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少年侧趴在地上，衣衫很薄，后背的鞭伤从左肩贯穿至右腰，鲜血淋漓，深可见骨。他眼眸紧闭，唇色和脸色一样苍白，毫无生机可言。<br />
“你……”裴寂嗓音低而沉，喉间上下滚了一遭，再说不出半个字。<br />
他的心里，似乎有什么在一点点瓦解。<br />
很快，他摘下披风，将人裹住，一把打横抱起。宋北遥个头算不得矮，抱在手里却那么轻，后背嶙峋的骨头甚至有些硌手。<br />
“张伯，去将府上的医师都喊来。”<br />
“是，殿下。”<br />
“还有这小厮，也一并弄到烟暖阁来。”<br />
“是，殿下。”<br />
……<br />
宋北遥感觉自己像是被放在火上烤。<br />
身上很疼。后背疼，心口疼，五脏六腑疼，皮肤疼，骨骼疼，浑身上下、从内到外都疼。<br />
眼前是一片光怪陆离，耳边时不时传来几句“不行了”，“尽力了”，“没办法”。<br />
像极了他刚被确诊肺癌晚期，四处跑医院时，听到的那些医生的话。<br />
他并非最开始就放弃治疗，而是实在治不了，迫不得已，接受了放弃。<br />
他也不甘心的。怎么可能甘心就这样死去呢？<br />
后背不知怎么，突然一阵剧痛，像是被刀锯开一样。他半张开嘴，轻呼一声“疼”。<br />
随后，他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到他脸颊上，冰冰凉凉的。他伸手抓住，便不肯松开。<br />
“太子殿下，侧君本就体弱多病，此次又伤势较重，伤口虽已处好，难保不会感染发炎，头几夜都比较危险。下官建议最好派人看着。”宫中来的太医正色道。<br />
裴寂垂下眼眸，目光落在宋北遥抓住他的那只手上。凝白如脂，手指纤而长，手背骨节凸出，青筋清晰可见，足见主人的消瘦。<br />
“殿下，下官这就将开的几幅药方交给府上下人。”那太医又说道。<br />
裴寂简单“嗯”了一声。<br />
关门声响起。<br />
裴寂想将手收回，宋北遥更用力地抓着，无意识叮咛一句“别走”。<br />
床边放着炭盆，少年上半身未着寸缕，整个背部紧实而瘦削，皮肤白如暖玉，细腻光洁。肩不算宽，往下收束成极为窄薄的腰，一道狰狞伤口斜穿后背。<br />
上次左肩的剑伤伤痕尚未痊愈，这次又添新伤。裴寂定定看了会儿，这时门被从外推开了，他略一侧身，将手从宋北遥手中抽走。<br />
张伯走了进来，停到床边，瞅了几眼宋北遥的情况，一颗心始终放不下来：“殿下，侧君那小厮也已派人瞧过了，医师说他身子骨硬，倒没什么大碍。反倒侧君这边……”<br />
“让上次去别院的下人过来连夜守着。”裴寂沉沉开口道，“白日另找一个人轮换。”<br />
张伯心知，太子殿下说的是李莲生，那小子他也颇为放心，便道：“是，殿下。”<br />
裴寂依旧站在床榻前，目光落在宋北遥身上，不知在想些什么。<br />
张伯想了想，出声提醒道：“殿下，眼下快过子时了，明个儿还要上早朝，殿下要不先歇下，今夜烟暖阁有老奴守着。”<br />
裴寂闻言，收回视线，留下一句“辛苦你，张伯”，便迈出屋。<br />
—<br />
宋北遥第三天晚上才醒。醒来时，他先是看向左下角灰色数字，—189。再瞧见李莲生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盯着他。<br />
“……”他咳了几声，后背疼得厉害，丝毫动不了。李莲生迟钝了半拍，终于反应过来，激动道：“您、您终于醒了！”<br />
说完，提腿就要往外跑。<br />
“等等。”宋北遥虚弱地喊住他，“回来。”<br />
莲生乖乖走了回去，重新坐到床边：“小的不走，小的就是想出去通知侍卫一声您醒了，这是太子殿下的吩咐。”<br />
宋北遥依旧趴着，稍稍看了眼周围环境。这间屋子明显比别院的宽敞许多，内部装饰精美华贵，就连身下的床榻都软和不少。<br />
“这是哪儿？”他问道，“我睡了几日？”<br />
“回侧君，是烟暖阁，您睡了两天两夜了。”<br />
“凌风呢？”宋北遥又问。<br />
莲生道：“另一间屋子里呢，侧君别担心，凌风已经能下床走动了，下午还来看过您。”<br />
宋北遥再问：“太子这两日可曾来看过我？”<br />
莲生连连点头：“来过来过！太子殿下白日忙碌，晚间都会过来看您！”<br />
“今日呢？”<br />
“今日还没来，估计过会儿就来了。”<br />
宋北遥缓缓闭了下眼：“殿下这两日若是来，就说我身子不适，让他先回吧。”<br />
“这是为何？”莲生一脸不解，“您、您，殿下他难得……”<br />
莲生没能再说下去，前两日在湖心亭的事他也听说了。侧君好不容易从别院出来，太子殿下眼下许是心中有愧，正是关心侧君的时候，侧君怎么还把人往外推呢！<br />
宋北遥却不多解释，只虚弱道：“莲生，我饿了，去膳房帮我弄些清淡的粥来吧。”<br />
莲生实在没办法，嘴又笨不会劝人，只好应下声来，出了屋子。<br />
人刚一离开，系统就急得蹦了出来：“宿主哎，你不会真是被裴寂吓到，不敢见他了吧！”<br />
宋北遥咳了几声，将头埋进枕间，嗓间低低沉沉笑了起来。<br />
