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雪妮目光四下飘荡，绞尽脑汁想的笑话因为距离拉近，变成暧昧的调味剂。<br />
她愣是不敢看许漠眼睛，只敢盯他喉结，“因为蜘蛛侠，很喜欢走丝……”<br />
说完羞耻地闭上眼睛。<br />
静默数秒，头顶传来许漠喉头漫出的一丝笑音，低如磁石。<br />
她耳根子都因这声笑发烫。<br />
那么多次，声势浩大地装疯耍宝，逗周围所有人开心，不介意做个小丑，只是想要引起不苟言笑的男同桌的注意。<br />
可他永远冷冷清清，不容靠近。<br />
直到现在——<br />
“你……”许漠微舔唇角，深邃瞳孔里闪起荧荧幽光，比狐狸还狡黠。<br />
他手指掐住赵雪妮下巴，指腹摩挲她皮肤，缓缓上抬，“既然这么会讲笑话……”<br />
“奖励你，今晚跟我回家。”<br />
第18章 18 我这个人呢，做事从来光明正大……<br />
皮卡车开回镇上时, 天色全黑，家家户户的屋檐下挂着红灯笼。<br />
过了冬至，很快就是元旦, 小年, 除夕，喜庆的节日一个接着一个，让平淡的生活有了盼头。<br />
唯独许漠家的房檐下没有灯笼, 只在门口吊着一串紫皮大蒜, 仿佛风干了许多年。<br />
“放心，我妈也在家。”许漠看她一眼，推门下车。<br />
赵雪妮来到空旷的院中央，想起七年前的许漠拒绝自己礼物时, 也是站在这个地方。<br />
七是一个轮回。这次, 他带她回家。<br />
许漠家的平房不算大，但一进屋的客厅布置得很亮堂。<br />
灯光是亮的，瓷砖地是亮的，沙发上的蕾丝巾在灯下反射着莹白的光，到处都很干净。<br />
“阿姨呢？”赵雪妮进门后才发现自己两手空空，转身又准备出去, “你等我一会。”<br />
“不等, 等不了。”许漠抬手把她捞回身边，“我带你回来不是让你做客的。”<br />
赵雪妮想起他在雾松岭说的话, 脸颊微热，声音变细, “那你奖励我……”<br />
“干活。”许漠替她补齐后半句。<br />
许漠给赵雪妮倒了杯水，盯着她喝完就把她拉到厨房，往案板上拍了一捆小葱, 一把刀。<br />
“啊？”赵雪妮瞪着他。<br />
“冬至，吃饺子。”许漠回答。<br />
赵雪妮眨了眨眼，“饺子呢？”<br />
“很快就有了。”许漠用指节敲敲案板，“切葱会吗，全部切成一公分大小。”<br />
“不是……”<br />
赵雪妮北漂那几年倒也下过厨房，但她还是没想到跟许漠回家后的剧情会这样展开。<br />
这要搁北京，上海，任何一个大都市，女生跟男生回了家，那不都得先把灯光调暗，俩人往沙发上一躺，面对面聊些有的没的，再摸准时机开瓶酒……<br />
“我去隔壁借点东西。”许漠将红围巾随意缠了两道，对着她抬抬下巴，“葱，切快点儿。”<br />
哦。<br />
原来是喊她来家里当小保姆。<br />
赵雪妮把那捆小葱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切成一摊烂糊时，许漠拎着两个袋子回来了。<br />
一大袋肉馅，一叠饺子皮。<br />
“你人缘够好的啊。”赵雪妮诧异。<br />
如此淡漠的许漠，竟然会和邻居说话，关系还好到可以随时借东西。<br />
“人也不能一成不变吧。”许漠把袋子里的东西挑出来时，轻声说了一句。<br />
