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t当时的吹海流外表看起来是小猫，而白鸟理所当然地给了他祝福，这祝福的数量后来成了他们分辨回溯次数的锚点。<br />\n这还有什么额外的理由吗？吹海流愣了一下，“因为你……喜欢猫？”<br />\n“喜欢猫……嗯。”白鸟顿了一下，“你应该知道我老爹走得早吧？”<br />\n“第一次去给老爹扫墓的时候，天特别冷，道上落了雪，我穿了保暖衣。叶子扫完，我就听到旁边一丛白草里传出很小的猫叫声，过去一看，嘿，一只小猫崽。”<br />\n吹海流默默听着。<br />\n白鸟带着笑意道，“我把猫揣回家了，你知道吗，真就直接放在兜里，还好那猫崽老实。把它放出去，它肯定要冻死，我就说服了我妈，让我养着它。”<br />\n“人家养猫都给喂罐头，喂冻干，喂生肉。我们家没那待遇，因为没钱买，于是就给猫喂剩饭，我们吃什么就给它什么，然后打算天暖和了就把它放走……”<br />\n“不过再就没有然后了，没过多久，它就被人药死了。”<br />\n吹海流沉默。<br />\n白鸟这会的声音也没了笑意：“小猫崽子刚学会上阳台，就有人从窗外撒了把药粉进屋里，那药粉药不死人，只有猫一药一个准。”<br />\n“我那天送我妈去医院，一回家就看到猫死在阳台上，纱窗上那么多粉末，证明药是从外面扔进来的。家附近的监控都坏了，查不到是谁干的……”<br />\n话说到这里，白鸟的声音抑制不住地低沉了几分，似乎遇到了什么突发情况。<br />\n吹海流心头一紧，“怎么了白鸟？你那边发生什么了？”<br />\n“啊，没什么……”<br />\n沉默了两秒，白鸟笑了声，“抱歉了，海流哥。我把异能解除了，在给你讲最后一个故事的时候。这就是我想到的办法……”<br />\n不知道为什么，吹海流一时间好像没理解自己听到的话的意思。<br />\n“我根据你带来的信息……想了很久，海流哥。”<br />\n白鸟的声音又轻了几分，像是一根飘起来的羽毛，“boss的能力是混乱记忆……我们不可能随时确认每个细节，而boss总能模糊细节，让我们对事物的感知……完全不一样。”<br />\n“认知错误……让我们做出错误的选择，同化率也会上涨，而只要有一个人同化率不为零，我们就无法通关，更别说将通关时间提前……”<br />\n“——所以，这是我能想到唯一的办法。”<br />\n吹海流只觉得自己忽然难以呼吸，“你要做什么？”<br />\n“镜神必须破坏四个小封印，才能逃出镜中都市。”<br />\n白鸟的声音断断续续，但条理清晰，“要破坏小封印，怪物需要使用对应的道具……而第四个道具，就在这个镜像领域里。只要镜神……拿不到这个道具，它就会被一直封印……”<br />\n“海流哥，我可以用我的镜心，把这个镜像领域锁死……就像初代的‘永恒’能力者，锁定那个连锁空间那样……”<br />\n吹海流抬起头来。<br />\n镜神开始行动的时间到了。所有小封印都开始破碎，异能者们已经陆陆续续赶来，云海区阵法之上破碎的黑洞状虚空里，黑魔方正在露出冰山一角，朝着镜中都市之外移动而去——<br />\n但就在这时候，半空中忽然下起了雪。<br />\n不，不是雪。<br />\n那是羽毛。大片大片的，雪白之中点染着红色的羽毛。<br />\n“你冷静点，白鸟，别做这种事。”吹海流听到自己的声音不太稳地说着，“这一次失败，我们还可以继续回溯，但是如果你不在，我们就彻底没有机会了……”<br />\n耳机的另一侧，白鸟好像在笑。应该是苦笑吧，因为吹海流直到现在，都想象不出那时候的白鸟是如何笑出来的。<br />\n白鸟说，“但是海流哥……就算我不做，你也已经到了极限吧？你撑不住的，必须去休息了，以你现在的状态，就算继续回溯下去，结果也不可能比现在更好……”<br />\n“我知道的……我们是搭档，海流哥，你每一次重伤，每一次崩溃，我都感觉得到……到此为止吧。”<br />\n吹海流想说他可以的。<br />\n但话还没出口，他就忽然哽住。<br />\n……他连自己都骗不过。<br />\n每一次回溯，都会耗费一个多月的时间，且是高强度在镜像领域里奔波的一个月。<br />\n现在，他已经回来多少次了？连吹海流自己都记不清，因为那是太漫长太漫长的岁月，足以让一个中学生摇身一变，成为社会里的一枚螺丝钉；足以在普通人生命的白纸上，留下一道无法抹灭的灰。<br />\n更别提在这段时间里，一边埋藏着心底的秘密，一边跟着随时会死的同伴，在危机四伏的环境里，怀揣着混乱不堪的记忆，进行一场不知道是否有尽头的调查。<br />\n“你看你，像在轮回里坐牢一样……”在他耳边，白鸟断断续续地笑，“我来保释你吧，以后你就自由了。”<br />\n耳机里的声音几乎听不清了。可能是因为他的声音太小，也可能是因为吹海流的周围太吵。<br />\n风声、海浪声、火焰燃烧声和土石翻滚声交杂在一起，那是镜像怪物们饲养的boss技能。<br />\n混乱的脚步声中还有兵戈相交的脆响，那是异能者和镜像怪物最后的交战。<br />\n“等等啊，白鸟……”吹海流抬起头，望着遥远的天空，语调逐渐加快，“别去，你去了的话，你去了的话……我们到现在为止，为了‘所有人都能活着离开’而做出的努力，还有什么意义？”\n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