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裴寂心中不屑，仅是换个药而已，都无法忍受。很快，他又想到另一件事，对于刺客而言，受伤同样是家常便饭，不会这点忍耐度都没有。<br />
他微微眯起双眼，不动声色打量宋北遥。<br />
宋北遥似乎也在竭力克制疼痛，但克制得很辛苦，额间冷汗直冒，很快就将鬓发浸湿。他攥紧右手的拳头，半张开嘴，大开口地呼吸，这是很典型对疼痛难以忍受的表现。<br />
“殿下。”很快，宋北遥就虚弱开口，“我可以告诉殿下彭羽的下落，能不能请殿下答应我一个条件？”<br />
裴寂冷然挑眉问道：“什么条件？”<br />
宋北遥知道，裴寂对于他的反复拖延和提条件不满，忍耐已然达到极限。他仰头望着裴寂，面露一丝羞怯道：“我想，与殿下共饮一杯合卺酒。”<br />
这个要求绝不算过分，他也明显感觉到，裴寂紧绷的面颊有一丝放松。<br />
“本王答应你，待找到彭羽，就与你共饮合卺酒。”裴寂回他。<br />
有他这句话就够了。<br />
“彭羽在北齐的庐陵县。”宋北遥不再吊着，直接说出口。<br />
裴寂闻言，敛眸思索片刻，留下一句“知道了”，便要离开。<br />
“殿下为何不问问，我是如何知道的？”宋北遥出声询问。<br />
裴寂已经走到门边，背对着他，背影如山一样宽厚。他道：“你如何知道对本王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不在那儿。”<br />
“明后两日还得换药，殿下能来吗？”宋北遥轻声道。<br />
“本王应该说过，你我之间永远不会是真正的夫妻，你不用遵循召国那一套，让小厮帮你换药即可。”<br />
说完，他推门而出，没入皑皑风雪。<br />
很快，凌风便裹着披风小跑进来：“冻死了冻死了，真要冻死了，你不知道现在外面有多冷！下回我绝对不配合你演戏！”<br />
他关好门，抖落身上的雪，一回头，看到宋北遥的神情，立即凑上前：“怎么了这是，裴寂揍你了？你干嘛这一脸忍受痛苦的样子。”<br />
宋北遥微微闭上眼，再睁开，一秒出戏，神色恢复如常，半挑起眉看向凌风，眼含春风笑意道：“你现在再看我呢？”<br />
凌风看得目瞪口呆，举起大拇指：“你这变脸速度，真的绝了。怎么会这么厉害？我刚刚真以为你怎么了呢！”<br />
宋北遥笑了笑，没回他。曾经有三年他没日没夜钻研打磨演技，没想到在这里也能派上用场。<br />
只不过平时演戏有中场休息，一条没拍好还能重拍，而在裴寂面前必须一镜到底，丝毫不能出差错。<br />
他瞥了眼左下角的数字，—190。原书中裴寂是亲自前往北齐寻回彭羽，会有几日不在府中，这个数字应该够撑过这几日。<br />
他累得不轻，对凌风道：“时辰不早了，睡觉吧。”<br />
“行，那我睡椅子。”<br />
宋北遥拉住他：“你今夜跟我一起睡床。”<br />
凌风头摇成了拨浪鼓：“你们召国男子结婚连身子都不能给别的男人看，同床怎么得了，我不能这么强人所难。”<br />
“……”宋北遥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当真嫁给裴寂。”<br />
“啊，啊？”凌风反应过来，摸摸下巴，“嘶，好像是这样。”<br />
“而且你我一人一条被褥，各睡各的，互不相干。”宋北遥朝他眨眨眼。<br />
凌风瞥开视线：“行了我跟你睡还不行吗，别再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了。”<br />
“什么眼神。”<br />
“就是……啧，说不出来。”<br />
“凌风，你睡里面还睡外面？”<br />
“我都行……我睡外面吧。”<br />
“不可以哦，我要睡外面。”<br />
“那你还问我？？？”<br />
—<br />
时值十二月尾声，天寒地冻，前一日的雪积了三尺厚，今日不下雪，化雪之日更是严寒刺骨。<br />
早晨天刚蒙蒙亮，裴寂练完武，回屋简单沐浴后，穿戴整齐，来到膳厅。<br />
张伯早早候着，见太子殿下来了，这才传下人上早膳。裴寂坐上桌时，早膳都上齐了，热气腾腾，下人纷纷退下，张伯也默不作声跟着往外走。<br />
“张伯这是作何？”裴寂出声道。<br />
张伯站住脚，头低垂着：“老奴自知有罪，就不留在殿下面前碍着殿下眼了。”<br />
裴寂敛眉道：“哦？说说看，你何罪之有？”<br />
张伯头埋得更低了：“老奴昨日不该自作主张，与殿下说那番话。也不该因为自己喜欢侧君，就替他说话。更不该对殿下的内宅之事指指点点，逾越本职。”<br />
“喜欢侧君？”裴寂抓住了一个重点，面无表情道，“他才入府几日，张伯就用上喜欢二字。本王记得去年南安侯的世子来府中小住两三月，你都不曾替他说过半句话。”<br />
张伯心里默默探了口气。这南安侯世子虽说也生得人中俊杰，清风朗月，才华横溢，又对太子殿下热切至极，但！但！他对太子殿下的好是带有目的性的啊！不就是想嫁给殿下做太子妃嘛！<br />
那双眼睛一瞧就贼精明，鬼心思多得很！又是假装跌倒想惹殿下心疼，又是香肩半露想撩拨殿下，又总深夜约殿下相见小酌，属实心术不正！<br />
不像别院那位，弱柳之姿、病恹之身，却能替殿下挡剑，光是站在那儿不动，都惹人怜惜，绝色姿容却丝毫不加以利用，不争也不抢，不哭也不闹，一心只念着殿下好。