赵雪妮切葱的手微顿。<br />
她扫了眼许漠，看回那堆肉馅和饺子皮，这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劲。<br />
“你……为啥不直接借饺子？”<br />
“吃现成的多没劲。”许漠已经洗净手，掌心沾了点面粉，就站她旁边，把切好的葱段倒进碗里，和着肉馅搅拌，再揭开一片饺子皮，娴熟地往里塞馅儿。<br />
“……我靠。”赵雪妮盯着许漠三五秒捏好的饺子，“你这些年不会偷偷去学白面了吧？”<br />
“偷偷？”许漠又给一只饺子捏出漂亮的花纹褶皱，挑眉斜了眼赵雪妮，“我这个人呢，做事从来光明正大。”<br />
这倒难以反驳。<br />
光明正大地领她回家，奖励她剁葱。<br />
赵雪妮给许漠鼓了鼓掌，“许大厨，饺子啥时候下锅？我都快饿过劲儿了。”<br />
“想早点吃啊，那你帮帮我？”许漠看着她。<br />
赵雪妮立刻皱眉，坦率摇头，“我不会。”<br />
“不会？”许漠垂眼。<br />
她为了观察自己包饺子，手撑台面，胸口凑上来贴住他肩膀，紧身毛衣勾出胸部柔软轮廓，摩擦着他手臂。<br />
许漠喉咙发紧，“不会就往后稍一稍。”<br />
赵雪妮顺着许漠的目光低头。<br />
怎么，不知不觉就挨得这么近。<br />
“……哦。”<br />
她赶紧后退一步，许漠还盯着自己，目光意味深长。<br />
赵雪妮老脸一红，“您加油！”说完就跑出厨房。<br />
“冰箱里有冻梨。”许漠喊了句，“自己拿。”<br />
一个人站在客厅，赵雪妮长长舒了口气。<br />
她啃了口忒酸的冻梨，刚才和许漠在厨房独处的热意渐渐降温。放松后，来到墙边观摩那一整面大红色的奖状墙。<br />
优秀作文奖，班级之星奖，三好学生奖，物理天才奖，数不清的奖状，勾勒许漠从小优秀到大的一生。<br />
按许漠的性格，他最讨厌把成绩和勋章挂在显眼的地方，给所有人打量。这些奖状只能是他父母收集的。<br />
失去了大女儿，许家父母全部的感情和寄托便系挂于家中唯一的孩子许漠。<br />
一家三口继续把日子向前过。只是许漠父亲去年底又因病去世，四口之家慢慢凋零，如今只剩两个人。<br />
电视柜上的相框吸引了赵雪妮注意，相片上明显站着高矮不同的四个人。<br />
她正欲去看，旁边一扇房门忽然从里打开，一个女人冲出来扳住她肩膀，大叫道，“小清——！”<br />
“啊！”赵雪妮吓得尖叫，想要推开女人，后者力气却更蛮横，空洞的眼里放射出惊喜光芒，声音又尖又细：<br />
“小清，是小清回来了！”<br />
“妈，她不是小清！”许漠三两步过来，拉开情绪激动的女人，按住她肩膀，轻声细语地抚摸她后背，“妈，别怕，别怕，这是我同学。”<br />
“你胡说！”许母生气地推开许漠，却没推动。<br />
她脑后的低马尾散开了，披头散发的模样有些疯狂，但让人感觉到的不是可怕，而是可怜。<br />
“每天骗我说小清就快找到了，找到了……”许母眼眶发红，一下又一下捶打许漠肩膀，冲他颤抖地低吼，“人呢，我女儿呢，我每天坐在门口等她，她在哪里，啊？”<br />
天花板的白光大亮，面对母亲的质问，许漠无话可说，垂眸时的睫毛荫着瞳孔。<br />
刚才在厨房游刃有余的他，此刻那么脆弱。<br />
“我去看看饺子。”赵雪妮指了指厨房，“水好像烧开了。”<br />
关掉火，赵雪妮把一锅圆滚滚的饺子倒进盘子，<br />
