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感冒患者精神不济，再醒来时明绮甚至没印象她昏睡了有多久。<br />\n车辆似停了好一段时间，周边空空的只有她一个，明绮稍稍动了下肩膀，才发现身上搭了件冲锋外衣。<br />\n铁灰色的硬壳防水材质，隔绝冷热也颇有一筹。<br />\n推拉车门处传来很微弱的细响，在看见明绮已醒后季昼的动作才增了几分力道。<br />\n他手里提着的袋子被面不改色地递过来，明绮下意识接了。<br />\n纸袋上方没封口，她往里瞄了眼，一盒润喉糖和两盒感冒药静静躺在里面。<br />\n季昼：“刚刚早上听你嗓子有点不舒服，是不是着凉了。”<br />\n明绮一时无言，毕竟她很难解释四十度的大夏天里，她又是如何着凉的。<br />\n不过想想和前段时间每天拍摄日程排的很满，她只能趁着晚上收工之后练舞的疲劳过度也有关系。<br />\n好不容易了却一桩心头大事，提着的那股气没了，身体积累下的吃不消的那面集中爆发大体如此。<br />\n明绮想了下后面的通告，大致觉得她身体的微恙并非要緊事：“没关系，我吃点药就好。”<br />\n重场戏的拍摄在次日，她今晚回去睡一觉应该就没事了。<br />\n“我明天尽量跟你保持一点距离”，明绮很认真地保证，“希望不会传染给你。”<br />\n“不是说这个”，季昼心情很复杂，突如其来地说一句，“对不起。”<br />\n他靠近两步，明绮脑袋上紧跟着落下一个温热的掌心。<br />\n季昼仿佛只是单纯要试一下温度，转而又把掌心贴紧了他的脑袋。<br />\n“温度正常。”<br />\n但是他神色还有点担憂，“但有任何不舒服要及时跟我讲。”<br />\n明绮呆呆的应：“啊啊好的。”<br />\n她怕再晚一分钟，季昼就能看到她耳尖的通红。<br />\n也就因而忽视了，跟他讲这件事本就并非名正言顺。<br />\n或许学生时代大家身上都有些未脱掉的幼稚，褪去当年短暂的不愉快，明绮觉得季昼还是很各方面都挺完美的一个人。<br />\n观察力强，共情度高，还愿意偶尔漏一丝关心给合作的同事。<br />\n被季昼照顾的目光盯着，明绮觉得网上说他有点蛊的言论也并非空穴来风。<br />\n-<br />\n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当晚整晚，明绮都维持着浅度睡眠的半梦狀態。<br />\n画面一会儿跳转到片场，她完全说不出话的状态耽误了整组进度，她内疚地想要一个个对所有人道歉，却是完整的句子都吐不出一句。<br />\n残存的潜意识又一转加入，将她的戏份过了一遍后忽而庆幸。<br />\n还好只有难受又难忍的表演，没有影响进程的台词。<br />\n梦境中的这场戏有惊无险地杀青。 <br>\n\t\t\t', '\t')('\n同时，天亮了。<br />\n脑海里纷乱繁杂地过完了电影，再醒来时明绮很清晰地能感知到她应该有点发烧。<br />\n不知道具体多少度，浑身增加的酸痛感似在提醒她比昨日更严重。<br />\n事实确也如此。<br />\n洗漱照镜子时，她忽地发现自己双颊红红的，眼底也铺了点迷离，不深究的话和药瘾发作的感觉甚至有七-八分像。<br />\n季昼是一眼看出来她不对劲的，转身欲给她的时候被心有所感的明绮着急忙慌地一下子拽住胳膊。<br />\n病气让明绮看起来迷茫又不是很灵光的样子，她语调慢吞吞的，“你去哪？”<br />\n温度灼烫的手心握向季昼的手腕，小小一只，要命的白里透了绯色，甚至圈不完全他宽厚的腕骨。<br />\n稍高一筹的热度在皮肤表层交接，传导至季昼手腕，他脸色微黯，“给你请假。”<br />\n“不请可以吗”，明绮脸上浮现一点点央求的痕迹，可怜兮兮地看着面前都男人，不自觉地哄人，“我觉得我现在状态还可以。”<br />\n“明绮，你在发烧。”<br />\n他反握她的手，抬到眼前位置，以一个两人勉强均能平视的角度讲，“手心多<br />\n烫自己感觉不到吗？”<br />\n明绮小小声：“可是我感觉演今天这样的戏，出来效果可能会好一点点。”<br />\n明绮越说越没底气，尤其手腕还被季昼卡着，她攥拳掩了下湿润的掌心，“结束我就去医院好不好。”<br />\n稍显沉重的眼皮子上抬起，她语气嗲嗲的，“好不好嘛？”<br />\n见他第一时间没反应，又很慢地眨眨眼，神情紧张，“我保证，这次尽量一遍过好不好。”<br />\n季昼眼睁睁瞧着她，动作挺了好几秒，垂眸叹了声，“拿你没办法。”