悉的车子停在路边，确定是厉赴征在这里，所有妄想便成了可以抓在掌心里拥有的快乐。</p><p> 上车，系好安全带，孟黎月的身子侧向他：“你是不是等我很久了？”</p><p> “还好。”一个小时，厉赴征此前从未等过谁这么长时间。</p><p> 也没有几个人值得他花费时间去等待。</p><p> 车子停在管制中心外，却没有想过任何应不应该的问题，就那样顺其自然的做了。</p><p> “今年雨水比往年还要更多，你今年回来就赶上雷雨季。”孟黎月努力想说点什么，她感觉，厉赴征比往常要更沉默。</p><p> 她不太适应突然间过于寂静的环境，就拼命想找话题。</p><p> 厉赴征目不斜视，专注开车，过了会儿才开口：“下个月还有台风。”</p><p> “还好合城不用担心这个问题。”</p><p> 作为内陆城市，基本没有台风的烦恼，但雷雨季也少不了糟糕的天气。</p><p> “在这里，你们绕飞除了听从管制员意见，也可以先自主选择再和我们商量，听说广州的管制员直接分配好所有绕飞路线？”</p><p> “对，基本根据他们的指令飞。”</p><p> “他们应对雷雨天气的经验更丰富。”</p><p> “如果你去也可以。”</p><p> 厉赴征这句话，似乎说得随意，可进了孟黎月耳朵里，就是格外动听。</p><p> 她嘴角翘起，谦虚道：“也需要很长时间锻炼的。”</p><p> 厉赴征像是笑了，只是很快又恢复散漫淡然的态度。</p><p> “你……以前在国外，有让你印象很深刻的管制吗？”</p><p> 这个话题倒是新鲜。</p><p> 他扬起眉，想了想：“有。”</p><p> 孟黎月好奇的目光专注放在他身上。</p><p> 厉赴征不经意睨了眼，很快收回，不紧不慢说：“前几年，从波尔图飞拉罗谢尔。”</p> ', ' ')('\n <p> “遇上法国大罢工，到拉罗谢尔的机场，在波道里呼叫几次都无人应答，盘旋了十几圈，最后只能去其他城市备降。”</p><p> 孟黎月：“……”</p><p> 她忽然间无言以对，不知道该说什么。</p><p> “这个经历，确实足够你记忆深刻。”</p><p> 厉赴征从后视镜里瞄着她哭笑不得的表情，嘴角勾了一下，又说：“我驾驶单发飞机训练那会儿，有回耳机出了问题，无法与空管沟通，当地机场不接受我。”</p><p> “那怎么办？”</p><p> 他说得轻描淡写：“只能返航，庆幸那天油量足够。”</p><p> 孟黎月光是想一想自己遇到这种意外状况，都觉得非常可怕，而厉赴征，仍然能够冷静地将飞机开回去，平安落地。</p><p> 他生来就是属于蓝天的。</p><p> “好厉害。”孟黎月由衷地钦佩。</p><p> “其实开飞机也没有那么难。”</p><p> “……我恐高。”</p><p> 孟黎月坐在民航客机里，还能勉强抑制恐高的心理，只要不靠窗，不看外面，就不会害怕。</p><p> 但自己开飞机，只是想象都令她打了个冷颤。</p><p> 厉赴征也是今天才知道，指挥飞机的孟黎月，竟然恐高。</p><p> 到了家，孟黎月去洗澡，厉赴征还是用客卫，等他洗完进房间，正好碰上她偷偷摸摸打开浴室，往外张望。</p><p> “做什么？”</p><p> 孟黎月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边，紧张地眨了眨眼：“我忘拿睡衣了。”</p><p> 她本来想观察他有没有在房间里，没有，她就以最快速度冲出来，拿上睡衣又回浴室。</p><p> “我帮你。”</p><p> 厉赴征语调轻松，似乎只是举手之劳，他也知道她早上穿的哪件。</p><p> 叠好放在床头的缎面材质睡衣套装，香槟色，他拿起，朝浴室走去，递出去。</p><p> 女人伸出来的手臂，细白，泛着细腻的光泽。</p><p> “谢谢！”孟黎月迅速接过睡衣，整个人缩回门后。</p><p> 她换好出来，怀里还抱着准备扔进洗衣机的衣服，脚步却猛地顿住。</p><p> 高高大大的男人就靠在衣柜旁等着，直接挡住去路。</p><p> “怎么啦……”</p><p> 她一看见他，心跳就加速。</p><p> 厉赴征手臂环胸，好整以暇问：“今天频率里那个人，就是你的，淮之哥？”</p><p> 最后几个字，尾音拖长了，怎么听怎么不对劲。</p><p> “你是我老公。”</p><p> 孟黎月有那么一刹那以为自己听错了，当她勇敢望进他深黑幽暗的眼底确认，厉赴征的确那样问他了。</p><p> 她胸腔里震动就越发凶猛。</p><p>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断跳跃。</p><p> 她小声回答：“是，今晚确实挺巧的，刚好淮之哥排在你后面，我看他的航路和你的也接近，就让他跟着。”</p><p> 男人不冷不热的笑了声：“都说我运气好，我看他运气更好。”</p><p> “啊？”</p><p> 见孟黎月满脸茫然的模样，厉赴征心里莫名生出难以察觉的烦闷，忽然就俯下身子，没有任何预兆，离得她极近。</p><p> 那一刻，她差点以为他要亲上她，甚至可以感觉到呼吸与他的交织，溢出灼人的温度。</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