他微微眯起双眼，不动声色打量宋北遥。<br />
宋北遥似乎也在竭力克制疼痛，但克制得很辛苦，额间冷汗直冒，很快就将鬓发浸湿。他攥紧右手的拳头，半张开嘴，大开口地呼吸，这是很典型对疼痛难以忍受的表现。<br />
“殿下。”很快，宋北遥就虚弱开口，“我可以告诉殿下彭羽的下落，能不能请殿下答应我一个条件？”<br />
裴寂冷然挑眉问道：“什么条件？”<br />
宋北遥知道，裴寂对于他的反复拖延和提条件不满，忍耐已然达到极限。他仰头望着裴寂，面露一丝羞怯道：“我想，与殿下共饮一杯合卺酒。”<br />
这个要求绝不算过分，他也明显感觉到，裴寂紧绷的面颊有一丝放松。<br />
“本王答应你，待找到彭羽，就与你共饮合卺酒。”裴寂回他。<br />
有他这句话就够了。<br />
“彭羽在北齐的庐陵县。”宋北遥不再吊着，直接说出口。<br />
裴寂闻言，敛眸思索片刻，留下一句“知道了”，便要离开。<br />
“殿下为何不问问，我是如何知道的？”宋北遥出声询问。<br />
裴寂已经走到门边，背对着他，背影如山一样宽厚。他道：“你如何知道对本王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不在那儿。”<br />
“明后两日还得换药，殿下能来吗？”宋北遥轻声道。<br />
“本王应该说过，你我之间永远不会是真正的夫妻，你不用遵循召国那一套，让小厮帮你换药即可。”<br />
说完，他推门而出，没入皑皑风雪。<br />
很快，凌风便裹着披风小跑进来：“冻死了冻死了，真要冻死了，你不知道现在外面有多冷！下回我绝对不配合你演戏！”<br />
他关好门，抖落身上的雪，一回头，看到宋北遥的神情，立即凑上前：“怎么了这是，裴寂揍你了？你干嘛这一脸忍受痛苦的样子。”<br />
宋北遥微微闭上眼，再睁开，一秒出戏，神色恢复如常，半挑起眉看向凌风，眼含春风笑意道：“你现在再看我呢？”<br />
凌风看得目瞪口呆，举起大拇指：“你这变脸速度，真的绝了。怎么会这么厉害？我刚刚真以为你怎么了呢！”<br />
宋北遥笑了笑，没回他。曾经有三年他没日没夜钻研打磨演技，没想到在这里也能派上用场。<br />
只不过平时演戏有中场休息，一条没拍好还能重拍，而在裴寂面前必须一镜到底，丝毫不能出差错。<br />
他瞥了眼左下角的数字，—190。原书中裴寂是亲自前往北齐寻回彭羽，会有几日不在府中，这个数字应该够撑过这几日。<br />
他累得不轻，对凌风道：“时辰不早了，睡觉吧。”<br />
“行，那我睡椅子。”<br />
宋北遥拉住他：“你今夜跟我一起睡床。”<br />
凌风头摇成了拨浪鼓：“你们召国男子结婚连身子都不能给别的男人看，同床怎么得了，我不能这么强人所难。”<br />
“……”宋北遥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当真嫁给裴寂。”<br />
“啊，啊？”凌风反应过来，摸摸下巴，“嘶，好像是这样。”<br />
“而且你我一人一条被褥，各睡各的，互不相干。”宋北遥朝他眨眨眼。<br />
凌风瞥开视线：“行了我跟你睡还不行吗，别再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了。”<br />
“什么眼神。”<br />
“就是……啧，说不出来。”<br />
“凌风，你睡里面还睡外面？”<br />
“我都行……我睡外面吧。”<br />
“不可以哦，我要睡外面。”<br />
“那你还问我？？？”<br />
—<br />
时值十二月尾声，天寒地冻，前一日的雪积了三尺厚，今日不下雪，化雪之日更是严寒刺骨。<br />
早晨天刚蒙蒙亮，裴寂练完武，回屋简单沐浴后，穿戴整齐，来到膳厅。<br />
张伯早早候着，见太子殿下来了，这才传下人上早膳。裴寂坐上桌时，早膳都上齐了，热气腾腾，下人纷纷退下，张伯也默不作声跟着往外走。<br />
“张伯这是作何？”裴寂出声道。<br />
张伯站住脚，头低垂着：“老奴自知有罪，就不留在殿下面前碍着殿下眼了。”<br />
裴寂敛眉道：“哦？说说看，你何罪之有？”<br />
张伯头埋得更低了：“老奴昨日不该自作主张，与殿下说那番话。也不该因为自己喜欢侧君，就替他说话。更不该对殿下的内宅之事指指点点，逾越本职。”<br />
“喜欢侧君？”裴寂抓住了一个重点，面无表情道，“他才入府几日，张伯就用上喜欢二字。本王记得去年南安侯的世子来府中小住两三月，你都不曾替他说过半句话。”<br />
张伯心里默默探了口气。这南安侯世子虽说也生得人中俊杰，清风朗月，才华横溢，又对太子殿下热切至极，但！但！他对太子殿下的好是带有目的性的啊！不就是想嫁给殿下做太子妃嘛！<br />
那双眼睛一瞧就贼精明，鬼心思多得很！又是假装跌倒想惹殿下心疼，又是香肩半露想撩拨殿下，又总深夜约殿下相见小酌，属实心术不正！<br />
不像别院那位，弱柳之姿、病恹之身，却能替殿下挡剑，光是站在那儿不动，都惹人怜惜，绝色姿容却丝毫不加以利用，不争也不抢，不哭也不闹，一心只念着殿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