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别秋：<br />\n救命，哪里有地缝可以钻。<br />\n虽然他身上的衣服穿戴齐整，但还是感觉整个人都被扒光了站在方觉的面前。再加衬衫上不知道沾了什么，黏黏糊糊的贴在后背上，让江别秋头都不敢抬起来。<br />\n方觉张嘴想说什么，却见江别秋直接闭上眼，蓦然道：对不起。<br />\n方觉一愣：对不起？<br />\n嗯我对你心怀不轨。江别秋小声道，而且，在没经过你同意的情况下，把你睡了，对不起。<br />\n在这样的时刻，江别秋反而不再如面对他的学生一般那么自信且张扬。那层被他放在心中的厚厚的壳，又开始回收，试图保护自己那颗脆弱的心。<br />\n没听见方觉说话，江别秋心中愈发忐忑，话却不停：我们回塔区吧，回塔区让黎明塔给我们剥离结合<br />\n方觉：剥离精神结合？你的精神海承受得住二次伤害？<br />\n江别秋认真道：可以，黎明塔会把控好，我相信<br />\n江别秋，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方觉冷声打断他。<br />\n眼前这个人，因为长久处在应激环境里，甚至不敢直面坦言爱。<br />\n他不相信有人会爱他。<br />\n方觉是生气的，可是面对这样的江别秋，怒气还没升上来，心疼就满满当当地塞进了各个角落。<br />\n良久，他轻轻叹了一声：秋秋。<br />\n嗯。江别秋点点头，你说。<br />\n闭眼，感受精神连结。<br />\n语言、动作、神情都会骗人，但印入灵魂的精神连结不会骗人。两片连接的精神海，一半是雪山，一半是荒原，他们分属于不同的两个个体，却在此刻结成同一片精神域。<br />\n江别秋下意识照着方觉的话做。<br />\n情绪共感，通过连结从一边传递到另一边。<br />\n方觉不是个情绪起伏大的人，在精神连结上，江别秋反而能最直观地感受到属于他的情绪。<br />\n那片情绪轻而浅，但存在感极强。<br />\n它在说<br />\n我们的身体没有结合之前， 我依旧对你产生过不可抵御的欲望与爱意。<br />\n我想拥抱你，亲吻你，抚摸你。<br />\n我的灵魂告诉我，你是我唯一的栖息之地。我想或许在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我对你，也是一见钟情。<br />\n*<br />\n秋秋<br />\n雪球的叫声让江别秋从怔忪的状态里走了出来。大猫猫围着江别秋转了一圈，尾巴翘起，表现得十分依赖。<br />\n结合之后，他连雪球说的话都能听懂。<br />\n江别秋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br />\n方觉直接从床上走了下来。他上身的衬衣被揉得皱巴巴，正挂在床边。皮带也没系得太紧，松松垮垮地搭在腰上，一幅慵懒事后的模样。<br />\n他走到江别秋身前，刚要开口，就见江别秋像突然醒悟过来般，蓦然抬起头，叫他的名字。<br />\n方觉。<br />\n怎么？方觉看着他。<br />\n我还可以亲你吗？<br />\n方觉一怔，随即轻轻笑开：当然。<br />\n话音刚落，一吻落下。<br />\n在因结合而做爱时，他们的吻激烈且放肆。他们刚做完一切爱人间所有亲密的事，现在接个吻，反而又缄默而温柔起来。<br />\n江别秋先主动，但最后还是方觉掌控了主动权。<br />\n他们相拥着，方觉的吻轻而柔地落在江别秋的额头、鼻尖、唇上。他还想去亲江别秋的眼睛，但被金丝眼镜挡住，索性低着头衔住一边的镜框，然后往后轻轻一拉。<br />\n金色链条一晃，眼镜也随之落了下来。<br />\n方觉终于吻到了他的眼。<br />\n吻到动情处，江别秋忽然睁开了眼。<br />\n方觉沙哑着声音，稍微退开半步，问：怎么了？<br />\n江别秋：雪球在看着我们。<br />\n方觉：<br />\n他一低头，就对上雪球好奇的目光。那一双蓝色的眼睛天真无邪，尾巴时不时地蹭到江别秋的脚踝。<br />\n方觉：回去。<br />\n雪球：嗷呜？<br />\n方觉：别让我说第二遍。<br />\n雪球：<br />\n哼！小气！<br />\n作者有话说：<br />\n删减部分在微博哈<br />\n第87章<br />\n塔区被关闭，他们二人又一次被隔绝在无人的荒岛。<br />\n不过好在这一次塔区早有防备，将迷雾直接阻隔在子夜区，没让他顺着入口入侵过来。<br />\n最高防御机制打开不过六个小时，就又关闭了。<br />\n接到消息时，江别秋正在撸雪球的毛。