倒醋时，她想起许漠站在灯下的轮廓，形销骨立。
她愣是不敢看许漠眼睛，只敢盯他喉结，“因为蜘蛛侠，很喜欢走丝……”<br />
说完羞耻地闭上眼睛。<br />
静默数秒，头顶传来许漠喉头漫出的一丝笑音，低如磁石。<br />
她耳根子都因这声笑发烫。<br />
那么多次，声势浩大地装疯耍宝，逗周围所有人开心，不介意做个小丑，只是想要引起不苟言笑的男同桌的注意。<br />
可他永远冷冷清清，不容靠近。<br />
直到现在——<br />
“你……”许漠微舔唇角，深邃瞳孔里闪起荧荧幽光，比狐狸还狡黠。<br />
他手指掐住赵雪妮下巴，指腹摩挲她皮肤，缓缓上抬，“既然这么会讲笑话……”<br />
“奖励你，今晚跟我回家。”<br />
第18章 18 我这个人呢，做事从来光明正大……<br />
皮卡车开回镇上时, 天色全黑，家家户户的屋檐下挂着红灯笼。<br />
过了冬至，很快就是元旦, 小年, 除夕，喜庆的节日一个接着一个，让平淡的生活有了盼头。<br />
唯独许漠家的房檐下没有灯笼, 只在门口吊着一串紫皮大蒜, 仿佛风干了许多年。<br />
“放心，我妈也在家。”许漠看她一眼，推门下车。<br />
赵雪妮来到空旷的院中央，想起七年前的许漠拒绝自己礼物时, 也是站在这个地方。<br />
七是一个轮回。这次, 他带她回家。<br />
许漠家的平房不算大，但一进屋的客厅布置得很亮堂。<br />
灯光是亮的，瓷砖地是亮的，沙发上的蕾丝巾在灯下反射着莹白的光，到处都很干净。<br />
“阿姨呢？”赵雪妮进门后才发现自己两手空空，转身又准备出去, “你等我一会。”<br />
“不等, 等不了。”许漠抬手把她捞回身边，“我带你回来不是让你做客的。”<br />
赵雪妮想起他在雾松岭说的话, 脸颊微热，声音变细, “那你奖励我……”<br />
“干活。”许漠替她补齐后半句。<br />
许漠给赵雪妮倒了杯水，盯着她喝完就把她拉到厨房，往案板上拍了一捆小葱, 一把刀。<br />
“啊？”赵雪妮瞪着他。<br />
“冬至，吃饺子。”许漠回答。<br />
赵雪妮眨了眨眼，“饺子呢？”<br />
“很快就有了。”许漠用指节敲敲案板，“切葱会吗，全部切成一公分大小。”<br />
“不是……”<br />
赵雪妮北漂那几年倒也下过厨房，但她还是没想到跟许漠回家后的剧情会这样展开。<br />
这要搁北京，上海，任何一个大都市，女生跟男生回了家，那不都得先把灯光调暗，俩人往沙发上一躺，面对面聊些有的没的，再摸准时机开瓶酒……<br />
“我去隔壁借点东西。”许漠将红围巾随意缠了两道，对着她抬抬下巴，“葱，切快点儿。”<br />
哦。<br />
原来是喊她来家里当小保姆。<br />
赵雪妮把那捆小葱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切成一摊烂糊时，许漠拎着两个袋子回来了。<br />
一大袋肉馅，一叠饺子皮。<br />
“你人缘够好的啊。”赵雪妮诧异。<br />
如此淡漠的许漠，竟然会和邻居说话，关系还好到可以随时借东西。<br />
“人也不能一成不变吧。”许漠把袋子里的东西挑出来时，轻声说了一句。<br />
赵雪妮切葱的手微顿。<br />
她扫了眼许漠，看回那堆肉馅和饺子皮，这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劲。<br />