系统傻了：“你笑什么，完了完了，不会是开始自暴自弃了吧！你别忘了放弃可是会立即死亡哦！”
“你……”裴寂嗓音低而沉，喉间上下滚了一遭，再说不出半个字。<br />
他的心里，似乎有什么在一点点瓦解。<br />
很快，他摘下披风，将人裹住，一把打横抱起。宋北遥个头算不得矮，抱在手里却那么轻，后背嶙峋的骨头甚至有些硌手。<br />
“张伯，去将府上的医师都喊来。”<br />
“是，殿下。”<br />
“还有这小厮，也一并弄到烟暖阁来。”<br />
“是，殿下。”<br />
……<br />
宋北遥感觉自己像是被放在火上烤。<br />
身上很疼。后背疼，心口疼，五脏六腑疼，皮肤疼，骨骼疼，浑身上下、从内到外都疼。<br />
眼前是一片光怪陆离，耳边时不时传来几句“不行了”，“尽力了”，“没办法”。<br />
像极了他刚被确诊肺癌晚期，四处跑医院时，听到的那些医生的话。<br />
他并非最开始就放弃治疗，而是实在治不了，迫不得已，接受了放弃。<br />
他也不甘心的。怎么可能甘心就这样死去呢？<br />
后背不知怎么，突然一阵剧痛，像是被刀锯开一样。他半张开嘴，轻呼一声“疼”。<br />
随后，他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到他脸颊上，冰冰凉凉的。他伸手抓住，便不肯松开。<br />
“太子殿下，侧君本就体弱多病，此次又伤势较重，伤口虽已处好，难保不会感染发炎，头几夜都比较危险。下官建议最好派人看着。”宫中来的太医正色道。<br />
裴寂垂下眼眸，目光落在宋北遥抓住他的那只手上。凝白如脂，手指纤而长，手背骨节凸出，青筋清晰可见，足见主人的消瘦。<br />
“殿下，下官这就将开的几幅药方交给府上下人。”那太医又说道。<br />
裴寂简单“嗯”了一声。<br />
关门声响起。<br />
裴寂想将手收回，宋北遥更用力地抓着，无意识叮咛一句“别走”。<br />
床边放着炭盆，少年上半身未着寸缕，整个背部紧实而瘦削，皮肤白如暖玉，细腻光洁。肩不算宽，往下收束成极为窄薄的腰，一道狰狞伤口斜穿后背。<br />
上次左肩的剑伤伤痕尚未痊愈，这次又添新伤。裴寂定定看了会儿，这时门被从外推开了，他略一侧身，将手从宋北遥手中抽走。<br />
张伯走了进来，停到床边，瞅了几眼宋北遥的情况，一颗心始终放不下来：“殿下，侧君那小厮也已派人瞧过了，医师说他身子骨硬，倒没什么大碍。反倒侧君这边……”<br />
“让上次去别院的下人过来连夜守着。”裴寂沉沉开口道，“白日另找一个人轮换。”<br />
张伯心知，太子殿下说的是李莲生，那小子他也颇为放心，便道：“是，殿下。”<br />
裴寂依旧站在床榻前，目光落在宋北遥身上，不知在想些什么。<br />
张伯想了想，出声提醒道：“殿下，眼下快过子时了，明个儿还要上早朝，殿下要不先歇下，今夜烟暖阁有老奴守着。”<br />
裴寂闻言，收回视线，留下一句“辛苦你，张伯”，便迈出屋。<br />
—<br />
宋北遥第三天晚上才醒。醒来时，他先是看向左下角灰色数字，—189。再瞧见李莲生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盯着他。<br />
“……”他咳了几声，后背疼得厉害，丝毫动不了。李莲生迟钝了半拍，终于反应过来，激动道：“您、您终于醒了！”<br />
说完，提腿就要往外跑。<br />
“等等。”宋北遥虚弱地喊住他，“回来。”<br />
莲生乖乖走了回去，重新坐到床边：“小的不走，小的就是想出去通知侍卫一声您醒了，这是太子殿下的吩咐。”<br />
宋北遥依旧趴着，稍稍看了眼周围环境。这间屋子明显比别院的宽敞许多，内部装饰精美华贵，就连身下的床榻都软和不少。<br />
“这是哪儿？”他问道，“我睡了几日？”<br />
“回侧君，是烟暖阁，您睡了两天两夜了。”<br />
“凌风呢？”宋北遥又问。<br />
莲生道：“另一间屋子里呢，侧君别担心，凌风已经能下床走动了，下午还来看过您。”<br />
宋北遥再问：“太子这两日可曾来看过我？”<br />
莲生连连点头：“来过来过！太子殿下白日忙碌，晚间都会过来看您！”<br />
“今日呢？”<br />
“今日还没来，估计过会儿就来了。”<br />
宋北遥缓缓闭了下眼：“殿下这两日若是来，就说我身子不适，让他先回吧。”<br />
“这是为何？”莲生一脸不解，“您、您，殿下他难得……”<br />
莲生没能再说下去，前两日在湖心亭的事他也听说了。侧君好不容易从别院出来，太子殿下眼下许是心中有愧，正是关心侧君的时候，侧君怎么还把人往外推呢！<br />
宋北遥却不多解释，只虚弱道：“莲生，我饿了，去膳房帮我弄些清淡的粥来吧。”<br />
莲生实在没办法，嘴又笨不会劝人，只好应下声来，出了屋子。<br />
人刚一离开，系统就急得蹦了出来：“宿主哎，你不会真是被裴寂吓到，不敢见他了吧！”<br />
宋北遥咳了几声，将头埋进枕间，嗓间低低沉沉笑了起来。<br />
系统傻了：“你笑什么，完了完了，不会是开始自暴自弃了吧！你别忘了放弃可是会立即死亡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