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璟澈一怔，随后笑起来，笑得胸腔都在震：“我就说我这二哥，迟早死女人身上的。这都什么污七糟八的糊涂账。”<br />
顾砚时却问文官：“这同今日这桩有何干连？你想说什么。”<br />
文官顿了顿，将头垂得更低：“下官也只是听说。端王那夜伤了根本，雷霆一怒后，开始四处寻医、寻方士……每日数不清的方士从端王府邸进进出出。是以……”<br />
文官没敢将话说完，顾砚时扫他一眼：“下去吧，今日这话莫要再提起。”<br />
李璟澈挑着眉：“你要包庇二哥？”<br />
顾砚时：“太巧合。”<br />
他接过笔录翻开，突然愣道：“怎么只有十份。不是应该是十一人么？”<br />
文官恭敬道：“确是十份，十个女子。”<br />
李璟澈耸了耸肩，无所谓道：“只是少了一个，也没什么差池吧？十个女子不约而同指向同一人，就是让我皇兄来御断，结果也是一样的。”<br />
“何况就算多那一个，我皇兄也不会真要了我二哥的命。”李璟澈眯着眼笑起来，“我皇兄这人啊，最重名声了，他才舍不得让自己担一个容不下兄长的恶名呢。”<br />
“所以你便造了这个局，害了无数女子清白，要向你皇兄献上一把兵不血刃弑兄的刀？”顾砚时的声音又冰又凉，像在风雪里浸过。<br />
“我没有……”李璟澈微愣，下意识反驳。<br />
“李璟澈！”顾砚时提高了声量，将手中数份供词尽数拍在李璟澈的脸上，“这故意的地点，故意的时间，那么巧十名家住新川郡的女子全都被掳，最后皆在上溪郡被发现，同你一点关系都没，桩桩件件都能攀扯上端王！还要我一字一句讲清楚你才肯认吗？”<br />
“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这是一个个无辜的女子！不是你们皇家用来争权夺利的工具。”<br />
顾砚时的手指在颤，愤怒与失望涌上他的眼睛。<br />
他从没想过，这个跟在他和李璟湛身后挂着鼻涕喊着阿兄的人，有朝一日会突然长成这幅模样。<br />
从里到外，一点点，腐坏，衰败，透着阴毒的恶。<br />
像沼泽地里最粘稠的一摊。<br />
“为什么？”他抑制不住自己的痛心。<br />
李璟澈慌了一瞬，视线模糊中看见顾砚时嘴唇似乎动了下，轻声说了什么，随后缓缓拔出剑来。<br />
他似乎重归冷静了。<br />
比起方才的愤怒与诘问，这个冷静理智的顾砚时，更叫李璟澈害怕。<br />
像有什么疯意，正藏在冰川之下，又凶又猛地要爆发开了。李璟澈身上立起一股股汗毛，危险的感觉破空而来。<br />
“我今日便替你皇兄清理门户。”<br />
“我没有真的动那些女子……！”<br />
两人的声音撞在空中，李璟澈瞳孔猛缩，大叫着用尽浑身力气猛然后撤一步。<br />
铮——<br />
利剑出鞘，寒芒在李璟澈眼前暴涨。<br />
一缕发丝自他额前，轻飘飘坠落。<br />
是顾砚时出的剑。<br />
李璟澈的额头渗出汩汩鲜血，冰凉地顺着侧脸流下。<br />
只差半寸，若他躲得再晚一些，这柄剑，便要深而斜地没入他的胸腔，将他刺穿。<br />
顾砚时是真的要杀了他！<br />
这个认知让李璟澈发了疯一样撞过去，嘶吼着：“顾砚时你这个疯子！我说了我没有动她们！你不是什么都看穿了，看穿是我设的一个局，只是一个局我动这些蝼蚁一样的人干什么！”<br />
是，他不怀好意，也不是个好东西。<br />
亲兄长的东西他要抢，端王的势力他也想争。<br />
可谁让端王又蠢又色，要把把柄递到到他手中，那他顺水推舟给端王加点火又怎么了，反正李璟湛又不会真的杀了端王！<br />
倒是顾砚时这个疯子！癫子！痴傻狂人！差点真的将自己杀了!<br />
李璟澈喘着粗气，一点点瘫在地上，浑身因为后怕而脱力。<br />
顾砚时面无表情收起剑：“当真？”<br />
“当然是真的！你不信自己出去问那些女的！收了钱撒个谎而已，谁不乐意！我没真弄她们。”<br />
顾砚时看着他良久：“既是十一人，还有一人呢？还有那第十二人，你又欲何为？”<br />
李璟澈烦躁地扯了一下发丝：“第十一个是个犟种，做戏都不会，还关在新川郡那边，第十二个不是被你和岑听南亲自送回家了吗。”<br />
“果然是你。”顾砚时冷冷看他一眼，“把新川郡的女子放了，自己回宫去找你皇兄领罪，我会飞书回<br />
去一五一十说清这事。”<br />
李璟澈没吭声。<br />
顾砚时重重一脚踩在他修长的手指上，一点点碾着，寒冷从齿缝里透出：“我问，你、听、见、了、没？”<br />
“听见了听见了！嘶——顾砚时！我的手！”李璟澈痛得涕泗横流，乱喊着要去掰开顾砚时的腿。<br />
顾砚时骤然松了脚，像踩到什么脏东西似的，挪开了眼。<br />
他缓步走出地牢。<br />
雪比来时下得更大了。<br />
地上积着厚而松散的雪，有人自远处奔来，带起一阵急风。<br />
风吹着地上积雪打着旋散在空中，突然就迷了顾砚时的眼。<br />
“九王爷，九王爷……出大事了！”来人崩溃地喊，带着哭腔，与顾砚时错身而过。<br />