它看起来个头大，实际上大半是毛发膨胀后造成的假象，皮毛之下，是精瘦有力的肌肉，一爪子能拍死一个普通人的程度。<br />\n江别秋捏着雪球的爪子，正发着呆呢，方觉已经整理好衣服，从后方走过来。<br />\n在没有精神体的情况下，还能催生结合热，这让江别秋很困惑。当时热潮来得快且猛，根本没时间去思考，现在想来，或许跟儿时的那场误打误撞的结合有所关联。<br />\n异能人在出生时就能被判定为是向导还是哨兵，即便在十几岁，第二性征还没发育成熟的时候，照样可以进行结合。只不过这里所说的结合，类似于现在的精神结合，并不可以经历成人这般的过程。<br />\n向导展开精神触网，与哨兵的精神海进行交融，可以一定程度上缓解哨兵因为精神过载出现的各种不适，并且产生精神连结。<br />\n那时的江别秋，应该是用这种办法救的方觉。<br />\n只是关于当年的事，江别秋一点记忆也没有。<br />\n他回过头去问方觉：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当初救你的那个向导的？<br />\n方觉正用水囊喝着水，闻言看过去：黎明东区。<br />\n什么？江别秋没想到会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么早？<br />\n嗯。方觉挨着江别秋坐下来。<br />\n他身上的衣服经过日光的晾晒早已干透，只是厮混一宿后，江别秋的衣服早就不能穿了，方觉把制服外套披给他，自己只穿着件单衣。<br />\n没有布料的阻挡，方觉身上的热度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br />\n前几天还是只敢默默在梦里窥视的人，现在已经可以随便亲亲摸摸。关系进展太迅速，让江别秋有些无所适从。<br />\n而且，方觉身上的温度不是一直都很低吗？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大火炉？<br />\n江别秋暗搓搓飞去几个眼神，一个水囊就被递了过来，他微微抬头，就见方觉正低眉看着自己。<br />\n？<br />\n你也喝点。方觉说，看你一直在舔嘴唇。<br />\n江别秋：<br />\n方觉微不可见地弯起唇角，顺手揉了把江别秋的头。<br />\n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只觉得气息有点熟，后来才想起来，跟救我的那个小向导一样。方觉望着远处，目光淡淡，像是在回忆什么，但我不敢确定。<br />\n破晓的损伤不可弥补，江别秋想不起来那时的自己是怎么被判定为死亡的。但想必这个死亡对方觉影响深远，十几年的岁月里，他把愧疚当成爱情，把遗憾当做执念，为此不惜冒着危险，每年去遗迹处祭奠那条在他眼皮底下死去的生命。<br />\n所以再次见到时，他这样坚定冷静的人，才会生出不敢的心理。<br />\n江别秋抱着水囊，小口小口地喝着水。<br />\n半晌，他才抬起头，问道：其实最初基地里传你对那个向导念念不忘，不是空穴来风，对吧？<br />\n对。方觉承认了，如果我否认，是不会有这种流言的。<br />\n为什么没否认？<br />\n因为记忆太深刻了，导致他无法忘记这件事。<br />\n如果张雨庭的态度稍微软一些，方觉也不会抱着遗憾和压抑地活了这么多年。<br />\n好在，后来出现了一个江别秋。<br />\n方觉侧过头看向他，眼中露出一丝笑意：最初在地下世界的时候，你对我忽冷忽热，是不是因为他？<br />\n什么他。江别秋放下水囊，一脸不赞同，那明明是我。<br />\n嗯，是你。方觉附和道。<br />\n他这幅态度，着实有点像哄小孩了。<br />\n江别秋腹诽。<br />\n我听见了。方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br />\n听见就听见了。江别秋理直气壮地开始撒娇，你要是不想听见，就把我的精神域踢出去。<br />\n方觉收起笑意，语气淡淡：你确定？<br />\n江别秋：我瞎说的。<br />\n上一秒挺直了腰板，下一秒就怂了，听得雪球都忍不住抬头看了江别秋一眼。<br />\n方觉轻轻叹了口气，道：被你一直打岔，差点忘了我要说什么。<br />\n江别秋：说什么。<br />\n方觉不语，只侧过头深深地看了江别秋一眼，然后朝他伸出手：坐过来。<br />\n江别秋不知道方觉要干什么，但还是听话地挪了挪屁股。<br />\n再近点。<br />\n几次三番靠近，方觉始终不满意，索性直接将人捞进怀里。