<br />\n后半程季昼一直有点心不在焉，场景布好了后，明绮躺在道具床上试了下。<br />\n可能是换了姿势的原因，困顿的意识加剧，耳边的声音都显得飘渺。<br />\n远处响起的打板声音恍如一道指令，潮热情动的表演随之拉开序幕。<br />\n床榻侧方靠近的脚步静悄悄地在地板上敲击出微不可闻的动静。<br />\n两米之隔，季昼清冷的目光无声锁定床间。<br />\n几乎是机位特写的近景拉至季昼表情那刻，凌导恨铁不成钢的喊卡声响亮袭来：“裴溯，情绪不对。”<br />\n季昼回眸，属于角色的端方冷寂在他的面孔上完全找不到痕迹，反而是未消融的焦灼担忧，席卷了一双冷峭的眸。<br />\n“杳杳合欢散的药性发作，这点裴溯应该说早就有所预料的。”<br />\n凌导指导：“这里他的情绪是看到她非自愿接近自己后先松了一口气，类似‘还好是她非自愿的’，继而再演变为对她身体状况的一点点忧心。”<br />\n“你刚那是什么表情”，凌松扶了扶额，“像是她病入膏肓了，下一秒无药可救似的。”<br />\n“……”<br />\n凌松讲完还不忘点评明绮的表现：“杳杳特别好，再来一遍保持住这个感觉！” <br>\n\t\t\t', '\t')('\n真实的眩晕，混着零星一点的恶心，明绮想她就放空那么一小小会儿时间，等导演再喊开机她就提起精力。<br />\n现在，让她先闭上眼休息一下。<br />\n实在有点撑不住了。<br />\n季昼根本没心思听凌松的喊话，他整个人都乱掉了。<br />\n想一次速成的急切和控制不了行动的慌乱叠加至一处，烦躁升腾，愈演愈烈。<br />\n余光始终在盯着明绮的身体状况，所以在她“晕过去”的第一时间，慌张登顶。<br />\n凌松还没讲完，视线一晃，再看清晰时季昼已经一下子抄起人朝外走。<br />\n他唇角抿的很直，“去医院。”<br />\n下一刻，明绮慌慌张的声音自胸口传来：“我没事。”<br />\n骤然腾空，明绮颤着的手推推季昼的肩，试图提醒男人把她放下，声音虚弱难掩，“凌导说再来一遍。”<br />\n“来不了。”<br />\n他俊眉蹙成紧绷的样式，心情很差，人也有点凶。<br />\n季昼有力的双臂稳稳地抄着她腿弯，稍掂着明绮上抛，有意识地将落点侧了个角度，她一张小脸被埋在他的胸膛。<br />\n下面是跳动有力的心脏。<br />\n季昼很认真地喃她的名字：“明绮。”<br />\n男人嗓音泛出无可奈何的哑：“你都这样了，我哪有心思拍戏。”<br />\n第20章 二十份爱“明绮，走点心。”……<br />\n二十份爱“明绮,走点心。”<br />\n明绮再醒时还有点輕微的茫然。<br />\n记忆中画面的最后一帧是季晝暗潮黑眸中不一样的情绪，也说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br />\n眼皮沉沉地舍不得睁开，她本能地动了动干涩的嘴皮,“燦燦，水。”<br />\n顶灯的光射向眼背的感知清晰,又蓦地被一道阴影遮挡,是有人俯身贴近的预兆。<br />\n来人熟练地摇直了病床靠背,速度不快,给剛苏醒的人预留了缓冲期。<br />\n好像人从浑浑噩噩躺着的动作变成坐直着,意识就顺理成章地清爽一些。<br />\n她慢慢抬起手，準备接递来的杯子。<br />\n然而还没剛有要抬起的趋势，另一只手幅度更快地预判并阻挡了她的动作。<br />\n属于男性的声线瞬间将明绮的思绪归拢,“别动。”<br />\n肌肤短暂相触，他輕缓妥帖地把她的手放归原位，并解释道：“这只手在打点滴。”<br />\n明绮大脑一片空白,第一时间听出这道声音的所属权,“季晝？”<br />\n她缓慢睁眼，病床旁那人的身份确认无误，“你怎么在这里,灿灿呢？” <br>\n\t\t\t', '\t')('\n“去缴费了。”<br />\n季晝把水杯凑在她唇边，明绮想自力更生的动作再度被他打断。<br />\n就着他端握的动作抿了一小口，明绮神志才渐渐回笼，“你在这很久了么？”<br />\n“就送你过来那会儿。”季晝的意思很简单,他没再回去。<br />\n没醒时还好，既然明绮醒了，也不想耽误他。<br />\n她有点抱歉道：“你快回去吧，这里我助理在就好。”<br />\n她躺在医院里,季昼的戏份能不能拍是一回事，至少人家的时间忙自己的事情才天经地义，没道理在这陪她空耗着。<br />\n“暂时回不去”，季昼很冷酷地讲，“被凌导骂了一顿。”<br />\n“他让我不把你照顾好就别回去了。” <br>\n\t\t\t', '\t')