顾砚时踩在厚软免密的雪里，突然想去城中给岑听南多寻几对铃铛。
顾砚时却问文官：“这同今日这桩有何干连？你想说什么。”<br />
文官顿了顿，将头垂得更低：“下官也只是听说。端王那夜伤了根本，雷霆一怒后，开始四处寻医、寻方士……每日数不清的方士从端王府邸进进出出。是以……”<br />
文官没敢将话说完，顾砚时扫他一眼：“下去吧，今日这话莫要再提起。”<br />
李璟澈挑着眉：“你要包庇二哥？”<br />
顾砚时：“太巧合。”<br />
他接过笔录翻开，突然愣道：“怎么只有十份。不是应该是十一人么？”<br />
文官恭敬道：“确是十份，十个女子。”<br />
李璟澈耸了耸肩，无所谓道：“只是少了一个，也没什么差池吧？十个女子不约而同指向同一人，就是让我皇兄来御断，结果也是一样的。”<br />
“何况就算多那一个，我皇兄也不会真要了我二哥的命。”李璟澈眯着眼笑起来，“我皇兄这人啊，最重名声了，他才舍不得让自己担一个容不下兄长的恶名呢。”<br />
“所以你便造了这个局，害了无数女子清白，要向你皇兄献上一把兵不血刃弑兄的刀？”顾砚时的声音又冰又凉，像在风雪里浸过。<br />
“我没有……”李璟澈微愣，下意识反驳。<br />
“李璟澈！”顾砚时提高了声量，将手中数份供词尽数拍在李璟澈的脸上，“这故意的地点，故意的时间，那么巧十名家住新川郡的女子全都被掳，最后皆在上溪郡被发现，同你一点关系都没，桩桩件件都能攀扯上端王！还要我一字一句讲清楚你才肯认吗？”<br />
“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这是一个个无辜的女子！不是你们皇家用来争权夺利的工具。”<br />
顾砚时的手指在颤，愤怒与失望涌上他的眼睛。<br />
他从没想过，这个跟在他和李璟湛身后挂着鼻涕喊着阿兄的人，有朝一日会突然长成这幅模样。<br />
从里到外，一点点，腐坏，衰败，透着阴毒的恶。<br />
像沼泽地里最粘稠的一摊。<br />
“为什么？”他抑制不住自己的痛心。<br />
李璟澈慌了一瞬，视线模糊中看见顾砚时嘴唇似乎动了下，轻声说了什么，随后缓缓拔出剑来。<br />
他似乎重归冷静了。<br />
比起方才的愤怒与诘问，这个冷静理智的顾砚时，更叫李璟澈害怕。<br />
像有什么疯意，正藏在冰川之下，又凶又猛地要爆发开了。李璟澈身上立起一股股汗毛，危险的感觉破空而来。<br />
“我今日便替你皇兄清理门户。”<br />
“我没有真的动那些女子……！”<br />
两人的声音撞在空中，李璟澈瞳孔猛缩，大叫着用尽浑身力气猛然后撤一步。<br />
铮——<br />
利剑出鞘，寒芒在李璟澈眼前暴涨。<br />
一缕发丝自他额前，轻飘飘坠落。<br />
是顾砚时出的剑。<br />
李璟澈的额头渗出汩汩鲜血，冰凉地顺着侧脸流下。<br />
只差半寸，若他躲得再晚一些，这柄剑，便要深而斜地没入他的胸腔，将他刺穿。<br />
顾砚时是真的要杀了他！<br />
这个认知让李璟澈发了疯一样撞过去，嘶吼着：“顾砚时你这个疯子！我说了我没有动她们！你不是什么都看穿了，看穿是我设的一个局，只是一个局我动这些蝼蚁一样的人干什么！”<br />
是，他不怀好意，也不是个好东西。<br />
亲兄长的东西他要抢，端王的势力他也想争。<br />
可谁让端王又蠢又色，要把把柄递到到他手中，那他顺水推舟给端王加点火又怎么了，反正李璟湛又不会真的杀了端王！<br />
倒是顾砚时这个疯子！癫子！痴傻狂人！差点真的将自己杀了!<br />
李璟澈喘着粗气，一点点瘫在地上，浑身因为后怕而脱力。<br />
顾砚时面无表情收起剑：“当真？”<br />
“当然是真的！你不信自己出去问那些女的！收了钱撒个谎而已，谁不乐意！我没真弄她们。”<br />
顾砚时看着他良久：“既是十一人，还有一人呢？还有那第十二人，你又欲何为？”<br />
李璟澈烦躁地扯了一下发丝：“第十一个是个犟种，做戏都不会，还关在新川郡那边，第十二个不是被你和岑听南亲自送回家了吗。”<br />
“果然是你。”顾砚时冷冷看他一眼，“把新川郡的女子放了，自己回宫去找你皇兄领罪，我会飞书回<br />
去一五一十说清这事。”<br />
李璟澈没吭声。<br />
顾砚时重重一脚踩在他修长的手指上，一点点碾着，寒冷从齿缝里透出：“我问，你、听、见、了、没？”<br />
“听见了听见了！嘶——顾砚时！我的手！”李璟澈痛得涕泗横流，乱喊着要去掰开顾砚时的腿。<br />
顾砚时骤然松了脚，像踩到什么脏东西似的，挪开了眼。<br />
他缓步走出地牢。<br />
雪比来时下得更大了。<br />
地上积着厚而松散的雪，有人自远处奔来，带起一阵急风。<br />
风吹着地上积雪打着旋散在空中，突然就迷了顾砚时的眼。<br />
“九王爷，九王爷……出大事了！”来人崩溃地喊，带着哭腔，与顾砚时错身而过。<br />
顾砚时踩在厚软免密的雪里，突然想去城中给岑听南多寻几对铃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