一手环住江别秋的背，一手掐上他的脸。<br />\n江别秋：<br />\n他的右脸被捏住，半边鼓鼓囊囊，才几秒的功夫脸上就出现一道红色的印子。可方觉像还不满意似的，又在右边捏了一下，直捏得江别秋两边脸一样红才作罢。<br />\n江别秋木着脸坐着，任他上下揉搓，片刻后，就觉得肩膀一沉。<br />\n方觉把头埋进江别秋的脖子里。<br />\n方觉江别秋有点不自在，刚开口，就被方觉打断。<br />\n别动。<br />\n江别秋没想动，只是被方觉温热的呼吸喷得有点痒。他静静地靠在江别秋的肩膀上，似乎还阖着眼，纤长的睫毛刷过皮肤，激起一阵战栗。<br />\n累了吗？江别秋忍住逃跑的念头，小声问道。<br />\n方觉摇摇头，反手把江别秋抱得更紧。<br />\n我在想，你现在能催生结合热，应该是当年和我结合过的原因。<br />\n江别秋一愣。<br />\n他好像忽然明白，方觉为什么会那么笃定救他的向导已经死亡。<br />\n少年时期的结合，让两个素不相识的人短暂地捆绑在了一起。那样程度的给予，方觉当然能感知到结合后的连结。<br />\n就像他们现在这样。<br />\n连结中断，哨兵无法感知到向导的存在，唯一的可能就是死亡。<br />\n只有死亡才能将他们分开。<br />\n而江别秋确实已经死过一次。如果不是小狐自愿牺牲，承受住破晓最霸道的药效，现在江别秋不可能站在这里。<br />\n方觉靠着自己，不是累，只是久违地感觉到轻松。<br />\n江别秋一想到方觉被愧疚压了这么多年，自己仿佛也有些喘不过气。他转过身想回抱住方觉，却被按住。<br />\n但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方觉说。<br />\n他靠着江别秋，甚至还无意识地上下蹭了两下，像一只惬意的、即将入睡的猫。<br />\n我想说的是，就算救我的不是你，我也<br />\n嗯，我知道。江别秋接话道，你也依旧会爱我。<br />\n*<br />\n他们又呆了一夜。<br />\n其中过程不便复述，当天空再次升起独属于子夜区的朝霞时，江别秋身上的监测手环响了。<br />\n江别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还以为是黎明塔，下意识打开了全息影像。<br />\n对面一声不吭。<br />\n他反应了片刻，才一个激灵睁开眼。那影像哪是黎明塔，分明是黄昏塔区的管理张雨庭！<br />\n对方估计也没想到接通通讯看到的是这幅场面，一贯冷静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裂痕。<br />\n就见一只手伸过来，将手环一转，镜头偏离。<br />\n方觉边拿衣服盖住江别秋，边冷淡地颔首，权当打声招呼。<br />\n你连叫我都不愿意了？<br />\n张雨庭不愧是张雨庭，片刻的事态后，又回归那副冷冰冰的女管理状态。<br />\n方觉不答反问：您有什么事吗？<br />\n张雨庭说：你什么时候回来？<br />\n透过屏幕，母子二人都能看见对方的立体影像。朝夕相处二十多年的亲密之人，如今隔着一掌电子幕布，却相顾无言。<br />\n张雨庭沉默着，眼神却暴露出，她的心情远不如她表现得那般平静。<br />\n没等来方觉的答复，张雨庭重新整理好心情，抬头看他。<br />\n塔内的生命监测仪显示，你曾有一段时间的垂危状态。怎么，触发了精神阈值？<br />\n她分明是想关心的，话说出口，却像是在嘲讽。<br />\n看，我都说了，你出去一定会触发精神阈值。你固执己见，不听我的劝告，自然就会吃苦头。<br />\n说着，张雨庭又生出几分不解。<br />\n你不愿留下黄昏塔，就是为了他？是这个向导救了你？<br />\n方觉冷冷道：他叫江别秋。<br />\n我知道，江别秋，白露的儿子。张雨庭说，我以为你这辈子不会找到适合你的向导，没想到<br />\n你到底想说什么？方觉的语气彻底冷下来。<br />\n张雨庭这一个通讯，从黎明塔的终端拨过来，证明她正在黎明塔的三十七层。平时大门不出的人，却跑到黎明塔，就是为了和他说这些？<br />\n那就不用说了。<br />\n母亲，我说过，你关不住我，也别想再关住我。方觉淡淡道，我不想在秋秋面前和你闹得不愉快。<br />\n张雨庭仿佛也被激怒，音调顿时拔高：你这是什么语气？你真以为和江别秋结合就没事了？我告诉过你，你和别的哨兵不一样，和江别秋结合，会成为你以后最后悔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