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敷在脸上的触感是冰凉的，但是过了一会就能感受到渐渐被吸收，那片地方有微微热意融入。</p><p> 林明启又想起了周树言，大概是因为这罐药膏是他送的，所以他有种药膏随主的感觉。</p><p> 想到这，林明启挖着药膏的手一顿，药膏瓶放回台子上，一只手硌在池子边，垂着头，深深吸了口气。</p><p> 他真是疯了，这种莫名其妙的联想居然也能出现在他的脑子里。</p><p> -</p><p> 一个月的时间轻易过去，顺着人的指缝，抓都抓不住。</p><p> 尤其是上学的人，每天都做着大差不差的事情，每到周末就像游戏里的数值，重新刷新，回到周一的课表，开始一趟老旧却又富含新知的旅途。</p><p> 林明启就是在这种循环往复中丧失了对时间的把握。</p><p> 所以在广播响起来之前，他完全忘记了今天是最后一天，从明天开始放假，连着国庆，放了一个还算长的假期。</p><p> 林明启收拾收拾东西，就准备往外面走。</p><p> 刚站起身把书包甩在肩上，他手一顿，下意识放慢动作等周树言。</p><p> 从上次在公交车上周树言说的那句话开始，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发生了些不可言说的变化。</p><p> 一些很微妙、即将要呼之欲出，但是却无法深想的东西。</p><p> 林明启只知道他心里某一片贫瘠的土地，开始得到阳光的滋润，品尝到了泉水的甘甜。或许，他会悄悄播下一颗种子，在那片不知名处慢慢发芽。</p><p> 这个变化最直接的表现在于，他们俩突然有了默契。</p><p> 会在每天放学的时候，不动声色等着对方一起坐公交。</p><p> 从上次开始到月尾，都是如此。</p><p> 相同的位置，不同的时间，相同的人。</p><p> 一般情况下都是林明启清东西稍快。他每次清完从座位绕出去的时候，周树言也恰好在他刚经过时站起身，两人一前一后，拉着一步的距离，往公交车站走。</p><p> 然后很有默契的坐上同一辆车，成为邻座。</p><p> 此刻便是习惯之后的后遗症。</p><p> 林明启收拾完东西后下意识就会关心周树言的进度。</p><p> 周树言此时也站了起来，不同于以往，他这次朝着林明启的方向侧了侧身子，看着他，“走吧。”</p><p> 他示意林明启走在前面，自己在后面跟着，出了教室，走到稍宽阔的走廊时，才稍快一步，上前同他并着肩走。</p><p> 直到快走到学校大门的时候，周树言突然拉住林明启的胳膊。</p><p> 林明启愣了一下，有些惊讶地看向他，眼睫轻轻颤了两下，瞳孔也跟着放大。</p><p> 周树言松开手，缓缓开口：“我今天不坐公交，家里有人来接我。”</p><p> 林明启不动声色舒了口气，垂了垂眼。</p><p> 他以为什么事呢，这么隆重，吓他一跳。</p><p> 林明启点点头，重新抬眼看他，“行。”</p><p> 周树言也垂着眼，“嗯”了一声。</p><p> 走到学校门口，两人步子都未曾停住，周树言微微偏过头，轻声说了句“走了”，就往左边走。</p><p> 林明启径直过马路，坐上公交车。</p><p> 今天放假，出来的早，出来的人也多，公交车的任务量更大，林明启上去的时候前面基本都坐满了人，只剩最后一排还有两个座位。</p><p> 他坐在靠窗子的地方，头偏着朝窗子外看。</p><p> 熙熙攘攘的人群，络绎不绝的车辆，被宽大的梧桐树叶挡住的大部分阳光，落在地面之后切割成不同形状。</p><p> 穿过一整条街道，他的视线落在对面正在开车门的人身上。</p><p> 特别出众的一个身影，混在来来往往的无数个校服中，也能一眼捕捉到的存在。</p><p> 周树言比例很好，肩宽腿长的。他刚拉开车门，旁边突然走来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看上去挺儒雅的。</p><p> 从林明启的角度只能看见周树言的侧脸，轮廓硬朗但又带有少年锐气的脸庞，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对方，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拍了拍他的背，周树言硬生生扯了扯嘴角，一个极浅又消失的十分迅速的笑容。</p><p> 公交车启动，林明启眼前的场景被替换，他收回视线。</p><p> 窗外一排梧桐树，高大魁梧，风起，梧桐树叶随风而动。</p><p> 周树言站在梧桐树的不远处，在余成铭同他说完话之后，他似有所感，拉着车门把手的动作顿了顿，回头看去，只剩公交车的残影。</p><p> 他收回视线，钻进车里。</p><p> 余齐嘉五点左右放学，接完周树言之后就四点多了，余成铭打算带着周树言一起，去接余齐嘉。</p><p> 一路上余成铭时不时就透过后视镜看向坐在后座的周树言。</p><p> 周树言感受到了，但实在不想搭理，一直扭头看向窗外。</p><p> “这次假期挺长的吧？可以好好歇两天了。”余成铭最终还是开口说话，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p><p> 周树言应了一声。</p><p> “树言……”</p><p> “舅舅。”余成铭正准备开</p> ', ' ')('\n <p>口说些什么，周树言突然扭过头，眼神落在后视镜上，同余成铭的对上，“我想搬出去住。”</p><p> 余成铭愣了一瞬，伸手掰了掰后视镜，让镜子更正，他得以更好的看清周树言的表情。</p><p> 只是很可惜，他什么表情都没有，十分平静。</p><p> “怎么突然这么想？”余成铭握着方向盘的手动作开始多了起来，与方向盘的磨砂皮套摩擦着，发出簌簌响，他又看了眼周树言，“在家里住着不自在么，你不必在意你舅妈说的话，她这人脾气有点不好，但心不坏。”</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