“你……为啥不直接借饺子？”<br />
“吃现成的多没劲。”许漠已经洗净手，掌心沾了点面粉，就站她旁边，把切好的葱段倒进碗里，和着肉馅搅拌，再揭开一片饺子皮，娴熟地往里塞馅儿。<br />
“……我靠。”赵雪妮盯着许漠三五秒捏好的饺子，“你这些年不会偷偷去学白面了吧？”<br />
“偷偷？”许漠又给一只饺子捏出漂亮的花纹褶皱，挑眉斜了眼赵雪妮，“我这个人呢，做事从来光明正大。”<br />
这倒难以反驳。<br />
光明正大地领她回家，奖励她剁葱。<br />
赵雪妮给许漠鼓了鼓掌，“许大厨，饺子啥时候下锅？我都快饿过劲儿了。”<br />
“想早点吃啊，那你帮帮我？”许漠看着她。<br />
赵雪妮立刻皱眉，坦率摇头，“我不会。”<br />
“不会？”许漠垂眼。<br />
她为了观察自己包饺子，手撑台面，胸口凑上来贴住他肩膀，紧身毛衣勾出胸部柔软轮廓，摩擦着他手臂。<br />
许漠喉咙发紧，“不会就往后稍一稍。”<br />
赵雪妮顺着许漠的目光低头。<br />
怎么，不知不觉就挨得这么近。<br />
“……哦。”<br />
她赶紧后退一步，许漠还盯着自己，目光意味深长。<br />
赵雪妮老脸一红，“您加油！”说完就跑出厨房。<br />
“冰箱里有冻梨。”许漠喊了句，“自己拿。”<br />
一个人站在客厅，赵雪妮长长舒了口气。<br />
她啃了口忒酸的冻梨，刚才和许漠在厨房独处的热意渐渐降温。放松后，来到墙边观摩那一整面大红色的奖状墙。<br />
优秀作文奖，班级之星奖，三好学生奖，物理天才奖，数不清的奖状，勾勒许漠从小优秀到大的一生。<br />
按许漠的性格，他最讨厌把成绩和勋章挂在显眼的地方，给所有人打量。这些奖状只能是他父母收集的。<br />
失去了大女儿，许家父母全部的感情和寄托便系挂于家中唯一的孩子许漠。<br />
一家三口继续把日子向前过。只是许漠父亲去年底又因病去世，四口之家慢慢凋零，如今只剩两个人。<br />
电视柜上的相框吸引了赵雪妮注意，相片上明显站着高矮不同的四个人。<br />
她正欲去看，旁边一扇房门忽然从里打开，一个女人冲出来扳住她肩膀，大叫道，“小清——！”<br />
“啊！”赵雪妮吓得尖叫，想要推开女人，后者力气却更蛮横，空洞的眼里放射出惊喜光芒，声音又尖又细：<br />
“小清，是小清回来了！”<br />
“妈，她不是小清！”许漠三两步过来，拉开情绪激动的女人，按住她肩膀，轻声细语地抚摸她后背，“妈，别怕，别怕，这是我同学。”<br />
“你胡说！”许母生气地推开许漠，却没推动。<br />
她脑后的低马尾散开了，披头散发的模样有些疯狂，但让人感觉到的不是可怕，而是可怜。<br />
“每天骗我说小清就快找到了，找到了……”许母眼眶发红，一下又一下捶打许漠肩膀，冲他颤抖地低吼，“人呢，我女儿呢，我每天坐在门口等她，她在哪里，啊？”<br />
天花板的白光大亮，面对母亲的质问，许漠无话可说，垂眸时的睫毛荫着瞳孔。<br />
刚才在厨房游刃有余的他，此刻那么脆弱。<br />
“我去看看饺子。”赵雪妮指了指厨房，“水好像烧开了。”<br />
关掉火，赵雪妮把一锅圆滚滚的饺子倒进盘子，<br />
倒醋时，她想起许漠站在灯下的轮廓，形销骨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