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你到底拿魔骨做了什么？”江灼百思不得其解。</p><p> “我说了，是你自己不信的。”楼烬看出了他心中的真正疑问。</p><p> “问题是……你根本不像他。”江灼压根不信，只当这是楼烬编出来搪塞他的瞎话。</p><p> 之所以要搪塞他，或许是因为楼烬知道真的血祭魔骨会受到反噬，现在很可能已经命不久矣了。</p><p> 江灼的眼神慢慢变了。</p><p> 那是一种浓浓的悲意，其间藏着一抹湿润，仿佛黑夜里的雾一般，看向楼烬时，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p><p> 楼烬：？</p><p> 楼烬：“你……哭啥？”</p><p> 念想</p><p> 江灼摇了摇头, 眼里的水光很快消失不见。</p><p> “我没哭。”</p><p> 楼烬歪头看他：“你知道你最不擅长哪件事吗？”</p><p> 江灼不说话。</p><p> 楼烬：“你最不擅长撒谎，演技稀烂，漏洞百出。”</p><p> 一边说着, 一边毫不掩饰地盯着江灼眼尾的一抹红晕看。</p><p> 江灼注意到楼烬目光的落点，欲盖弥彰地敛下了眼眸。</p><p> 他们现在身处于一个小村子外, 身旁就是潺潺的涓流，楼烬席地而坐, 掬起一抔水洗着胳膊上的血污。</p><p> 江灼站在离他五六步开外的地方，犹豫片刻才走上前去，小声问道：“伤得重吗？”</p><p> “虽说水梦宇破是破了，可如果我们再贸然闯入湖底镜, 还是得被水梦宇抓去当猪杀, ”楼烬手下动作一顿，回过头来，也不回答江灼的话，“所以我们一时半会估计找不到清元了, 况且我没法在不伤害朱宣躯壳的情况下借用他的身体太久，现在最好的就是趁着现在还没出什么乱子快点去找易明，至于寒伤一事……只能再委屈你一阵了。”</p><p> 楼烬手里还有半捧水，清澈的溪水顺着骨节分明的修长指间往下滑, 淌过了肌肉紧致的小臂, 在肘骨处滴了下来。</p><p> 江灼发现他额上的角又冒出来了，但这次不是通体漆黑的模样，而是呈现某种金属的质地，隐隐泛着金光。</p><p> 原来这不是魔角, 而是龙角，原本因为楼烬的修为瓶颈才只能以黯淡的模样示人, 这会儿完全突破了束缚，整个角形态嚣张霸气，衬得他整个人尊贵华丽又威从天成。</p><p> 楼烬是所有堕魔者里最不像魔的那一个，或者说他虽然堕魔，心态却没有完全入魔，躯体也依旧是神体仙胎，神力和魔力在他身上完美融合，仿佛是做工精致的玉盏里满盛了一杯烈酒一样，说不上哪里突兀，又好像本该就如此。</p><p> 江灼早知楼烬不是一般的体魄，但这么特殊的还当真是第一次见。</p><p> ——就连当年如炼堕魔之后也再见不到半点昔日的神仙样子，只因一般来讲一个躯壳中只能存在一种灵力，两种灵力本就相互克制，光是同时存在就会成为使人金丹碎裂的劫难，更别说同时运用了。</p><p> 他在楼烬身侧坐了下来，眼神一直在楼烬身上打转。</p><p> 楼烬简直莫名其妙：“你到底怎么了？”</p><p> 水梦宇被破不是好事吗？这人又为何看起来魂不守舍的？</p><p> 他正要问，却见江灼撑着坐近了些，主动学着楼烬的样子捧起水帮他擦洗血渍。略带寒霜的指腹按在楼烬的手臂上，冰冰凉凉的，随着指尖轻柔揉搓的动作又有点发痒，好像有个小柳枝在胳膊上划来划去一样。</p><p> 楼烬大为意外，随着胳膊上的痒意全身的肌肉都绷了起来，却鬼使神差地没有制止。</p><p> 江灼的神情很凝重，满眼都装着楼烬手臂上那几乎可以用“微不足道”来形容的伤口。</p><p>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了，只听溪水叮咚叮咚响。</p><p> 半晌，楼烬道：“你不好奇我问了人头木什么事吗？”</p><p> 江灼却说：“我们才刚刚逃出来。”</p><p> “所以你不好奇？”</p><p> 江灼心不在焉地：“嗯。”</p><p> 楼烬觉得有点没意思，便道：“逃都逃出来了，还拉着个脸干什么？”</p><p> 江灼张了张口：怕你死。</p><p> “……怕之后的事不顺利。”</p><p> “一件一件来吧，”楼烬还以为他在担心复活如炼一事，“你蛰伏了足足一千年，复活你师父毕竟不是件小事。”</p><p> 听到“师父”二字，江灼乍一下没反应过来，然后才说：“也不全是因为这个。”</p><p> 楼烬玩笑道：“总不会是因为我吧。”</p><p> 谁知江灼竟像是被说中了心思一般低下了头，把楼烬的手臂用扔的方式推还给楼烬，兀自又弯下腰去洗手。</p><p> 溪水里楼烬的倒影有点扭曲，可眉目依旧是犀利深邃的，江灼没法去深究他每一个眼神蕴含着的信息，事实上这些眼神很多时候都带着笑，但是为什么笑，江灼不清楚。</p><p> 接下来还有很多事。</p><p> 要找易明炼躯壳，复活如炼，然后再找公上胥报仇。</p><p> 这些每一件拿出来都没有楼烬说得那么简单，江灼觉得就要喘不过气了。</p><p> 喘不过气的</p> ', ' ')('\n <p>原因，是他不知道该把楼烬的死放在哪个地方。</p><p> 江灼的手早就洗干净了，但他还是很认真地继续洗着，好像是在刻意逃避什么，又忽然开口问道：“楼烬，你有想过你会死吗？”</p><p> 楼烬愣了一下。</p><p> “你有想过自己死后会有人替自己收尸吗？”江灼又问。</p><p> 这问题……如果不是清楚江灼的性格，楼烬会以为他在嘲讽自己。</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